說完這句話,風夕愛等著看她的大驚失色,哪里知道向晚只是默默坐著並不出聲,面容也仍舊是之前那樣的淡定,心頭不由得有幾分奇怪。
若是換做一般的女人,听到這個消息至少會給出些反應,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表現。
風夕愛哪里知道向晚這些天的內心掙扎,所有的結果早就已經在她的心里,腦子里演練了無數次。她早就在等著這一天到來了,離開蔣東臣的溫柔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需要借助外力才能讓自己鼓起勇氣去掙月兌掉心里的不舍與渴望。
「葉小姐,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人。能夠從內地考進明港大學,能夠一直在你們設計學院名列前茅,如今還能進入建築博物館實習,這一切都足以證明你是個有頭腦的女孩子。既然跟聰明人講話,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她絲毫不放過向晚臉上任何一絲表情,在任何時候她都要讓這個女人知道,她所想要的,所想知道的,就一定都會得到。
「我和白蘭度會在今年過完年就在美國訂婚,我知道男人大多喜歡在風月場上逢場作戲,更何況亞洲人的名利場更是如此,所以在訂婚之前,白蘭度過往的一切我都不會計較,但是一旦訂婚了,他便只是我風夕愛一個人的。所以我有必要提醒葉小姐,年紀輕輕地還是早些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的好,這樣躲躲藏藏的過日子總不能長久,更何況,我們風間集團是絕對不會允許鬧出桃色糾紛的。」
向晚听她說完,突然輕笑了一聲,俏生生的一張小臉輕輕轉向窗外。
「風小姐如此煞費苦心地來想說服我,倒不如將這心思花在蔣東臣身上更好。既然你能夠查的出來有關我所有的資料,想必你也查得出來當初我是如何到他身邊的。換句話而言,離開或者不離開並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所以我建議風小姐不如在他身上下功夫更有效。」
風夕愛倒沒想到葉向晚還算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既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惡心人,也沒有想象中的撒潑叫鬧。可是越是這樣鬧的人她反倒有許多辦法打發,無非就是錢多和錢少的差別而已,可是葉向晚這麼好說話,並且句句有理有據的,反倒讓她覺得有些難辦了。
猶豫了不過十秒鐘左右,風夕愛還是按照預想的方案,從包里拿出了一張支票來,慢慢推到向晚的面前。
「白蘭度那邊我自然會與他挑明,葉小姐既然對這段關系也有自己的難處,不妨收下這張支票離開。無論你是想回老家,或者是出國鍍鍍金,我風夕愛還是可以幫你一把的。」
看著被她推到面前的支票,上面慷慨的那些零讓她看得有些頭暈目眩。這的確是一筆不菲的數目,也是她長這麼大見過最大的金額,但是這張薄薄的紙以及它主人身上的高傲與似乎看穿了自己必然會收下的不屑,都令她感到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向晚原本淺笑的嘴角輕輕抿了起來,臉上沉靜的表情增添了一層寒霜,她強忍著內心深處洶涌噴薄的風暴,盡量讓自己平靜地回道︰「若是風小姐打算用錢來收買我,只怕這點錢還是不夠的。」
「哦?其實我也知道不算多……」風夕愛靠在椅背上,雙臂環了起來,笑得十分自負︰「比起白蘭度對女人的慷慨,我這點錢也只能作為零花罷了,不過數目不是問題,只要葉小姐能夠答應我的條件。」
這個驕傲的,沒有受過任何挫折的富家女!
向晚放在桌下的左手暗暗捏成一個拳頭,如水般瀲灩的目光中浮現出刀子般的銳利來。若不是同樣身為女人,她恐怕自己真的會一個忍不住就將那杯咖啡潑頭澆到風夕愛的臉上去。
「風小姐,我想我剛才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不認為我們還有必要在錢的數目上再做糾纏。」向晚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胸膛中翻騰的怒火,盡量平靜地說道︰「我可以離開蔣東臣,但是前提是你能讓他不再糾纏我。否則,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麼。」
說完她從包里掏出自己的那份錢放在桌上,接著便拎包起身,不再看風夕愛一眼,轉身瀟灑的走掉。
風夕愛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當她明白過來時,看向窗外,葉向晚已經攔住一輛計程車遠去了……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著急,眼看跟隨父親離開明港返回美國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原計劃能夠將葉向晚成功地掃出白蘭度的生活之外,這樣自己也好安心地離開。哪里知道這個女孩子看著好對付,實際上卻是根硬骨頭。
看著對面桌上的那張支票,她漂亮的瞳孔縮了縮,「葉向晚,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可不是嘛!風小姐還真是小看了她。」就在此刻,一個婉轉嫵媚的女聲在她身邊響起。
風夕愛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香奈兒黑色套裝,一頭頗具風情的嫵媚卷發女子立在身邊。
「你是哪位?」她看著這個女人的臉,覺得眼生的很。
「我叫貝恩,曾經在美國與風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你是貴人多忘事,恐怕是不記得我了。不介意我坐下來吧?」
這女人言行舉止雖然落落大方,但是風夕愛下意識里就不太喜歡,覺得她有些矯揉做作。暗暗皺了皺眉,本想著拒絕,卻想著方才她說了話,忍不住又想听下去,于是便點了點頭。
「你跟葉向晚是什麼關系?」風夕愛直截了當地問道。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同她沒有一點關系。」貝恩將頭上的墨鏡摘下來擱在桌上,又滿臉嫌惡地將向晚踫都沒踫過的那杯咖啡移到了一邊。
「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風夕愛並沒有耐心來听這個女人的長篇大論。
「東臣身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呆過半年的時間,但是葉向晚已經在他身邊八個月了。」
「東臣?你跟白蘭度什麼關系?」風夕愛敏感地發現這個女人使用的稱呼不是蔣先生,蔣總裁,而是親熱的東臣!
貝恩早料到她會追問,便徑直回答下去︰「嚴格來說,他應該叫我一聲大嫂。」
「原來……你是蔣天極的妻子!」
風夕愛說到蔣天極這個名字,語氣明顯就冷漠了許多。她在美國的時候就听說過這個名字,也知道正是他這個所謂的大哥,才讓白蘭度受盡委屈。若不是父親看重他提攜他,只怕白蘭度早就被蔣天極派來的那些殺手弄死了。
貝恩似乎是有備而來,知道提起蔣天極並不是討巧的事情,于是話鋒一轉︰「我知道天極做了太多對不起東臣的事情,如今他被起訴也算是對東臣的一種補償。但是我今天過來並不是想討論他們倆兄弟的事情,我不過是覺得和你有共同的敵人而已。」
「敵人?呵呵!」風夕愛听著她的話突然就笑了起來,漫不經心地開始把玩自己精致的手指甲「這個世界上配做我風夕愛敵人的人還真是難見,你太高看葉向晚了吧。」
「她雖然與我並沒有直接關系,可是她不僅自己勾引東臣,甚至說服她的好朋友何思雨來勾引我老公,以至于天極跟我鬧離婚。雖然天極的很多做法令我很失望,可是對于這種破壞人夫妻關系當第三者的女人,我是恨之入骨。若不是葉向晚,我怎麼會受這樣的奇恥大辱!」貝恩的臉上閃過氣憤與落寞。
這樣的神色真實逼人,倒真的引起了風夕愛的關注與同情。
「第三者,的確是可恨!」她嘆道,「不過我再過兩天就要離開明港了,只怕沒那麼多的時間來料理她了。」
貝恩一听她談到自己的行程,立刻道︰「我覺得處理掉小三才是你目前最大的事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話怎麼說?」風夕愛好奇地看著她。
「我想你應該調查過葉向晚的身世背景,也應該知道當初是東臣將她強行鎖在身邊的事情,可是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
「孩子!」貝恩雙目灼灼地盯著風夕愛,「葉向晚有了蔣東臣的孩子。」
「什麼?」風夕愛詫異地突然起身站起,一臉的茫然與無措。
貝恩對自己的話所起到的效果十分滿意,不由得加重語氣繼續下去--
「你可以想象下,蔣東臣就算不想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了,可是他能舍得自己的親骨肉嗎?只要有她和這個孩子在的一天,即便你們未來順利結婚了,你怎麼能保證他的心里不會牽掛那孩子?」
「怎麼會這樣?」風夕愛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一種灰敗的神情,她竟然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踫到這樣的問題。
難怪葉向晚能夠在白蘭度身邊呆上超過半年的時間,還能如此受寵愛,原來……原來竟有了他的孩子……
不行,不可以,她決不能讓任何人來破壞自己與白蘭度的婚約,任何人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