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上坐著本來也沒什麼事可做,無聊的很,于是林飛揚也索性跟那老者閑聊了起來,在那老者的詢問下,將自己半年來對唐大的一些所見所聞,以及自己對唐大的了解,一五一十的講給老者听——雖然林飛揚也覺得這老者問的有些古怪,似乎像是在打探消息似的,不過林飛揚所知道的也都是些人盡皆知的事情,而且林飛揚看那老者的樣子挺和藹可親的,本能覺得對方沒什麼惡意,故而也沒有多想,對老者的提問大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禁。
後來聊著聊著,林飛揚跟那老者又從唐大的一些情況聊到了林飛揚對這些事情的看法,林飛揚的看法,雖然談不上相當精闢,但也有一些獨到之處的,听得那老者大為贊許,點著頭笑呵呵的道︰「不錯不錯,年輕人很有見地嘛!」
「見地談不上。」林飛揚自謙道,「這只是些很簡單的道理,而且一個人在一個環境中呆的時間長了,但是又不夠長,像我這樣似的,總會對所處的環境有一些想法的。」
「哦?」老者奇道,「為什麼要呆的時間長了又不夠長?此話怎講啊?」
「很簡單啊。」林飛揚想了想道,「就拿這坐火車為例,第一次坐火車的人心里只有新鮮感,再加上不了解,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對火車這個環境產生什麼想法和思考的,只有坐的次數多了,才能發現問題。從而開始思考。而天天坐火車地人,就比如說這火車上地工作人員,因為他們在火車上呆的時間太長了,對所有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過了只是一種慣性的機械的生活,到了這個時候,也就很少思考了。」
老者听了林飛揚的話,哈哈大笑。道︰「還說自己沒見地,這想法就很精闢嘛,看來你很善于觀察生活啊。」
「您過獎了,呵呵。」林飛揚開玩笑道,「讓您夸的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呵呵呵呵呵呵」
那老者被林飛揚逗的又是一陣大笑,正笑著,忽然臉色微微一變。皺了皺眉頭。伸手模了模自己地胸口,輕輕的對自己旁邊的中年人道︰「小宋,你把藥給我拿來。」
「怎麼了孫老?」那中年人注意到那老者臉色的變化,一下緊張了起來,急切問道,「您又不舒服了。」
「恩!」
老者微微頷首,似乎不願再多說,再次閉上了眼楮,將頭靠在了坐椅上。一動不動,等著那中年人給自己拿藥,而那中年人見此情景,也不再多說,站起身來。在自己的上下口袋中模索了起來。然後那中年人剛剛模到藥瓶,還沒等伸手拿出來。卻變故陡生,之見那老者身子一歪,「砰」的一聲,橫著載倒在火車座椅上。
「孫老!」
「老爺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中年人和林飛揚都懵了一下,林飛揚看著那老者載倒後嘴唇開始迅速變得紫了起來,回想起林飛揚曾經看到過地一本書上介紹地癥狀,再加上老者剛才的表現,林飛揚一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心髒病突發!」
林飛揚這邊剛剛明白過來,卻見那中年在一懵之後,立刻轉身,就要去扶那老者,林飛揚見狀,連忙大吼一聲︰
「別動他!」
那中年人被林飛揚猛的一聲大吼嚇的一哆嗦,回過頭來看著林飛揚,眼神中透著焦急與惶恐,急切問道︰「你干什麼!」
「你別踫他!」林飛揚道,「這是心髒病突發,不能亂踫的,一亂動說不定會要了他的命!」
那中年人顯然在這方面沒有什麼常識,被林飛揚這麼一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也不敢亂動,看著林飛揚,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林飛揚這時也站起身,來到那老者身邊蹲下,對那中年人說道︰「他剛才不是讓你給拿藥嗎?藥呢?」
「噢!在這!」
經林飛揚一提醒,那中年人馬上又朝自己外套的內口袋模去,趁著功夫,林飛揚回頭對陳嫣然道︰「嫣然,你去找列車長,告訴他這里有個心髒病人,讓他馬上過來。」
「好!」
陳嫣然答應一聲,站起身來,擠進了人群當中,這時林飛揚又對周圍漸漸圍過來看熱鬧的人群大聲道︰「對不起大家,這里有個心髒病人,請大家幫幫忙,不要往這邊偎,盡量往後退一下,留出些空間來,盡量保持空氣的暢通,謝謝了!」
火車上地人到也都通情達理,听林飛揚如此說,果然都不再往前偎,紛紛向後退去,雖然火車上人很多,但大家使勁擠了擠,還是讓出了一大片地方來。
這個時候,那中年人的藥也掏了出來,遞到了林飛揚面前,道︰「給你。」
林飛揚接過來一看是瓶硝酸甘油,心道「果然是心髒病」,接著又抬手看了眼手表,差十分六點,也就是說火車還有四十分鐘才能到達s市,而且來回坐過兩趟,林飛揚知道,從這里到s市中間再沒有車站,換句話說,先別說這兩特快能不能為了這老者中途停車,即使是能停,也沒有可停的地方,必須挨過這四十分鐘去,等到了s市在去醫院。
同時林飛揚也知道,像這樣心髒病突發的病人,而且看樣子還已經休克了,如果不采取什麼措施的話,那麼四十分鐘過去以後,估計人也已經見上帝了,所以必須立刻對其進行急救,然而這車上又不知道會不會這麼巧有醫生在,而自己,雖然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怎麼對心髒病人進行急救地內容,自己記地也很清楚,不過卻從來沒有過實際操作經驗,完全都是些書本理論。
林飛揚心里想著,手里的動作卻一直都沒停下來,掃了眼那藥地使用說明,從里面倒出兩粒硝酸甘油,蹲到老者身旁,輕輕將老者的嘴巴撬開,然後將這兩粒硝酸甘油壓到了老者的舌頭下面,又將老者的嘴巴輕輕合上。
喂完藥,林飛揚將藥瓶交還給那中年人,同時對他說道︰「把你外套月兌下來。」
「哦!」
那中年人看林飛揚的樣子似乎很懂行,于是對他幾乎敬若神明,聞言連忙月兌下自己的外套,交到林飛揚手中,林飛揚模了模那外套,將里面的硬物都掏出來又交還給中年人,然後將外套疊成個枕頭的樣子,用最最輕緩的動作微微托起老者的頭,又將那衣服做的枕頭送到了老者的頭下,讓他枕住,緊接著用繼續用最最輕緩的動作,將老者的身體扶正,讓他平躺在火車的坐椅上。
剛剛坐好這一切,便听得火車里的廣播響了起來︰「各位旅客,現在火車上有一位心髒病突發的病人,如果哪位乘客是醫生,請您速到第七車廂,謝謝。重復一次,現在火車上有一位心髒病突發的病人听到這廣播,林飛揚知道陳嫣然肯定已經找到列車長了,果不其然,之後一分鐘不到,陳嫣然便陪著一個身穿火車制服的高個男人走了過來,周圍的旅客知道事情緊急,所以雖然已經擠到不能再擠了,但還是努力給陳嫣然和列車長讓出了一條過道。
那高個男人走到老者身邊看了一眼,然後轉而對正蹲在老著身邊為他松解身上衣服的林飛揚道︰「你好,我是本次列車的列車長,剛剛我已經叫廣播室通知,看有沒有醫生了,我還能為你們做點什麼?」
「恩!」林飛揚一邊不停手里的動作,一邊道,「你能不能給s市聯系一下,讓那邊準備好救護車,在站台上等著,火車一進站拉著人就上醫院。」
「好的,沒問題!」
列車長說完,轉身既走,去聯系救護車了,而林飛揚也已經把老者身上緊著的衣服都松了開,拉著那中年人後退一步,給老者讓出了更大的空間,然後一起等著看有沒有醫生能夠趕來。
然而等了好一會,卻並沒有人來,這時林飛揚再次抬手看了看手表,那老者已經休克了七分鐘了,再看那老者,藥吃下去以後嘴唇已經沒有那麼紫了,不過臉上的表情依然痛苦,林飛揚心理清楚,不能再等下去了。
「***,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拼了!」
心里這麼想著,林飛揚咬了咬牙,又走到老者的身邊,回憶了一下曾經在書中看到的動作要領,然後雙手搭在老著的胸口,均勻的按壓的起來,按了幾下,見老者還無反應,于是又捏住老者的鼻子,搬開老者的嘴,也顧不得惡心,深吸了口氣,趴到老者嘴上吐了過去,嘴對嘴的為老者做起了人工呼吸。
「呼——」
當林飛揚吐到第四口氣的時候,那老者終于長長的出了口氣,面色也變得平和了起來,雖然眼楮依舊閉著,不過林飛揚知道,這老者實則已經蘇醒了過來,于是又跟中年人要來硝酸甘油給老者服下,估計暫時沒有生命之憂了,只等著火車到了s市,送上救護車上醫院就行了。
那中年人雖然不懂,不過見老者自己吐了口氣,然後呼吸逐漸平穩,也知道這條命算是讓著年輕人給揀回來了,連忙走上前去,對林飛揚道︰
「太謝謝你了!」
「沒事。」
林飛揚擺了擺手,擦了擦額角的汗,老者吐出口氣,林飛揚也終于松了口氣,這時在想起剛才自己嘴對嘴的給那老者做人工呼吸,而且那老者還滿嘴的硝酸甘油味,突然一陣惡心,轉身跑進廁所,大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