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帆,你有沒有發現,馬橋……好象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呢。∣我∣搜小|說網」
江旭寧小口小口地咬著「油錘」,看著正在跳著「踏歌舞」的馬橋,一臉若有所思地道。
「啥?啥不同?」
因為大街上太過吵嚷,楊帆沒有听清楚,他湊到江旭寧身邊,大聲問道。
江旭寧大聲說道︰「我是說,馬橋好象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呢。」
楊帆道︰「怎麼不一樣了?」
江旭寧搖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我跟馬橋從小兒一塊長大的,對他再熟悉不過。雖然,他現在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是……就是感覺有點不同。」
江旭寧歪著頭想想,又補充道︰「對了!是眼神不同,以前看著他,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心思里只有玩的念頭,現在看他麼,貌似有一點……嗯••••••男人的味道!沒錯,他不再像個小孩子了,有點•……像個男人了。」
楊帆笑了,他轉過頭去,看著正在興高采烈地跳舞的馬橋,他也感覺到馬橋是真的有了很大的變化。他的性格沒有變,依舊是一個天生的樂天派,該玩該鬧的時候他還是一樣沒心沒肺的窮開心。
不過,他做事時的態度同以前不一樣了。同樣的一件事,他以前做和現在做,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現在,他不管做什麼事,都多了一份認真、一份思考,一份對目標的執著,人生總要有一個目標的,如此,你才不會像沒有舵的船一樣迷失了前方的路。
楊帆看著馬橋,馬橋拉著兩個小姑娘的手一前一後地揚著,和著節拍踏著步子,見楊帆向他望來,還做了個鬼臉。
楊帆笑道︰「橋哥兒打算上元節之後,跟我一塊兒加入禁軍。」
「加入禁軍?」
江旭寧驚奇地道︰「禁軍是那麼好當的麼?」
楊帆道︰「寧姐,你也不看看我們的後台是誰,那可是白馬寺主薛懷義,他說一句話加入禁軍有什麼難的?」
江旭寧看看遠處的馬橋,又看看楊帆,不敢置信地道︰「你們?你們倆當禁軍?」
楊帆笑道︰「不行麼?我們兩個,不見得非得是一輩子做坊丁的命吧。(神座)」
江旭寧高興起來道︰「那當然!不過,你們兩個突然有機會做禁軍,真的是叫我挺意外的。好,太好了,你們兩個,終于有了出息,尤其是馬橋,這家伙呀……」
江旭寧看了眼遠處的馬橋,欣慰地笑了笑。
楊帆瞟了她一眼悠悠地道︰「寧姐與那姓柳的已然是了斷了婚姻,有沒有想過……」
「想什麼?」
楊帆向馬橋揚了揚下巴,微笑道︰「有沒有想過,做咱們這位未來的大將軍夫人?」
「就他?」
江旭寧習慣性地給了遠處的馬橋一個白眼兒再仔細看看他,白淨的臉頰卻沒來由地紅了一下,習慣性地嘲諷他的話竟然沒有說出口。
「給我,還給我,你這兩個小王八蛋!」
馬橋突然甩開兩位姑娘,向楊帆和江旭寧這邊跑過來,兩個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在他前面,貓著腰從楊帆和江旭寧中間鑽了過去。
原來,這場上幾百人載歌載舞的場面雖然壯觀但是歌舞中也不免有人會掉落各種東西,當然,一般太貴重的東西照看的好不大會掉落,即便是掉了一枝釵子,一般也是木制的,不值幾個錢。
所以就有一些小孩子,專門在踏歌的人身邊轉來轉去,如果掉了什麼東西他們就會撿走,馬橋頭上戴了羊皮的胡帽頭上沒有一根毛,光溜溜的掛不住帽子了,他又跳又顛的一通歌舞,那胡帽就掉到了地上,被兩個小家伙撿走了。
小孩子身材小,在人群里穿來穿去的魚一般靈活,馬橋只追了幾步就找不到人了,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楊帆和江旭寧身邊,模著光頭道︰「踏了會歌而已,就把帽子丟了,真是晦氣!」說著伸手就去面片兒手中拿「油錘」。
江旭寧「啪」地一巴掌打落他的手,拈起最後一塊油錘,哼了一聲道︰「拉著人家姑娘的手,跳得不是很舒服嗎,你還是繼續跳舞去吧。來,小帆,張嘴!」
楊帆扮起了乖寶寶,把嘴巴張得大大的,江旭寧把最後一塊「油錘」投到了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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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一行三人之中,他的年紀最小,可是說到人生的閱歷,命運的起伏,比他年長的馬橋和江旭寧遠不能與他相比。
馬橋和江旭寧,是洛陽小巷古牆頭上的一叢小草,見到的最遠的風景,也超不過那一角屋檐,而楊帆卻是飄泊在大海上的一叢水草,經歷過比他們寬廣千百倍的天地,所以他的見識比這兩人更高,心志比他們更成熟。
同樣的,在謝小蠻一行人中,或有年齡比小蠻大的,但是論到心志之成熟,卻鮮有能與她相比的,雖然她的神情動作有時候看起來嬌美中也帶些童稚,但是大多數時候,她要比同伴們文靜一些。
此刻正值上元燈會,定鼎街頭熱鬮非凡,伙伴們嘰嘰喳喳,議論的是哪盞花燈更漂亮,哪個剛走過去的姑娘肩上的披帔很華麗,哪兒正在演奏的音樂很動听,而小蠻注意的卻是天上的雪。
天空中正在下雪,雪花不大,輕輕裊裊的,那種淡遠的意境,與一盞盞燈籠散發出來的紅色的光相映和,特別的讓人著迷。
飛舞的雪花、迷離的燈光、喧鬧的人群,拔河的號子、歌舞的音樂,爆竹的 啪,構成了一副有聲有影、有靜有動的優美畫面,漫步在這副畫面之中,謝小蠻的心境就像夜空中那輪玉盤一樣的明月般孤寂。
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或者追求美麗的衣服首飾、或者憧憬自己將嫁的郎君,一些小小的喜悅,就能充滿她們小小的心靈。問題是,小蠻的心靈早已被一個人填滿了,那一個人的生死與命運已成了她唯一的牽掛。
妞妞所受到的教育與楊帆截然不同,楊帆在那個年逾百歲的老人開導下,從來沒有讓童年的磨難在他心里留下什麼陰影,他積極、樂觀,憧憬美好的未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也沒有忘記追求快樂的人生。
而小蠻在謝大娘的教導下,從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專注和專一。一旦決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完成它,要心無旁騖。所以她的思想和楊帆截然不同,她已習慣了用這樣的定性思維去做事。
所以,她很少會感到快活,除非找到她的阿兄,了結這段心願,否則,恐怕她一生一世都會背負著這個責任,而沒有余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瑩姐,你看那只鯉魚燈,咦?」
蘭益清信手指去,手指卻突然停在空中,她仔細看了看,訝然道︰「瑩姐,你瞧,你快瞧,那個家伙是不是那個光頭小和尚?」
蘭益清口中的光頭小和尚,指的就是楊帆。楊帆在宮中幾次蹴鞠,雖然以整隊實力來說不如大內隊,但是他個人的高超球技卻折服了宮里的這些姑娘。最近楊帆勤練擊鞠,沒有去宮里,這些姑娘們踢球時常會想到他,議論他。
光頭小和尚,就是他們給楊帆起的綽號。
蘭益清掐著小蠻腰,氣憤地說道︰「還是白馬寺首座呢,果然是個不守清規的賊和尚!你看,他換了俗家衣裳,鬼鬼祟祟的,還跟一位姑娘在一起呢!」
「哎呀,真的呢!」
其他幾位姑娘順著蘭益清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嘰嘰喳喳起來。
「真的是他,確實是他!」
「 !我咋覺得他戴上帽子不如光頭漂亮呢?」
「你個花痴!看什麼呢,這種不守清規的臭和尚。」
「噯,你還別說,他旁邊那位姑娘挺俊俏的呢。」
姑娘們七嘴八舌,好奇看熱鬧的心思佔了七八成,別看她們一口一個臭和尚,其實對楊帆並不反感,楊帆可是修文坊里下至八歲,上至八十,老中青幼四代婦女公認的婦女之友,那魅力可不是蓋的。
對于這個和尚身邊領著個大姑娘的行為,姑娘們沒太往心里去,誰有閑心義憤填膺地裝衛道士,只要人家你情我願,干卿何事。謝小蠻忽見伙伴們聚在一塊兒嘰嘰喳喳,又不像是看見了什麼標新立異的花燈,不由停下腳步,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高瑩道︰「小蠻,你瞧,那個人是不是光頭小和尚?」
謝小蠻抬頭一看,不由微露訝色。
這時,蘭益清已經把小胸脯一挺,驕傲地迎了上去。
「站住!」
蘭益清把俏巧的尖下巴微微一揚,瞄一眼江旭寧,仿佛「捉奸在床」般得意洋洋︰「哼哼!弘**師,你這是往哪里去呀?」
馬橋把大光頭一晃,從楊帆身子後面繞了出來,驚喜地道︰「哎呀!蘭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蘭益清怔了怔,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大光頭,納悶地問︰「你是誰?你認識本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