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域 卷一︰荒原•野 05章︰流放區的罪人(五)

作者 ︰ 燒蝕理想

胡生在馬背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穿越了,好,是好事,也知道了自己叫月寧,那就月寧吧。可為什麼就陰差陽錯的做了這些亂**倫之事?這叫自己以後如何混?這叫自己用著的這個身體情何以堪?

難道告訴她,自己不是你哥哥,只是用了你哥的身體進入你的身體,所以不算。

糾結得很。

馬在荒原上飛奔,胡生雙手自然的抓住面前月汐的腰,卻發現月汐渾身一震,全身僵直。

胡生當然明白為什麼。只好松手,不敢靠妹妹太近,不敢抓住面前妹妹的腰。

月衡馬速很快,荒原上一顛簸,胡生就掉了下來。由于慣性,在地上滾了幾米,頭破血流加擦出的滿身傷痕。

艱難的咬牙爬起來,看月衡急速用力一拉韁繩,馬揚起前蹄,豎立在清晨的朝陽中,腳下升騰起那淡黃的煙塵。

月衡堅毅的臉上,眉頭皺了一下,顯示出的只是不解和疑問,拍拍馬讓它安靜,再矯健的跳下來,走到月寧面前。

而月汐,在月寧掉下去的那瞬間,馬還沒有停穩,就飛奔到他面前。

「哥哥••••••。」顯而易見的擔心寫在眼楮里,聲音在明顯的發顫。她掏出一塊柔軟的面巾,就要自然的擦拭月寧臉上的血跡。然後看見月寧逃避的眼楮,也再次想起昨晚的事,頓住。

兩人的眼楮是那麼的近。月汐松開了扶他的手,又怕在父親面前表現得會不自然,就把面巾輕輕放在他手里。「自己擦下血。」

這時月衡也走到了月寧面前。「怎麼回事?怎麼會掉下來?」

「也許••••••,」胡生一時找不到理由,就隨便編一個。「也許是昨晚感冒了,全身無力,沒有坐穩。」

胡生覺得這個理由很恰當,應該能輕易這樣糊弄過去。

可。

「感冒?」月衡竟很不解的問。「感冒是什麼?」

「這••••••。」這到的確難住了胡生,也很讓他疑惑。

連感冒都不知道是什麼?胡生突然想到剛剛面前的廝殺,想到月汐飄立起來,又想到月汐的耳朵。看月衡,耳朵也是尖尖的。

自己是穿越的靈魂,不知道這是什麼異樣的世界,甚至連面前所謂的父親、妹妹叫什麼名字都還不知道,應該低調不說話的呀!

面前的父親,貌似連感冒都不知道是什麼?這個世界難道沒有感冒的說法?那他們把感冒叫什麼?

胡生有些擔心起來,千萬不要穿幫呀。「這••••••這沒什麼。」胡生的回答更是吃吃艾艾。

幸好月衡沒有在意,叫他與月汐快上馬,繼續向前飛奔。

只是,馬速降了一些。

胡生,也沒有再顧忌月汐僵硬著的身體,緊緊環住了她的腰。

••••••。

荒原上一天一夜的奔跑,當太陽再次在東方升起的時候,月之國荒原線野州城,終于在胡生面前開始一點點露出它的顏容。

雖然頭頂日月星空、荒原地理地貌、接觸的空氣水與原來生活的世界完全一模一樣,只仿佛如同從城市到了地球的偏僻荒涼角落;雖然說的語言都與標準普通話相差無幾,但月汐月衡尖尖的耳朵,月汐飄立的行為,還有這野州城的高大城牆,讓胡生確定自己是到了異世界。

對自己來講一無所知的異世界。

穿越過來的靈魂,完全排擠了這具軀殼的記憶。胡生現在記得的,是自己從小到大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一個叫成都的城市求學打工,成年後娶了個叫粒粒的老婆,過著普通人忍氣吞聲的堅韌生活。

因為貪圖那地攤上幾張圖片,來到這里。

什麼也不知道,要低調,要少說話,免得穿幫。

哦,自己現在叫月寧,月寧,月寧。胡生想著,要背熟這個名字,免得別人叫時顯得遲疑。

胡生看見荒原終于要到了盡頭,遠處兩座大山之間,有古代城牆一樣的淡黃城牆高高聳立。

••••••

越來越近,月衡從來沒有如此焦慮過。

因調戲王妃還企圖陰謀篡奪王位的玉橫天,被流放到與魔族交界的沙漠流放區,殘忍至極的魔族獵食,惡劣的自然環境,早應該命喪黃泉才對呀。

不愧是玉橫天!

月衡想著,短短不到十年,他還能集結起流放區的罪人,訓練出如此強大的軍隊。

這條重要消息一定要最快傳遞到帝國。

也許上面不會相信呢。

月衡突然更莫名的開始焦慮。

是呀,不是親眼見到,自己也不可能相信的。

上萬年的常識告訴自己與月之帝國所有人,流放區根本是連生存機會都極低的不毛之地,僥幸存活的人還能組建出強悍的軍隊要攻擊帝國?

月衡佩服起玉橫天來。

他是怎樣做到的?!

已經看見野州城城門,一隊人馬出現在月衡三人的面前。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押解小隊,從帝國其他城市負責押解犯人的十幾個小兵,押解著幾十個罪犯,用鞭子驅趕著要將他們扔在流放區的沙漠深處。

這就是帝國對罪大惡極的犯人最為殘酷的懲罰之一。

這群犯人,是那麼的柔弱,大部分是老人,女子和小孩。月衡知道,這些人之中也許只有一個犯罪的人,其他不過是被連累的家屬。

小兵長期干的是押解的活,知道面前的人不過是帝國拋棄的尸體,一點不客氣的對已經鮮血淋灕的老人和小孩抽打著,臉上彰顯著折磨人的快樂。

帝國經過與魔族大戰後,近幾年是越來越專制強暴了,經常有一批批的罪犯被如此殘忍流放。月衡看著面前的一群老弱病殘,看那麼溫順的平民長相,真是想不通他們這種膽小的人也會犯什麼大罪到要被牽連幾族流放到流放區。

想起玉橫天的軍隊,月衡將他們攔了下來。不能再源源不斷的給他們運送生力軍。

一個應該是隊長的小兵奔跑過來,跪在月衡腳下。

「請問將軍,有什麼事要吩咐?小人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月衡正要說話,罪犯中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緊緊抱住月衡的小腿。

「衡將軍,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月衡一愣,是認識自己的人?

在野州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離開過,面貌著裝也發生很大變化吧?帝國其他地方送過來的罪犯,如現在見到還一眼認識,就應該是在十年前就已經對自己比較熟的家伙。

正要細細看,那隊長站起來,一腳踢在胖子頭上,再順手扯起胖子頭發要將他拖離。

「下賤的白痴,不要污染了將軍的腳。」

胖子極其固執,隊長就更用力的扯他頭發,直到頭皮都扯掉。

血一下冒出來,順著額頭流滿全臉。

血腥的場面讓旁邊看著的胡生胃里翻江倒海,那胖子還是固執不放手,死死的抱住月衡。

「救救我衡將軍,我是被冤枉的,求求你救我,我不能被放逐到流放區呀。求求你衡將軍!按帝國法律,就算我沒有被冤枉,幾族被貶為賤民也應該是最重的懲罰呀!」

旁邊的隊長見沒有拖開胖子,怕衡將軍怪罪,趕緊扔掉手中的頭皮和頭發,掏出鞭子,更拼命的在胖子身上抽。「死胖子,敢不放手!••••••你求誰都沒有用,帝國的法律已經判了你的罪,誰也救不了你!」

這個隊長說得沒有錯,帝國的判罰至高無上,小小個野州州長沒有更改的權利。

但月衡再不能讓帝國把人向流放區送,全殺了也不能向流放區送!

何況,他還想看看腳下緊緊抱住自己的是誰。

于是他打個手勢,制止了隊長的抽打,對胖子說︰「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

那胖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痛苦的爬起來,迫不及待的喊。「我是拉里加,拉里加呀衡將軍!」

「拉里加?」月衡看了看面前的人,骯髒不堪的臉,加上頭頂流下的血,早被折磨得變了形。因為在野州太久,想半天也沒有想起誰是拉里加,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看情形不對,拉里加趕緊向人群中招手。「卡莎,快過來,快過來見爸爸經常跟你提起的衡將軍!」

一個約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左顧右盼了押解的小兵,如驚嚇過度的小兔子,確認了他們不會揚起鞭子,才小心翼翼的從人群中走過來。

拉里加趕緊拉起她,扯到月衡面前。「衡將軍,還記得她嗎?你夸過她是月之都長得最可愛的小女孩。」

月衡還是皺著眉頭沒有想起。「是嗎?」

面前的女子,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一臉的驚恐疲憊,面色蒼白憔悴,跟什麼‘月之都最可愛的小女孩’完全扯不上關系。

拉里加開始慌亂。

「衡將軍,連我女兒拉卡莎你也忘了嗎?就是在月之都時經常纏著寧公子玩耍的小卡莎呀!」

拉卡莎小時候很少見到月衡,也已經完全認不出面前的月衡。但她這時看到了旁邊的月寧。

只是一眼,她就鎖定了月寧。

她當然不知道面前的月寧其實只是一個軀殼,在她現在的眼里,長大後面前的寧哥哥雖然還是那麼的英俊,卻一點沒有了記憶里那溫暖的笑容與善良的眼楮。

應該是已完全把自己遺忘,他現在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漠然的看著所有人。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想著自己就這樣被遺忘,卡莎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流下來。

月之都經常纏著月寧玩耍的鄰居小孩卡莎。

月衡終于想了起來。十年前,自己的衡家軍和玉橫天的橫家軍聯合起來,在月之都全殲魔族王牌軍隊,成功護衛聖女群催生,成為帝國與魔族戰爭局勢由節節敗退到全線反攻的轉折點。沒過幾天,就有個肥頭大耳的家伙到自己面前,說要把女兒嫁給月寧,用自己的財富,扶持月衡進入帝國高層。

「第一,我女兒卡莎長大後絕對溫柔可人,現在與寧公子天天在一起玩耍關系也很融洽,兩人很般配。第二,你是士族,但是是上幾代已蕭條衰落的士族,雖有赫赫戰功,也需要很多錢疏通才能晉升高層。而我,有的只是錢財,想要進入上層階級,只有與你聯姻這條路。」他很坦白的給月衡分析。「我們兩家聯合對彼此都很有利,是最好不過的雙贏局面,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但月衡是很正直的人,喜歡平淡隱居似的生活,要不是因為戰爭,要不是只是單純為愛的妻子報仇,寧願教一輩子書。

無論肥頭大耳的人怎麼說,說幾次,他都沒有答應,直到離開月之都,直到自己衡家軍被政治分解,直到自己被排擠到這個小小野州,直到現在,他都不屑于此。

所以他根本看不起這個叫拉里加的商人。

••••••不過他的確想起了與月寧一起玩耍的可愛小女孩卡莎,那的確是個品質很好的乖巧女孩。

當然,順便也記起了面前的胖子。

「月之都最富有的平民商人拉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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