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七年七月七日,宮津城。御館。
一色家的幾個家臣雙目赤紅,‘殿下,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殿下知道工藤家的人在邊境都做了些什麼嗎?’
一色義道大喊了一聲,打斷了諸位家臣的哭諫,‘我知道,不就是玩了幾個町民女,搶佔了幾個村子嗎?我知道這里面有你們的情婦,難道就沒有我的嗎?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們知不知道?恩?現在織田信長除了我們丹後若狹國已經佔領了整個近畿,凡是敢于對抗織田信長的又有哪個有好下場,我們宮津城就這麼一千多口子人,可是織田家呢,人家進攻三好家就集結了五萬大軍,五萬大軍呀,一人吐口吐沫就淹死你們了。
不是我說你們,你們總是看不清楚形勢的發展,只是覺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受到侵擾了就覺得不打不行,我知道你們不怕死,可是我怕,我從心底里不想讓大家斷嗣滅族,別這麼看我,織田魔王和那個鬼工藤干得出來,前提是你惹惱了他們。越前的老鄰居朝倉義景還記得吧,對,就是左衛門督,官餃高我兩級的那個七十萬石的越前大名,死了之後被鬼工藤拿頭顱制作成貼金箔的夜壺,真是遺臭萬年了。’
一色義道說到這里看家臣們嚇唬的差不多了,馬上又給顆糖吃,‘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秘密派人和山名家達成同盟協議了,當然了,僅靠我們一色家和山名家兩家對付鬼工藤還是有難度的,最好的結果就是淺井和朝倉聯軍的下場。不過,山名家之前和關西霸主毛利家已經達成了同盟,他們會在適合的時候援助本家共抗織田。
再說了,由良川這塊地方,還不是咱們以前打下來的,要是按照地盤劃分,這以前還是丹波的土地,所以我現在命令你們,別說是工藤家只是玩了你們幾個情人,小蜜,二女乃,就是玩了你們的老婆,女兒。你們也得給我笑臉相迎,不要在援軍未到之前做無謂的犧牲,現在毛利家已經停止了對尼子家的進攻,正在水路上向宮津城進發,而山名家也在幾十里外的出石城秘密集結。到時候我們三路大軍就算攻不下丹波也得滅一滅鬼工藤家的士氣,什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千秋萬載,仙福永享,統統都是放屁。’
一干一色家家臣听完,當真是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紛紛表示,‘一色殿下智珠在握,定能決勝千里,敗工藤滅織田,復興町室,匡扶朝政,功在千秋。’
七月七日。八上城。拿起石川五右衛門送過來的卷宗開始翻看,這些都是丹後的情報,水文地理甚至包括一色義道的每天吃什麼。晚上和那個小妾睡覺,以及最近和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在內所有情報。
逐字念道,‘七月六日,一色義道早晨九點起來吃過早飯,用豬皮擦過嘴之後開始看報紙。沒想到這個家伙也開始看報紙了。哈哈。繼續看下去,卻是一色義道上過廁所之後,更衣召集家臣開會。’
看到這里我不斷的用手指敲擊著矮幾沉思著,突然眼前一亮,等一等,這里有事。‘石川,當時監視一色義道的忍者在嗎?我有話要問?’
好在忍者就在外面等待復命,石川將人叫了進來,監視都是輪流的,當然現在科技發達了,忍者都是在遠處用望遠鏡進行觀察,至于說什麼看唇語就能知道,這樣忍著被發現的幾率簡直就是微乎其微,而且總來帶來不少情報。
‘小人鬼藏見過主公,見過石川大人。’
短小精干,這個鬼藏屬于放進人群中找不出來的那種,最適合做忍者,‘很好,你昨天監視一色家干得很漂亮。’
鬼藏忙慌磕了兩個頭,‘大人恕罪,小人監視了一天也沒弄到有用的情報,只好如實的八一色義道的一舉一動都寫下來了。’
‘不不不。’我搖搖手指,拿起卷宗,‘這是很有用的情報。我就想問幾個細節,一色義道看完報紙上的茅廁,還是邊看報紙邊上的茅廁,出來後報紙在哪里?一色義道看的哪天的報紙?’
鬼藏答道,‘一色義道是邊看報紙邊上的茅廁,出來之後報紙就不見了。根據前幾天的觀察,應該是在茅廁中用掉了。報紙都是當天的報紙,一色義道起床之前,小姓就送到了。’
我急忙喊道,‘快快,給我找一張昨天的報紙來。’
好在我家看報紙的人多,每天報紙除了上茅廁還略有剩余,很快就有侍女從阿市房中找來一張昨天的報紙,我仔細翻看了一下,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天助我也。’
找來報紙的侍女小幡姐妹不知道我看報紙怎麼突然就大笑,以為我得了失心瘋,嚇得不知所措。慌忙去叫夫人了。
還好我馬上平復過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石川,叫上石舟齋,帶上旗本,看來是要跑一趟京都了,希望織田殿下沒走遠。’
石川五右衛門退下後,阿市帶著櫻子和玉子闖了進來,‘夫君大人,沒事吧。’
阿市幾個人模模我的額頭,‘沒發燒,昨天也沒有洗涼水澡。這是怎麼了?’
我抱住阿市,‘沒事,太高興了。終于找到滅一色家的口實了。’
玉子倒是不笨,問道,‘一色家可是三管四職之一,名門中的名門,怎麼會有口實落在夫君大人的手上,夫君大人不會還是想玩莫須有這種事情吧。找兩個失蹤的足輕結果把丹波國都打下來半年了,還沒找到。’
‘咳咳。’我信心十足的說道,‘這次不一樣,你們來看這個報紙。’
阿市幾人看了幾遍,問道,‘也沒什麼新鮮的,昨天就看過了,而且那個什麼一條還是幾條的,寫的一點都沒夫君大人精彩。’
‘這個是要靠天賦的,當然不是人人能寫好的,不過我看那個幾條慢慢會寫好的。不過重點不在這里,你看頭版頭條是什麼新聞?’
阿市說道,‘也沒什麼啊,不過就是信長殿下受邀和正親町天皇等人一起舉行大茶會。大家即興作詩,這些詩句也沒什麼毛病,都是抄的描寫夏天的景色的古文。在剩下頭版就是信長殿下和正親町天皇的畫像了。’
‘這個頭版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而且那個幾條的手藝還不錯,居然把天皇和信長殿下畫像刻的惟妙惟肖,問題出在一色義道身上。你們知道那用這張報紙做什麼了嗎?’
‘啊。’櫻子捂住櫻唇,‘莫非是,莫非是一色義道得到了信長殿下和天皇陛下的生辰八字,然後寫在報紙上的紙人畫像上,用釘子釘。’
阿玉接口說,‘我猜是用木屐打。而且畫像是貼在一個釘在十字架上的稻草人身上。’
‘這都什麼和什麼呀。’我按摩了一下太陽穴,‘都不對,一色義道用印有正親町天皇陛下和右大臣織田信長殿下的畫像和詩詞的報紙上茅廁。你們說信長殿下和天皇听到這個消息會怎麼樣?’
阿市分析完,說,‘殿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天皇嗎,不高興是肯定的,只是天皇無兵無權,生幾天悶氣也就過去了。’
‘對呀,一色義道侮辱了我們織田家和天皇,我是織田家的一門眾,又是朝廷的采女正。離丹後又是最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大笑完我又突然正色說,‘當然了,這事還得和朝廷和信長殿下那里報備一下。’這真是要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來,只是送我枕頭的人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