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于奇說著一揮手,只見原本站在入口處手捧那被紅布蓋著的禮物的人趕忙捧著禮物幾步走到牛于奇的身後站定,雙手向前一奉,將禮物遞了出來,而牛于奇在那人走過來之後,微微向旁邊一閃身,將禮物亮出,然後不陰不陽的微微一笑,對葉恨天道︰
「請老爺子笑納。」
牛于奇說著,忽然伸手拽住紅布的一角,猛一用力,將紅布揭了開去,而紅布下的那禮物,也終于水落石出,顯現出了其廬山真面目——
那赫然是一座掛鐘!
送鐘!
饒是葉恨天的涵養再好,臉色也禁不住微微一沉——不僅僅是葉恨天,幾乎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是驟然一變——雖然今天到場的賓客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些現在飛龍幫與洪幫之間的恩怨過節,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洪幫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挑釁飛龍幫。
牛于奇的左手執著那被揭下來的紅布,臉上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不過那笑中,卻顯然透著幾絲陰狠與得意,一副十足的小人嘴臉,甚至林飛揚作為一個局外人,將牛于奇的表情看在眼中,心里都覺得犯惡心,甚至有了一種沖上前去照著牛于奇的大嘴踹上幾腳的沖動。
然而就在林飛揚看著牛于奇那令人反胃的表情、忖度著葉恨天將作何反應的時候,余光卻忽然發現一旁的陳天成,微微沖自己打了個眼色,初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連忙正眼看向陳天成,卻見陳天成又微微沖自己點了點頭。
陳天成這個眼色傳過來,讓林飛揚微微一愣,不過旋即就反應了過來。明來了陳天成的意思——陳天成的意思很明顯,現在是林飛揚表現自己,博取葉恨天好感的時候了。
對于陳天成的眼色。林飛揚在心里微微猶豫了那麼一下,不過立刻就拋棄了一切雜念,猛的一下站了起來,笑嘻嘻的看著那掛鐘向前走了兩步,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隨意說道︰
「呦,這表……不錯呀,什麼牌子?」
林飛揚的挺身而出,當即令全場為之嘩然。
雖然林飛揚從剛才剛踏入會場開始。幾乎所有賓客就都在暗自觀察他——暗自觀察這個貌似與葉思彤關系非同一般、貌似深受陳天成與葉恨天這兩大巨頭的特別青睞、甚至連市委書記地秘書都貌似對他畢恭畢敬的大男孩——但沒有人知道林飛揚究竟是誰,更沒有人想到林飛揚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
那牛于奇也是微微一愣,眯著眼楮上下打量了林飛揚一番,忽然眼中精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緊接著又略過一絲陰毒之色,不過卻轉瞬即逝。臉上表情波瀾不驚。依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不陰不陽的說道︰
「這位小兄弟真是識貨之人,還未請教……」
「不才,林飛揚。」
「噢……」
牛于奇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樣子「噢」了一聲,緊接著又「嘿嘿」一笑道︰
「林兄弟,葉公身為主人家,又是長輩,還都沒說話,你就跳出來。這可不禮貌哦。」
牛于奇可以加重了「跳出來」這三個字,林飛揚當然也听得出對方這是在譏諷自己,「哼哼」冷笑一聲,正要反唇相譏,不過還沒開口。卻忽听後面葉恨天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打緊。這是我干兒子,可以全全代表葉某。」
「嘩!」
葉恨天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一般。讓在場正紛紛努力猜測林飛揚身份的賓客們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吃驚之聲,甚至連林飛揚自己,對于葉恨天猛然給了自己一個「干兒子」的身份,也頗感詫異,不過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吃驚地時候,不待牛于奇有反應,便接著問道︰
「我說這位,牛總是吧?我的問題,您還沒回答我呢,這表,唔,什麼牌子的?」
牛于奇算是在場所有人中,少數沒有對葉恨天宣稱林飛揚是他干兒子的事情有任何吃驚的人之一,听到林飛揚如此問,雖然心里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麼個問題上糾纏不休,不過還是陰笑道︰
「有道是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鐘是什麼牌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給葉公送鐘的這份心意。」
牛于奇刻意把林飛揚話里地「表」字又糾正成了「鐘」,並且直言不諱地說這是來給葉恨天「送終」,對于牛于奇來說,洪幫與飛龍幫之間的恩怨已經是避無可避,也不怕撕破臉,更何況,牛于奇也相信,葉恨天絕對不會不顧身份面子,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等人下手,所以他就是要挑釁,就是要讓葉恨天惡心,甚至對于牛于奇來說,要是能把葉恨天活活給氣死,那就再完美不過。
只不過,牛于奇沒有想到,林飛揚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平生什麼都怕,就是不怕與人斗嘴,只見林飛揚似乎頗有深意的淡淡一笑,忽然看似隨意的猛不丁問了一句︰
「噢!誒,對了,我剛才听牛總說,這禮物,您是替誰送來的?」
「替我們孫總。」
「噢!」林飛揚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原來牛總是替你們孫總送的鐘,可惜我還沒見過你們孫總,可惜可惜。」
林飛揚這話一出,牛于奇的鼻子差點沒給氣歪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林飛揚繞來繞去,最後竟然把自己又給繞進去了。
不過這牛于奇畢竟也不是等閑之人,在洪幫當中,也算是個狗頭軍師,心中雖然怒極,不過卻多少還保持著一絲清醒,知道自己不能發作,發作就等于送死,不過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雖然牛于奇自己忍住了這一時之氣,卻沒想到跟自己同來地那些手下卻有沉不住氣的,還沒等牛于奇說話,便只見一直恭恭敬敬手捧掛鐘的瘦高個兀的抬起頭來瞪著林飛揚,怒叱道︰
「***!混賬小子你算老幾?胡說八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