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的生活十分單調,除了擔驚受怕心驚肉跳之外,恐怕就只剩下無聊了。我閑來無事的時候,偶爾會給許齊捎上一封信。
本來軍營里是不能隨便和外界通信的,但是許齊不同。也是直到不久前我才得知,原來這軍營的物資儲備全部是許齊負責的。
他並不簡簡單單是個只負責掙錢的商人,他也有著英雄男兒的本色,他那時慷慨激昂地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連你們女子都知道為國家盡一份自己的力量,我身為男子若不這樣,其不汗顏?況且我是皇親國戚,這國家若是保不住了,首當其沖的就是皇家,我又怎能置身事外?我亦覺得十分的有道理,當即就修書一封以示慰勉。
今日閑來無事,我琢磨著也有段日子沒有給他寫信了,記得上次還是在陳潛將軍麾下之時,也不知最近他身處何處了。想著就再寫一封告訴他我悲催的近況。
出來的時候,外面一片鑼鼓聲聲,據說是這次打了勝仗,敵人被逼退三十里。我想著慕楓這些日子的籌劃果然十分地有成效,心里委實也十分高興,想著自己未來的夫君這等本事,連西楚的國君親自上陣都不是對手。
雖然打了勝仗,趙詩涵卻受傷了,據說是腿上受了點刀傷,姐姐說她已經去看過了,也不太嚴重。我琢磨著到底應該去問候一聲,總歸也算是認識一場。
想著也不好空手去,就親自下廚熬了一碗紅棗粥端過去,這是上次我讓許齊給我捎來的,本來是為了慕楓準備的,想著這戰場上刀劍無眼,流點血總是十分司空見慣的事情,所以預備著到時候給他補補,這下趙詩涵倒先有了口福。
門口的侍衛看見是我,笑著點點頭,我那幾日經常來,也是頗為熟絡了。正要進去,突听到里面有印象中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心中一動。眼風掃向里面,因門沒關,我站在門邊,里面的景致可以一覽無遺。
慕楓此時正一手拿著碗,一只手攬著趙詩涵的身子,讓她斜靠在床頭上,此時趙詩涵粉面含春、目光柔柔的看著慕楓,那目光里是滿滿的深情。我心口一窒,手上的紅棗粥險些沒拿穩。
那侍衛疑惑看向我,我趕緊穩了穩心神,向那侍衛安撫一笑,然後低聲道「你家小姐有客,我改個時間再來吧」,一路恍恍惚惚地回來了。
原來她的心上人竟是慕楓,是啊,這軍營中,主帥和副帥的千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況且這趙詩涵美貌智慧雙全,英姿颯爽,無論是哪個男人和她朝夕相處,都做不到無動于衷吧。
我算什麼,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的流浪兒,連做個荷包都丑的拿不上台面,我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感覺,只覺一顆心已經沉到谷底。
莫非他的喜歡,就如同金庸筆下的張無忌,可以同時喜歡很多女子?
我只覺得心中微痛,我的心似乎已經不全在自己的身上了,似乎真的丟了一塊。
一直想著見到他,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方式,我心中冷笑,煩悶酸澀,想著這些日子的期盼和忍耐,最終就是這樣的結果,心中難抑委屈的淚水。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近幾日姐姐回來的都比較晚,我並不知道她何時回來的,今早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飯菜放在桌子上,姐姐已經出去了。除了救治的時候我可以打打下手,很多時候我都幫不上忙,就比如現下姐姐應該去藥房了,我對那些一點不懂,姐姐也曾教過我幾次,我始終記不住,左耳進右耳出,時間一長,姐姐也就對我死心了。
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稍稍吃了點,一夜的煎熬我已經想好了,我這麼在這獨自傷心,也無濟于事,我一定要弄明白。
想著今日再去看看趙詩涵,順便弄清楚這件事情,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做好了準備。
我進去的時候,趙詩涵正靠在床上做著女紅,看我進來,微微一笑道「你快過來看看我做的這個怎麼樣?」,我奇怪道「你這一個女英雄也會做這些閨閣女兒家的小玩意?」她笑著道「從小我娘就教育我,女紅是女兒家必須要學的東西,否則就嫁不出去了,我那時雖喜歡舞刀弄槍,但對琴棋書畫也都有學過,那時候,娘就讓爹爹威脅我,如果不把這些女兒家的東西學會了,就不讓我學習兵法謀略,也是被逼的」,我拿著她做的這個荷包看了又看,比我的好多了,真是天上地下,我越發的自卑。
她兀自沉思了一會,接著道「我這幾日定是不能下床了,想著反正無聊,就做個打發時間」,我淡淡唔了一聲。正想著如何啟齒心中的那個疑問,突听到她道「終于做好了,你看看我這個和這個比起來怎麼樣?」我淡淡的瞟了一眼,正準備胡亂敷衍,突然心中一顫,她,她手中的另一個荷包正是我曾經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