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是戲,就看寫劇本的人是誰。
先是手攀上了地面,然後是頭緩緩地升了出來。
是清虛。
在外面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清虛已經在底下的二樓繞了一個大圈,然後用他常用的符咒在天花板上開了一個洞,然後爬上了三樓,來到了文雅的身後。
文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面前那一張張寫著各式書法的黃紙上,全然沒有覺察到身後的變化。
姜夜鶯倒是听到了些許動靜,但當她看到清虛所做的「噤聲」的手勢,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年輕的道士清虛悄悄地抖開了手上的紫色爆破符,口中低聲念念有詞,然後便準備將它扔向文雅的腦袋。
文雅還是沒有回頭,可那些一直圍著文雅盤旋個不停的黃色薄紙,忽然全像是長了眼楮一般齊齊停止了旋轉,然後全部調轉了方向,朝著清虛的方向飛射而來。
清虛顯然並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突發情況,他急忙拋出了手中的符咒,符咒裝上了如飛刀一般的紙,立刻爆出了耀眼的火光。突如其來的爆炸將清虛整個震飛了出去,清虛往後翻飛了好長一段,才撞上了身後的石牆,停住了身形。
「我就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文雅轉過了頭,一雙血紅色的眼楮看著清虛,冷冷道︰「只不過言諭那兩個家伙以為一個毛頭小道士就可以解決我,我還是有一點失望。看來幾個陰魂縛靈還真是纏不住你,是不是啊,兩面三刀的道士?」
「我還真是听不出你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清虛揉了揉被撞疼的腰,艱難地笑道︰「真沒想到施主你的紙和我的符還倒真有些相似,我本來還以為那只是什麼花哨的表演,真沒想到它們還配著自動制導的功能。」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像我這樣沒有正面面對對手的戰斗能力的弱女子,當然得多準備些護身的手段,不然踫上怎麼辦?」文雅一臉輕松的調侃道︰「只是現在它們已經沒了,我已經失去了護身符,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我不想對文施主你怎麼樣,你太可怕了,不是我的菜。」「我只想救回我們家主人的少夫人,希望不會給你造成什麼困擾。」
「啊,原來不是想和我……我真失望。」文雅搖了搖頭︰「不過我可不能接受您的建議。公主只能由王子接回去,如果不是王子本人而是他養的走狗的話,童話故事就亂了,這樣小朋友們會不高興的。」
「現實生活可不是童話啊!」清虛正色道︰「如果文施主不願意的話,那我只有硬搶了!」
「雖然我是一介弱質女流,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來的不是你家的顧少爺本人,我是不會放人的。」文雅伸手拍上了姜夜鶯的肩說道︰「如果你有本事搶的話,你也可以試試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清虛也不再廢話,他左手一伸,一直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青虹長劍忽然出現在了他的手里,清虛舞出了兩朵劍花,撲向了文雅。
「哎呀!有人要殺美女啊!有沒有人來幫忙啊!」文雅忽然尖聲驚叫了起來。
清虛原本並沒有將文雅的虛張聲勢當成一回事,可忽然從他身側撲來的黑影他卻沒有辦法視而不見尤其是對方手上還握著一把鋼刃的時候。
清虛趕緊收回了刺向文雅的劍回擋在身前,擋下了短刀的一擊。
金屬踫撞,火花四濺。
清虛的攻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給硬生生地擋了回去。清虛後退了好幾步之後,定楮看著面前的人。
是右手骨折,現在用左手拿著刀的女忍者小舞。她木然地張著泛著紅光的眼楮瞪著清虛,眼神卻渙散地好像看不見任何人。
清虛看著完全沒有了自我意識的小舞,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
「怎麼?對著自己的伙伴下不了手麼?」文雅像是看戲似的坐到了姜夜鶯身旁,一只手緊抓著姜夜鶯的肩膀,一只手撐著頭津津有味地說道︰「她現在可是只有一只手啊,如果你連她都打不過,可沒辦法把她給搶回去哦!」
「她並不是我的同伴至少她自己並不知道我這個同伴的存在。」清虛臉上掛著笑容,眼中卻深深地刻著鄙視與不屑︰「你現在一定覺得很愉快,是不是?像是操線者一樣,看著自己手下的傀儡互相爭斗,流血,甚至死亡。你是一位傀儡師,而整件事就是台幕之前的木偶戲,是不是?」
「雖然你的話里充滿了諷刺,可沒錯,我很愉快。」文雅笑道︰「而你,會讓我更加愉快。」
文雅的話一完,小舞立刻揮舞著短刀攻了上去。
清虛一邊用長劍一次次擋開女忍者並不致命卻來勢凶猛的攻擊,一邊看著小舞的眼楮說道︰「你還記得麼?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那座簡陋的中學里。」
女忍者的攻擊明顯有了一瞬的停滯,可之後,一刀又一刀依舊猛烈地攻來。
清虛繼續和小舞拆著招,嘴上也仍在說著話︰「那是兩年前還是三年前?那時我才剛滿十八歲,你也才十三歲吧?我代表自己的父親參加姜老伯投資的新希望學校落成儀式,你掛著一條紅領巾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我可從來沒想到過,你會忽然朝著我撲過來,然後抱著我的腿求我帶你離開那里。」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眼神,我沒有辦法拒絕那樣的要求。」
「是我帶你離開了那里,是我把你丟給了明硯和老蔣,為你重建了一個家。」
「這一切,你都不記得了?這三年來你為了這個家留的汗水和血水,你為了留在這個家所付出的努力,你只花了一年就通過了毛大師的忍者訓練,當我問你為什麼能學得那麼快時,你的回答你自己還記得麼?」
「你說過,為了留在我身邊,報答我帶你離開地獄的恩情,怎樣的痛苦你都可以忍受,怎樣的東西你都會去學,而且你永遠不會背叛我。」
「這一切,難道你都不記得了?」
小舞的攻擊動作隨著清虛的話變得越來越慢,到了最後,她徹底地停了下來,任憑文雅如何催動,她就是一動也不動,呆立在原地。
「你究竟是誰?」文雅困惑地問道。
「我當初說過一次,你以為我在說笑。因為你不相信有人可以聰明到三兩年就能學會道術。」清虛笑道︰「我的道號是清虛,我的俗名,是顧仲。」
清虛=顧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