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舞城的新主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南蠻人愛爾蘭人凱爾特。這是前田玄以花了重金從南蠻捕鯨船挖角而來的三副,凱爾特以前在都柏林的造船廠工作,後來因為生活過于無聊三十歲的時候加入了更需要冒險精神的捕鯨船隊,在船上打拼七年之後仍然是孤家寡人,因為酗酒和賭博的不良嗜好甚至連老婆本都沒攢夠。前田玄以的邀請無疑為他黑暗的人生中點亮起一盞明燈,在他听說能夠成為一個城堡的主人之後,甚至願意在異國他鄉了此殘生。
我和前田玄以帶著凱爾特在鶴舞城陪著他轉了一圈,鶴舞城最初的建造目的是為了防御,所以三層磚石結構的小城就像一個碉堡群一樣矗立在鶴舞的丘陵上。後來為了招募南蠻人的船工,特意將平頂改建成了尖頂,這樣一座略帶哥特式風格的城堡就出現了。
凱爾特在鶴舞城里轉了一圈,拍拍花崗岩牆體用生疏的日語贊賞道,‘要西,我的喜歡的大大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同意為工藤家工作,這座城和城外的五個村落就是我的領地嘍。’
我回答說,‘是這樣的,外面五個的村落有三千石土地,也就是每年能產出三千石糧食。凱爾特先生,你知道在這里一個人一年的口糧也只需要兩石,但是這三千石你當然不能獨吞,領民會將其中的兩成交給你作為地租,兩成交給主君作為年供,也就是說你每年能從五個村子得到六百石糧食,能養活三百口人呢。’
‘哦。’凱爾特點點頭,問道,‘這里的主君是工藤大人您嗎?’
‘是我的和我的主公織田信長殿下,這里的年供我和我的主公一人一半。’
凱爾特掰著手指算到,‘您的主公,您,我。這里的農民居然只受到了三層剝削,真是太幸福了。’
我也听不出凱爾特是不是說笑話,畢竟凱爾特的老家和擅長幽默的英國並不遠。好在凱爾特看過住房以後馬上開始了造船前的準備工作,鶴舞港是天然的深水良港,這里的造船業在日本還算發展的不錯,雖然大部分也是造的漁船,不過造船廠,木料場等等一應俱全。
陪同凱爾特轉了幾家造船廠的船塢和木料場之後,凱爾特連連搖頭,‘殿下,恕我直言,這里如果是造漁船的話,根本用不到我,他們現在就做得很好,不過以他們現在的規模和材料也只能繼續造這種日式的小型漁船。’
‘還需要什麼嗎?’
‘那我要先知道您需要什麼樣式的船才行。’
在我的示意下一邊的石川五右衛門打開一張顏色微微有些發黃的紙張,這是百年前一個受明國迫害的船工逃到日本伊勢忍村留下的圖紙,上面標繪著明國兩千料主力戰艦大福船的結構圖。事實上造就伊勢伊賀忍者之鄉和明國外來文化的沖擊是相互作用的。最早就這些外來人帶來各種技術,包括忍者最常用的藥物和火藥等技術都是從明國輸入,經過幾百年的融合,演化形成了一種特殊戰爭文化,這就是忍者。
上面都是漢字,這里只有我和前田玄以才能看懂,我用英文給凱爾特解說道,‘全船長四十碼,寬十二碼,吃水六碼,上下一共四層,最下面一層是壓艙的土石,然後是士兵的住所,上面一第一層是作戰和活動的場所,最上面是指揮室,準乘水手一百人,戰斗人員三百人。船上主桅桿一根,前後各有副桅桿一根,雙舵設計,近海深海進退自如,不錯吧。’
凱爾特仔細一遍遍看了圖紙,驚嘆說,‘哦買噶的,這里面很多設計在都柏林見都沒見過,這真是奇跡。不過,殿下,有兩個問題,你想造一條四十碼長的船就要有四十碼長的龍骨。知道什麼是龍骨嗎?不知道,我告訴你,龍骨就是屋子的大梁,你有多長的房梁才能建多長的房子不是,我在這幾個木料場都看過了,這里最長的木料也就十碼左右,而且硬度也不符合戰艦的要求,按照這個船上的設計,最好是堅硬的雲杉木,船體也要用堅固的橡木,不然您的船只要挨上兩下就要沉到海底去了。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建造四十碼的船,需要五十碼長的船務,這也不是一兩個月能建好的,希望船塢造好以前您能找來木料。記住,一條船需要三根龍骨。’
在日本找四十米高的雲杉,這比找到十八歲以上的處女還要困難的多。幾千多萬的人口基數總會有嫁不出去的恐龍吧,可是日本就這麼大一點點,說是彈丸之地也不過分,畢竟只有明國一個省大小,原始森林中只有夠高大夠粗壯的樹木早就被這些歷代大名小名,天皇將軍砍回去修天守閣了,怎麼可能還給我留下。
我用商量的口吻說道,‘這個,四十米的雲杉可能太少見了,您看,凱爾特先生,龍骨能用兩根二十米的雲杉對接起來。’
凱爾特打了一個響指,‘沒問題。只要您保證不讓這條船出港口,它就不會在遇到風浪的時候突然在海面上斷裂成兩半。’
‘餓。’看來還真的下點功夫了,高大的雲杉,橡木,說實話,我在日本來了這麼久,連橡木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很懷疑日本有沒有這種樹木,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個無主之地這兩樣東西都有,這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的西伯利亞。那是一個讓人只要想起來就會覺得渾身發冷的地方。
那鬼地方我肯定是不會去的,一年有六個月的冬天讓人怎麼活。替死鬼早就想好了,宮津城的戰俘還有一半人大約二百人,連同家眷也有七八百人在尾張還沒來得及裝船去金山。捕鯨船隊里有幾個是專門去白令海峽一帶捕鯨的,讓這些船隊帶上他們送到西伯利亞去為我伐木。
一瞬間就想到了這樣的好主意,我果然是天才。想到這里我不禁偷笑起來。而落在石川五右衛門等家臣的眼中,這種詭異的笑容正是中風的先兆。
‘啪。’
‘八嘎,誰打的我。打人不打臉知道不,我還得靠這張小白臉混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