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世界守護者
邊境哨站的夜,非常的冷,寒風一刻不停的呼嘯著,吹在屋巷之間,發出長長的嗚咽聲。
這種時候,哨站里除了酒吧和妓院還在營業外,其他的都已經關門謝客了。
林雷等人也縮在旅店的房間里,圍繞著溫暖的火爐,享受著寧靜的時光。
房間的桌子上擺著羅伊斯著名的高山烈酒和各種美味的食物,這種時候,大家似乎應該痛快的享受才對,實際上,眾人也正是這麼做的。
林馨這個時候也忘了幾天前的血腥場面,只是專心的對付著桌子上的食物,甚至還嘗了下林雷跟前擺著的烈酒,盡管被辣得直吐舌頭,但卻對這烈酒興趣不減,干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的有點小醉的她臉紅紅的像朵嬌艷的玫瑰,眼楮也開始有些迷離了。
「沒想到這種沒有各種科技產品摻和的純粹原始風情,這麼讓人感到充實和溫暖。這才像一個家一樣。媽媽,你說對嗎?」
林馨的話語已經有些含糊不清了,也不管一旁的芙薇麗有沒有回答她,問完之後,就繼續和桌子上的食物較起勁來。
林雷知道生活上的劇變讓林馨很不適應,所以也不阻止她有些癲狂的舉動,任這個女兒舒緩著自己的情緒。
芙薇麗卻一直非常清醒,她敏銳的感覺到今夜林雷的異常。從始至終,他的那把長劍都在身旁。
林雷也沒有怎麼吃東西,只是一口一口的抿著杯中的烈酒,讓這火辣的液體從喉嚨間一瀉而下。
房間里發出「撲通」一聲輕響,芙薇麗轉頭看去,確實林馨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林雷也站起身,手握上了身旁的劍柄,將插在木質地板上的長劍拔了出來。隨後將酒壺中剩余的烈酒沿著劍身澆灌而下。
在房間中昏暗的燈火中,原本金黃色的美酒,在灰撲撲的劍身上看起來就像鮮血一般。
林雷沉聲對芙薇麗說道︰「薇妮,你和馨兒好好休息吧,我出去轉轉。」
芙薇麗心里一緊,她連忙站了起來,急身對林雷道︰「別出去太久。」
「不會的。」林雷已經走到了窗口,輕輕的打開了木質窗戶,無聲的從旅店二樓跳了下去。
芙薇麗看著窗外的青色的冷光,突然回過頭對一直沒有出聲的倫娜道︰「你能告訴我,雷失蹤後,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芙薇麗說的失蹤,是指林雷遭到守望文明戰爭要塞打擊的那次事件。
倫娜笑了笑,優雅的站起身,走到芙薇麗身旁,伸出手來抬起了芙薇麗下巴,眼楮直視著這個讓林雷深愛的女人,以一種莫名的語氣道︰「你離他的距離,非常非常的遠。別妄想了解他的全部,那只會讓你絕望!」
說完,她放開芙薇麗,走到大開的木窗邊,將窗子關了起來,阻止了寒氣的進入。
整個過程,芙薇麗都呆呆的,她的精神完全被倫娜壓制了。她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出不了聲,想有所動作,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不屬于自己。
她的靈魂飄出了身體,只能作為旁觀者,看著房間中的一切。直到倫娜將窗戶關了起來,這種可怕的感覺才結束。
芙薇麗從可怕的窒息感中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你是什麼人?」
在芙薇麗百多年的壽命里,從未遭遇過這種強力的精神壓迫。林雷根本不會對她使用,而林雷在的時候,倫娜也不會顯露出她的不同來。她也不是如顏思雨那樣的守望文明中的人,平常根本就接觸不到精神意志強大的離譜的人。
所以芙薇麗此刻異常的驚駭,面對泛維度生物,作為普通天啟女人的她,只從倫娜剛才流露出的氣息中得到一個消息,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人,至少根本不是她平常所見的那些人。
倫娜沒有回答芙薇麗的這個問題,只是眉眼彎彎,帶著有些妖媚的笑容看著芙薇麗。
……
林雷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將哨站里的駐軍的情況給模了個一清二楚,這里的駐軍的指揮系統並不復雜,一個最高統領,三個副官,再加上十二個隊長,總共統轄著二百四十個士兵。
最高統領住處是最好找的,哨所中最豪華的城堡就是他住的。而三個副官,有一個隨同最高統領住在城堡里,另外兩個卻住在哨所的校場邊上。
林雷一路無聲沿著房屋的陰影潛行過去,他決定先解決單獨住在校場的兩個副官,然後再去城堡中處理剩下的麻煩。
在這種寒冷的夜晚,所有守夜的士兵都蜷縮在溫暖的營房里,根本就不會往外面看一眼,所以也沒人會發現形如鬼魅般的林雷。
按著林雷的預想和自信,這趟行動應該是一番風順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當林雷趕到校場,沿著訓練的營房的視線死角繞過去的時候,無意的往校場中央望了一眼。
就這麼一眼,讓林雷的行動停了下來,因為校場中,站著一個渾身雪白的人影。
雖然夜很黑,林雷看不清對方的具體面貌,但敏銳的直覺卻讓他知道,對方發現了他,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能在這種時候呆在校場,並且做如此打扮的人,已經不是常人所為,而且這個人簡單的站在那里,這片校場的事物就自然而然的拱衛著他,以他為中心。
林雷心里沉了一下,看來踫上棘手人物了。能讓身為泛維度生物的他感到棘手的,只有對等的,或者更高級別的對手。
既然自己的行跡被對方發現了,林雷也就大方的向對方走了過去。
直到離這個白衣人影不到二十米的時候,對方突然出聲︰「外來者,你有些越矩了。」
他的聲音很平和,沒有任何的情緒傾向和煙火氣,只比數字合成音好上那麼一點。
這個外來者的稱呼立刻讓林雷分析出了很多東西,既然對方能這麼稱呼他,就說明他知道了林雷到這個世界的所做所為,並且也在時刻的觀察著他。
林雷正在思考的時候,對方就像看穿了林雷的想法一般,直接接了下去︰「事實上,你在宇宙空間的時候,我就看著你。你對這個世界的任何試探,我都能感覺的到。」
「那麼你是誰?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意志?」林雷對于對方能無聲無息的探知自己的行為,甚至可能包括思想的能力很是震驚。
白衣人影笑了起來︰「看來面對未知的事物,即使是泛維度生物也會出現判斷錯誤。我並不能探知你的思想,泛維度生物的意志環保證了你們思想的完全獨立性,任何存在在不使用強制手段的情況下,都無法從其中獲得秘密。我只不過是根據當前的事實作出最合理的推斷罷了。」
說到這里,白衣人影頓了頓道︰「還有,我只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是浮出意志海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我是世界的意志,但世界意志卻不是我,它包涵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所以我更喜歡被人稱呼為「守護者」!」
「那麼回到起初的話題,為什麼說我越矩了,我只不過是提前將危險扼殺于萌芽而已。」
守護者聲音依然沒有起伏,耐心的答道︰「你不能將未發生的事情作為現在的行事理由,所以你現在去做的事情違背了世界的規則。在我守護的世界里,這一點對于外來者來說,不可逾越!」
林雷將手中長劍拄在地上,有些無奈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被動的防御危險,卻不能主動的去鏟除根源?這種迎客之道,是不是太過霸道了點?」
「不,一點也不,這是公平的交易原則,你想窺探這個世界的秘密,那麼就必須付出代價。我想在宇宙中,這一點是通用法則。」守護者依然耐心。
「那麼,我如果打敗了你,是不是就能不受這個原則的束縛了。」林雷不會束手待斃,任何可能性都會去嘗試。
守護者的聲音終于出現了些許波動︰「這是不可能的。在這個世界規則內,你我分不出勝負。而在規則之外,勝負已經出來了,你已經敗了,你的意志被束縛在物質身體里不得自由。」
林雷嘿嘿一笑道︰「你觸犯了你自己的規則,你憑什麼以推測的事實來作為現在行事的依據?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在世界規則內,你我能一直不分勝負?」
守護者沉默了下,隨後他的身體就動了起來,他的一只手微抬了起來,周圍的寒氣向他手中凝結,很快,一柄劍就出現在他手里。
這一刻,這個守護者動用了他在這個世界的權限,直接改變物質的結構,凝結出了一把和林雷手中一模一樣的長劍。
如果林雷去觀察的話,絕對會發現,兩把劍,連分子結構都是一樣的,完全沒有差別。
這個守護者對公平性異常的執著,在這方面不會佔林雷絲毫的便宜。
「你說得對,只有既定的事實才能作為判定的依據。外來者,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