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都到江南,走的是水路,煙波浩渺,碧波萬頃,一望無際。
心中的不愉快瞬間隨風而逝,一股舒爽滑過胸臆,迅速在五髒六腑蔓延開來,直覺渾身輕飄飄的,似乎欲乘風歸去。
河的兩岸,不時有連綿起伏的山脈,我憑欄遠眺,一片蒼茫。
午飯時分,餐桌上有紅燒肉一碗,味道非常鮮美多姿,但是里面大多是富含脂肪的肥肉,瘦肉屈指可數,並且都隱藏的非常隱秘。
我望眼欲穿,又不大好意思在碗里挑挑揀揀,只能不時地裝作不在意的往碗上瞟上一瞟,當我終于如願的非常淑女的夾到一塊瘦肉,並且即將往嘴里送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你傻傻呆呆的在船頭盯著水面半天,可是看出什麼花來了嗎?」
由于我一心在向往並且正垂涎著這塊即將到嘴的紅燒肉的味道時,突然的聲音讓我一個哆嗦,手里的紅燒肉已經飛出去了,眼風所及,該肉已經飛到了對面的某人碗里。
我心中憤懣異常,又不好拿回來,于是努力做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我安慰自己,左右不過一塊肉,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後,終于說服自己做出慷慨赴死、大義凜然的決心。
我咬牙切齒賠笑道「最近辛苦了,多吃些肉」
他表情古怪的道了謝,看他甚為優雅地吃了我的肉後,于是調整下語氣,聲音曼妙回答道「風一起的時候,會盛開無數浪花,煞是美麗」。
他疑惑「以前沒坐過船?」
我道「正是,鄉下丫頭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
他疑惑「鄉下丫頭可不是你這樣的」
我追問「那應該是什麼樣?」
他抬頭凝視,面色沉靜,我正支起耳朵等他說出鄉下丫頭應該是怎樣的,就听他道「自己體會去」
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已輕飄飄地瀟灑離開了。
轉眼,船上已經行了五日,我每日必頂會倚著欄桿望著江面,當然是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到了這里,我也成了文人雅士,時不時的就想吟詩一句,抒發抒發下內心膨脹的激情。
但是往往很多時候,總是在感情將溢未溢之時,出現故障。這靈感來得快跑得更快,一句詩搗鼓個半天,也搗鼓不出來,往往最後就夭折了。
我正陷入回憶,不知何時慕楓已經站在我旁邊的甲板上,正憑欄遙望江面,也不知道這麼黑的夜,他是否能看出什麼花來。
雖然是夜晚,但也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江面上漁火還是隨處可見的。
微弱的火光照映在他的側臉,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肅穆,不知此刻在想些什麼,我總覺得有權勢的人應該獲得更加孤獨吧,夜靜靜的。
我尋思著他應該正沉浸在某一段特殊的回憶里,比如想念親人、思念愛人等,覺得還是讓他繼續思念比較明智,于是躡手躡腳爬起來,盡量做到不發出一點聲音的轉移目的地,剛要抬腳,陷入深思中的某人已經轉過身來。
我淡淡向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他此時臉上已經不見剛才孤獨的表情,微微對我笑了下道「你整日呆在這里來,我還以為我錯過了什麼奇景呢」
我呵呵傻笑了下,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想著該回去睡覺了,正要抬腳離開,就听他道「你說你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我生生把抬起的腳又放回原地,轉頭看他,他此刻那雙桃花眼迷離著,黑夜的神秘無端讓他英俊的五官更加迷人,端的是滋滋放電。
我頭腦一發熱,信口胡謅道「我乃九天玄女,其實是一早被你的風姿傾倒,特從天上偷偷下凡,來續前緣」,說完,沒敢看他的反應,以比光速還快一米的速度,迅速地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