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小小溫馨
莊伯陽掏出手機,給歐洪雷打了個電話,讓他快些趕到這里來。
此間事情已然告一段落,是時候回到自己的根據地去了。
"班長,你把我的事情和明老師說一下,她會處理好的。嗯,還有,告訴她我的地址。"莊伯陽對著寧若若如此說道,語氣又是不同。
"嗯,知道了主……"人字還未吐出,一根手指便按在了寧若若的櫻唇之上。感受到唇上傳來的觸感與溫度,寧若若的臉上,又浮起幾絲紅暈。
莊伯陽的身後,有著視線如同標槍一般,直直扎過來。洛靜提著粉紅色的書包,一步一步走到兩人之間,打掉了莊伯陽的手臂。
"走吧。"看那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這次事情,大條了啊。
莊伯陽再怎麼神經堅韌,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實在是不能讓洛靜容忍了。
洛靜在前面走著,步子是越來越快,看著洛靜的背影,莊伯陽心中不禁苦笑。
不好辦啊。
莊伯陽連忙追了上去,留下呆呆望著他和洛靜的寧若若一人。
也許是氣急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洛靜走得極快。雖說以莊伯陽的速度,追趕上洛靜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如何面對這樣的洛靜。
洛靜對他一向是溫柔無比,甚至有些逆來順受的味道了。這樣生氣的洛靜,莊伯陽還是第一次見。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有用,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姐姐張曼的身影,在莊伯陽的眼前浮現。"遲早的事情啊。"張曼和洛靜,對于莊伯陽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他是一個都不想放手。
歐洪雷已經在門口等待,紅色的跑車,尤為耀目。雖說Q市實驗高中,並不乏高官巨富的子女,但還沒有人如此高調。
洛靜這麼多次乘車,早已經認識了這個長相略顯彪悍的司機。她用力拉開後車門,又用力關上,把想從這邊上車的莊伯陽關在外面。
"靜靜是真的生氣了啊。"莊伯陽再次確認了這個事實,繞過去從另一邊上了車。歐洪雷發動了車子,如同紅色的一道閃光,不過幾秒,便消失不見。
明如雪站在三樓,看著莊伯陽和洛靜上了車去。她身邊站著的,是一臉不甘與憤怒的寧若若。
"這輛車子,很眼熟,絕對見過的……"明如雪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有想起來在何時何地見過這一輛紅色的旋風。
"自己還是有些小瞧莊伯陽了啊。金錢美色,都不足以誘惑他,不過,他知道了我這一脈的傳承,卻還留下了地址……果然男人最看重的,還是權力嗎……"
這就是帝王。
所謂的江山與美人的抉擇,從來都是一個偽命題。明如雪雖然早就知道這一點,心中卻仍舊有著幻想。莊伯陽的出現,讓她對這個問題,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暗暗的把這輛車子的外形牢牢記在心中,今晚上,就會知曉它的來歷。明如雪對此,有著篤定的自信。逃虛道若是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到,又有什麼資格在這天下逐鹿的爭戰中插上一手?
"若若,你已經和你父母聯系過了吧。這次因為莊同學的原因,你父親的事情,就此揭過了。但是,如果再有什麼不軌的行為,那就沒有機會。"
"知道了,劉老師。"寧若若的臉上,此時卻是一片平靜。"我回去了,老師,再見。"
日子還長著呢,明老師。日後在主人手下,倒是要讓你知道誰要給誰機會。
寧若若向著R市的方位遙遙望去,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十一月份的陽光,只是清冷,在這走廊上留下斑斑光影。寧若若的影子,因著陽光的關系,不斷拉長。
跑車疾馳,洛靜將頭偏向一邊,絲毫沒有要理莊伯陽的意思。
"事情辦好了嗎?"歐洪雷的腦中,響起了莊伯陽的精神波動。
"是,主上。家祖一听是主上的要求,答應的非常爽快。他告訴我說,這些年對我姑姑心中也有愧疚,只是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這次主上您的請求正好是一個良機。"
愧疚……良機嗎?
莊伯陽心中笑笑,這歐陸還是很識趣的,也無怪能夠領導歐家幾十年屹立不倒。
這樣,洛冉,或者說洛然就搞定了。剩下的,只需要讓洛靜稍微冷靜一下,就可以了。
歐洪雷將車飆到全速,不到十五分鐘,便從Q市回到了R市。這也是近幾年路況變好,才能開到這麼高的速度。帝國最近的二十年,發展尤其迅速。這公路的規格,也是變得高了許多。Q市與R市兩個市都只是地級,Q市大上一些,算是個中等偏上的城市,R市就是個中小城市了。
洛靜先下了車,拎著書包,獨自上了樓去。
莊伯陽也緊跟著上去,開了門,卻沒有發現洛靜的身影。"嚶嚶"的哭聲,從那一間門上印著粉色花朵的房間中傳來。
"咚""咚"
敲了兩下門,里面的哭聲,卻是始終沒有停歇。莊伯陽放棄了努力,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哭聲漸小漸消,最後終于安靜下來。應該是累了吧。莊伯陽想著以後的事情,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十一月十二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莊伯陽在廚房忙活著,先是把面拌好,撒上少許的鹽,再是用筷子慢慢搖勻,最後成為雪花狀。接著用手將面和成面團,再多次揉捏。現在的莊伯陽,手上的力道,控制的是恰到好處,就算是武道大宗師金丹強者,也不過如此。
將面團放在一邊,莊伯陽又去準備面湯。取了四個雞蛋,兩個西紅柿,幾株黃花菜,切好泡好。莊伯陽回憶著外祖母的做法,逐步重現。他這人從來是飯來張口,唯一的特例,就是小時候母親忙著考試父親工作繁忙,由他照顧寄養在他家的表妹時,才用著現成的材料做過一次飯。當時也是吃的不亦樂乎呢。
過了半個小時,面團和黃花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莊伯陽拿起 面杖,將這一個面團 成均勻的面片。用刀細細切成面條,晾在一邊。打開熱能灶,在鍋里倒上油,熱了一會,將材料按順序放入其中。做起來仿佛很是輕車熟路,照辦母皇還原的那段記憶,當然如此。
看著那個最慈祥的人最後回光返照的動作,莊伯陽的眼楮不知不覺間蓄滿了淚水。他天生性情涼薄,淚腺更是欠發達。也只有在十年前外祖母去世時,才放開心扉,大哭一場。
體味著那份塵封已久的感情,莊伯陽心中,有喜有悲。母皇的到來,要是再早上十年,他的外祖母,就不會死。癌癥,在當時看來,是絕癥,但是在十年以後的今天,就已經幾乎被攻克。更不用說母皇可以進行的完全改造,人類的百十年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過的一會,莊伯陽緩過心神。眼前外祖母的音容笑貌消失不見,藏入了他的腦中。眼中的淚水,也隨著那影像的消失而無影無蹤。
"男兒流血不流淚。"這是外祖母教給他的第三句話,他一直牢牢記在心中。旁人都以為他是涼薄之人,可這卻正是他心意的體現。
將水灌入鍋中,過的一會兒放上幾種特殊的調味料,最後把面投入。
煮上五分鐘左右,莊伯陽起鍋,將面稱出來,分成兩份,放入保溫煲里。
做好這一切,莊伯陽收拾停當,換了一身衣服。
莊伯陽緩緩推開洛靜的房門,走到那張粉紅色的床邊。床上側臥著的洛靜,連衣服都沒月兌,臉上滿是淚痕。但就是如此的睡顏,莊伯陽依舊覺得分外可愛。
就這樣站著,直到天亮。
莊伯陽的身體,早已經不需要睡眠作為疲憊消除的手段了。之前之所以每天睡覺,只不過是習慣而已。當然,這是一個讓人幸福的好習慣。
洛靜很累很累了,心里面的委屈,也是到了一個極點。莊伯陽連那個無比大眾臉的女生都要去招惹,更不用說張曼那個妖精了。
那麼親昵的動作,好像自己還沒有過經歷呢。這幾天的思念和初見到莊伯陽時候的感動,仿佛都要化作怒火。然而,也就是仿佛而已。洛靜的性子,十分柔弱,那一書包,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睡夢中,洛靜仿佛來到一個地方。這地方讓她感覺非常心安,好像只有她和莊伯陽兩人,又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不過,有一道溫柔的目光,始終在看著她。很溫暖,很舒服。
"你醒了。"洛靜睜開眼楮,視線同莊伯陽的注視,交織起來。
耳邊傳來了同桌的聲音,但也許是睡了一覺的原因,洛靜此時,並沒有生氣。但她也不準備去輕易放過他,權當空氣好了。
洛靜自顧自的打扮穿衣,莊伯陽一直在看著她,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洛靜的感覺,十分敏銳,莊伯陽這種做法,反而讓她無所適從了。洛靜不想就這麼原諒他,于是便逃離了臥室。
看著洛靜進了洗手間,莊伯陽便去了餐廳,將兩份手 面準備好,坐在那里,等著洛靜的到來。平常的時候,都是洛靜準備飯菜,莊伯陽也是習以為常了。這次他自己坐在那里,竟有點期盼的感覺。
"我可不是為了那個死做的,是因為我昨天一下午沒吃飯,肚子很餓啊。"對自己說著近乎欺騙的話語,洛靜走進了餐廳。
"靜靜,對不起了。"
洛靜只是站在那里,絲毫沒有坐下的意思。
"今天,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十年前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最愛的外祖母去世的日子。她臨走之前,給她最喜歡的小外孫做了一頓手 面。"
"從那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自己做上一頓手 面,也是一個紀念吧。"
洛靜听著莊伯陽語氣平淡的話語,心中卻是波濤起伏,甚至有著流出眼淚來的沖動。但同時,卻有著隱隱的失落︰"原來這是為了紀念他的外婆啊,我還以為……"
"十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人,那時候我無能為力。然而今天,我不想再失去一個最重要的人了。"
莊伯陽和洛靜平時的交流,其實比較少,只是習慣了每天兩人一起的生活。這不像是情侶,倒像是積久生活的夫妻一般。真是夫妻的話,倒也有說悄悄話溝通的枕邊時間。莊伯陽和洛靜卻是純潔了一些,雖說是同居,可卻是分床而睡。
畢竟高三的關鍵時候,再者說,也不急于一時。
果實這東西,就要熟到恰到好處再去品嘗它的多汁和甘美。
像是今天的話,莊伯陽就從來沒有對洛靜說過類似的。甚至,連我愛你這種最基本的情話,洛靜的腦中,也沒有清晰的記憶。
"靜靜,我愛你。"
這之前的幾次接吻,都是洛靜主動,她只是當作表達愛意的橋梁,那會懂得這些彎彎繞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洛靜的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了,莊伯陽終于松開了手。
"面都涼了。"
洛靜痴痴的想著,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嗎。
莊伯陽給她拉出來椅子,洛靜連忙坐下。
突然之間,她仿佛感受到什麼,小臉突然血紅一片。
"同……同桌,我……我去換個衣服……"聲音細如蚊蚋,離開的姿勢如同逃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