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趕車人聞言竟十分感動的道︰「哎,你還真有心,我要有你這麼懂事的孩子就好了。可惜我還要回家,家里還有婆娘和娃子等著俺,否則,我就送你去京城了,我也正好去開開眼界。不過,雖然我不能送你,但在小越鎮我還能幫幫你。」
說著,趕車人催動馬車向前行去。走出了三十多米,趕車人將馬車停在一家雜貨店外,大聲對著里面吆喝道︰「王老板,你出來看看這些兔皮你收不收。」
王韜要將做成兔皮被褥的那個大包裹賣掉,他沒有針線,只是把殘破的兔皮切割成一條一條,簡單的將幾塊兔皮縫制在一起,城里人當然不會要這種粗糙的東西。包裹中還有數十張兔皮,大布袋中還留有五十張完整的兔皮,皮毛的顏色都是一水的純白,那些他都打算留到大城市再賣出。
趕車人的話音一落,雜貨店中走出了一個干瘦的中年人,一雙眼楮狡猾的打量了王韜一眼,隨即落在車上的兩個包裹上。趕車人指著那個兔皮包裹道︰「王老板,就是這包兔皮,你看看多少錢。」
王老板打開兔皮包裹,一件件仔細辨認著那些兔皮,半晌,王老板的目光才從兔皮上抬起,對趕車人道︰「張老五,這兔皮雖然還算完整,但卻都是雜色,這兔皮被褥也太過粗糙,根本不值什麼錢,就算糟踐了。而且,現在冬天也要過去了,不好賣了。這樣吧,這些兔皮我十五個銅錢一張都收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做成被褥的我也按照這個價格收了。」
趕車人道︰「王老板,你這就有些欺負人了,這些可都是好皮子,你竟然給這麼低的價格。算了吧,我還是找郝老板問問去。」
說完,趕車人竟將那包兔皮向車子中間挪了挪,就拿起韁繩要趕車前行。那王老板見狀忙伸手攔阻道︰「我說老張呀,你這脾氣怎麼和趕車時一樣,做生意嗎,你要覺得價格不合適我們可以商量,哪有一句話不說就走的。」
趕車人氣哼哼的道︰「還商量什麼,你給那麼低的價格,還怎麼商量,我還是問問郝老板的好,沒必要再耽擱時間。」
那王老板急急的道︰「老張,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那老郝可不是省油燈,你要是找他,肯定讓他騙的連褲子都沒了。這樣吧老張,看在我們以前也常打交道,這些兔皮我就四十五個銅板一掌全收了。現在冬天已經過去,這些兔皮指不定要壓到什麼時候。」
趕車人道︰「王老板,你以為我不知道,去年我曾看到,你一張兔皮賣了一個多銀幣,你現在卻只出四十五個銅板,你也太黑了吧。」
王老板聞言面紅耳赤的道︰「老張,你可知道我這間店鋪一年租金要多少錢嗎?你知道我的那個伙計一年多少錢嗎?你知道每年鎮上要收多少稅錢嗎?哼,我就算一張兔皮賺一半,也不夠店鋪的挑費。這樣吧,一張兔皮最高五十個銅板,要不然你就找老郝去吧。」
趕車人這時倒也不急著走了,嘿嘿一笑道︰「王老板,你就別哭窮了,誰不知道這鎮上就你這店鋪最賺錢,周圍村子的日常用品都是從你這里買,你要是還賠錢,其他人早就都關門了。這樣吧,一張兔皮六十五個銅板,你要就賣你了。」
王老板立即露出一臉苦相道︰「老張,你還說我是奸商,我看你才更狠,六十五個銅板,你怎麼不去搶呀。若是在秋天,這些兔皮也許還值六十,現在,最多五十五,就這樣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賣出去。即佔地,又壓錢,搞不好蟲咬鼠啃,我就血本無歸了。」
趕車人道︰「王老板,你也太不實在了,我也不懂做生意的事情,也沒時間和你討價還價,一口價六十,你要是要就留下,不要,我就到老郝那里去。」
王老板面露痛苦之色,良久後才咬牙切齒的道︰「行,老張,今天我賠了也做這筆生意,反正是不能便宜了那個老郝。」
趕車人道︰「哼,你王老板做虧本買賣,鬼才信呢。」
一邊說,趕車人一邊看向王韜,終究王韜才是兔皮的主人。王韜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討價還價,若說起來,戰國第一說客就要算鬼谷子的弟子張儀、蘇秦,他雖然也學習了這些知識,卻因一直沒有與外界接觸過,自然沒有過實踐經驗。
王韜看到趕車人看向他,知道這個價格應該差不多,于是微微點了點頭。若是他自己和那王老板討價還價,雖然他有足夠的談判技巧的知識,卻從未實踐過,又不知道兔皮的價值,再加上他少年的模樣,兔皮恐怕連一半的價格都賣不到。
王老板雖然面露痛苦的神情,似乎迫不得已才答應,但王韜還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縷狡黠的光芒,可見六十銅板他也有不小的賺頭。
不過,王韜還是相信趕車人為他爭取到了最大利益,雖然因現在他的養生訣還沒有形成小周天,無法做到靈氣激活雙目達到靈目的程度,他學自鬼谷子的相術還不能完全準確看出一個人的本性和氣運,但他還是可以從趕車人的面相中看到誠實可靠。
王老板一張張兔皮的清點了數量,一共有八十多張兔皮,將五十個銀幣和一些銅板交給趕車人。王韜又從雜貨店購買了一些鹽和一個盛水的皮囊。他的葫蘆只是簡單制作的盛水器皿,有一個已經因為天冷結冰被凍裂,因此花錢買了一個水囊。
趕車人陪王韜到一家小裁縫店買了衣褲和鞋子,又到一家小吃店買了一大堆饅頭、玉米餅等干糧和一些咸菜,從頭到尾討價還價都是趕車人出面,他只是在一旁觀看。最後,花了二十多個銀幣將這一切采辦齊全,趕車人又親自將他送出了小鎮之東,並為他指點了都城的大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