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在這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山村中,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新年的氣息,每一戶人家的門口都掛著剛剛寫的對聯和家先,房子也打掃得干干淨淨!外出趕集,置辦年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程序!但是在這個山村里卻另外有一個個習俗,那就是每年關將至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男人都會聚集起來,背上祖上或者新制的獵槍約在村子前面一個不大的空曠之地一起上山打獵。
今年的雪下得特別的大,大得另人有點意外,一連下了一個多星期都還沒有停的意思!
聶小雲帶著他二叔給他的一把獵槍和聶宛倪站在這灰蒙蒙的空地上,看著十幾個村里的男人在討論著今年到底到那一座山去打獵,哪一座山的野獸出沒最多,哪些人該在哪一座山頭。
兵欲動者,必先其謀!山村里的這些男人並不懂得什麼事兵法,更加不懂如何謀略兵法,但是他們那打獵的經驗和本領卻是祖上一代代的傳下來的,對于如何運用各種捕獵的陷阱、如何跟蹤野獸,以及利用地形避實就虛、利用地勢引誘,卻無不與作戰行軍有著莫大的相似性。
「雲哥哥,我也想去。阿爸不讓我去,你能帶去嗎?」韓艷仰著被包得嚴嚴實實,幾乎只剩下一雙小眼楮的臉可憐的看著聶小雲。
聶小雲嘴角帶著笑容蹲了下去,對著韓艷說道︰「韓艷,既然你阿爸不要你去,就有他的道理!你想想,這麼冷的天,在大山中又有野獸又有風的,你受得了嗎?而且你去,也會讓你阿爸分心的,你阿爸一分心,打的兔子就不多了,不多,那你們家分的兔子肉就少,等過年以後,你們家就沒有臘兔肉吃了,你阿爸就沒有下酒菜,你也不能給你六爺爺代兔肉吃了!」
韓艷到底還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听到自己這個能讀大學的雲哥哥這樣說,當然就以為自己去會給阿爸帶來麻煩,于是便低下頭,咬著手指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非常認真的說道︰「雲哥哥,那你一定要跟在阿爸的身後哦!我听阿爸說,山里有非常非常厲害的野獸,它們一巴掌就能拍倒一顆這麼大的樹,一口能咬斷一個人的脖子。」
「咯咯,原來韓艷是擔心你雲哥哥了!怎麼就不擔心倪姐姐呢?」聶宛倪站在聶小雲的身後捂著嘴笑道。
「倪姐姐是不能去的,村里不允許女人跟著男人去打獵的!」韓艷繼續說道。
「那你怎麼還要跟去呢?」聶宛倪故意疑惑的說道。
「我,我擔心雲哥哥!」韓艷說到這里,她那張雛幼的小臉竟然染上了一片紅丹丹的潤色。
……
這次聶小雲他們去打獵的地方是一個離村莊兩里遠的大山,這座山剛好有兩個山頭!于是十幾個漢子在走到山腳的時候,便分成了兩撥,按照往年的習慣每一撥都應該是八個人,可是今年因為聶小雲的加入就分得不均勻了。但是眾人還是將他分到了他二叔那一撥中,沒有人有什麼怨言,當然也不會有人去爭執不公平之類的事情,主要是因為他們熟悉的聶小雲只不過是當初剛剛十四五歲從村中走出去的孩子,再加上聶小雲如今還只是一個二十出頭,在海城讀大學的學生。按著古時候的說法,聶小雲那是功成的科舉之士,以後那是要當官的,像他這種白白女敕女敕的官人哪能像他們這種常年在山中跟土地和猛獸打交道的粗人比啊!
跟在二叔的身後、肩膀上蹲著白靈的聶小雲仔細的打量著這群走在一條彎彎曲曲,卻早已經被大雪覆蓋的山間小徑上的村民!走在最前面的是村里最年長,大約五十歲上下,同時也是整個村莊最富經驗的獵手之一,看著他時不時弓腰屈膝,以及觀察山林周圍的情形,聶小雲竟然發現從他的身上隱隱約約的隱含了只有經過訓練的殺手才應有的敏捷和謹慎。
走在第二個的是一個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的人,聶小雲對于這個人既是陌生也是熟悉,他是村里村長的兒子!聶小雲記得自己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縣城里面讀高中了,因為村莊離縣城遠,所以讀高中的孩子一般都是寄宿在學校,往往一個學期也就那麼一兩次能回到家里。後來,讀完高中後,就听說被他縣城里的親戚搞關系弄到軍隊去了,再後來,聶小雲也走出了這個山村,當然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如今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是回來過年的。不過從他說話的氣勢,以及走路的形態,自由一股霸氣決然!很顯然他可能至今還呆在軍隊里,要不然也不會有這種氣勢。
再後面就是聶小雲比較熟悉的叔叔伯伯了,他和他的謝二叔走在第七和第八個,跟在他後面的竟然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青年。
「二狗子,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竟然長得比我還高了!記得當初你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跟屁蟲呢!」聶小雲邊走邊對後面跟著的青年說道。
二狗子抓了抓手中的獵槍,同時他也驚奇為什麼才幾年不見,這雲哥怎麼就大變樣了,以前他只听說過女大十八變,怎麼雲哥這一變也十八變了,確實有點令人匪夷所思,「嘿嘿,雲哥,我現在不也是跟屁蟲嗎?」
聶小雲一驚,接著望望前面一路的人,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二狗子,你也跟來打獵,不怕嗎?」
「怕,怕個求!」二狗子挺了挺胸說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就跟父親一起出來打獵了,什麼樣的仗勢我二狗子沒見過啊?再說了,這幾年年關的圍獵行動我可是都有參加啊。嘿嘿,雲哥你這樣問我,是不是你怕了,心虛了?」
聶小雲一驚,沒想到這二狗子倒是反將一軍,于是停了下來,拍了拍二狗子的肩膀說道,「呵呵,我當然怕了!」
然後什麼也不說,跟在謝二叔的後面,一深一淺的向著目的地走去。
二狗子疑惑的望著這個樣子早已經大變的雲哥的背影,想著他剛才說的話,還有那抹自信的眼楮。二狗子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說要怕,那他的眼神到底意味著什麼?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像他這種已經在大城市里呆慣了的、又沒有經歷過打獵的人,又怎麼會理解面對猛獸時的那種感覺?有的恐怕也只不過是在電視里面看到那種作虛弄假的動物罷了,來這里也只不過是想為見識一下猛獸來滿足他們心中所謂的好奇心吧!
這是一片方圓數百米寬的山澗,中間有一個早已經結了冰的寒潭,山澗中林立著無數合抱大的參天大樹。前面不遠處就是一處筆直的山崖,山崖高達數百丈,聶小雲和自己的謝二叔趴在一處灌木叢後面,將身體的姿勢調整到最佳。他們緩慢而有力的呼吸輕輕的呼在胸前一桿早已經被雙手擦得光滑的獵槍上,此刻兩人都已經取下了手套,一手端著槍托,一手緊緊的扣著扳機。雙眼謹慎的望著前面十米遠那個放著一塊誘人的食物處。
就連一直調皮搗蛋的白靈此刻仿佛也感覺到了一種緊張的氣氛,雙爪趴在雪中,後抓緊緊的貼在地上,尾巴卷曲著!
聶小雲憑著超乎常人的敏銳六識,他能感知到其他人所藏的地方,以及他們呼吸的細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趴在聶小雲身邊的謝二叔不斷的調整著身體的姿勢,以來緩解因為時間的過長而已經酸麻的器官!對于這一點,謝二叔非常明白,雖然一個獵人在埋伏隱藏時候的動作不能過大,以免驚動將要過來的獵物,可是如果一直保持一個動作讓體內的血液因為過慢流動而導致某一部分的身體酸麻的話,那麼到時既然已經有了獵物出現,卻因為身體麻木導致動作不便,到時候不僅打不到獵物,甚至在遇上野豬這類善于攻擊的獵物的話,就有可能被獵物反殺的可能。
可是在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里,他竟然發現自己身邊這個佷兒一動不動,就連手指頭,甚至連眼皮也未曾動一下。于是誤解道,「雲佷兒,不要緊張!雖然你這是第一次打獵,但是如果不動動身體的話,會被凍麻木的!」
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聶小雲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看著前面。雖然這只是一次小小的狩獵行動,但是自己作為殺手的血液卻沒有流失。殺手之所以與獵人有著本質的差別,也在這里!
前面一陣嗦嗦的響聲!
獵物出現了!謝二叔的呼吸猛然加重了,看著情形,來的應該是一頭體重超過兩百斤的野豬之類的獵物!對付一頭野豬對于一個驚訝老道的獵人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如果對付的不僅僅只是一條,而是兩條,三條,甚至一大群呢?
就在這個時候,謝二叔突然一驚,因為他感覺身邊的佷兒不見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