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傷別離
第二天下午起來之後精神氣爽,血氣充足。‘苗子,備車,回丹波。’雖然昨日織田信長讓我今日就去界町去做我的豪商,不過丹波國八上城還有一件事情沒交代清楚——交印。工藤家御用的畫押有兩個,一個是調動工藤家所屬部隊土地以及府庫錢糧的郁金香印,另一個是鯨魚屋專用的鯨魚印。這次被退仕之後,這郁金香印是要交出去了。
八上城,我和竹中半兵衛重治兩位男士看著犬子為茶茶披上禮服,結好發髻,然後在上面裝飾性的插入一把名貴的黑檀木梳子。這就意味著茶茶從現在開始成為一個大人了。
身邊作為母親的阿市激動地流下眼淚。我撫慰阿市說,‘女兒長大了,我們該高興才是。又不是出嫁了見不到了。’
阿市哽咽說道,‘我就是太高興了。才哭得。’
我鄭重的取出統領這一百八十萬石人口土地,還能調動號稱日本最強部隊的郁金香印,在眾人矚目下正式移交給茶茶。臨交接的一瞬間我囑托道,‘有內事不決者問母親,有外事不決者問軍師。’
‘是。’一身盛裝的茶茶中規中矩的接過郁金香印,眼神中帶著復雜的神色應道,‘父親大人。’
‘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說完.起身拉開紙門之後,發現以櫻子為首的侍妾和侍女們以及從女子教會學校征召來的校花按照身份高低跪滿了過道兩旁。說起來都是我的女人,我扶起櫻子,拍拍她的小手寬慰說,‘放心吧,我在界町安頓好了就來接你們。’
櫻子含淚說,‘我明白,夫君大人。’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這樣一路挨.個扶起過道中跪在兩旁的女人們,每人寬慰兩句。從三層一直到玄關連帶樓梯里都沒放過。看來我身邊的女人是夠多了。拍一個百騎劫營絕無問題。
推開本丸的大門,卻發現以島.勝猛前田慶次為首的武士全部跪伏在通往八上城大門的道路兩旁,遠遠望去連通往南丹波町的道路上都跪伏滿了工藤家的武士足輕。這麼隆重的儀式好像還是第一次啊。不過我又沒死,不用玩這十里相送把。雖然很激動,但是也太晦氣了。
首先扶起前田慶次,將腰間的寶刀桑山橫著遞過.去,‘這是前田利家殿下托我轉交給你的。好好收著吧。听說是前田家的傳家寶。’
前田慶次苦笑一聲,‘不是殿下收留,現在的前田慶.次只是一介浪人罷了。什麼前田家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自從父親和我被逐出荒子城,我們就已經不是前田家的人了。不過我會好好保存這把刀的,因為這是主公賜給我的。’
不管怎麼說,物歸原主了。
跟著扶起島勝猛,‘好好干,為了工藤家。’
‘恩,為了工藤家。’島勝猛重重的點頭說。
緊接著扶起柳生宗嚴和疋田文五郎,‘努力,早日.成為劍聖。’
‘會的,主公。’
多走了幾步,扶.起已經是在本家擔任侍大將的志賀親次,‘當年的半個銅板還在吧。’
志賀親次從貼身的衣服內模出半個永樂銅錢,‘在的,主公。’
我也從身上模出半個永樂通寶銅錢對接在一起,這代表著我和志賀親次一起共患難的證明,也是友誼的象征。‘好好收著吧,以後只要志賀家的後人拿這半個永樂銅錢來鯨魚屋,一定會得到照顧的。這個承諾——永遠有效。’
這也不是無的放矢,每個武士只有一個孩子能夠繼承家業,剩下的只能去做浪人。武士再就業在日本始終是個大問題。鯨魚屋不但產業遍布近畿,而且還需養了一支極具戰斗力的保鏢部隊。雖然鯨魚屋沒有土地可以封賞,但是待遇在島內還是首屈一指的。而且鯨魚屋這里的保鏢部隊只要武藝超群忠貞不二加上政審合格,會優先被工藤家平級錄取。
想把這萬把人挨個扶起來都說幾句體己的話當然是收買人心不二方法,不過這似乎太慢了一些。我索性邊走邊用手和著拍子輕聲唱開了《送別》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
被我扶起的幾個高級武士听著這充滿離別憂傷的歌曲,看著我漸漸遠去的高大背影,心中感動莫名。終于由前田慶次帶頭,一群人又跪伏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幾個中高級武士一開頭,後面這些人也想起主公這些年平日的恩德,忍不住也跟著哭成一片。
後面的竹中半兵衛等這些人哭得差不多了,雙眼紅紅的說道,‘哭什麼,都是英雄好漢。也不怕丟了工藤家的臉面。’
前田慶次一抹眼楮,望著手中的桑山,‘沒什麼,就是想哭了才哭的。以後不會了。’
八上城天守本丸三層上,新任工藤家家督茶茶和阿市母女二人看著這感人的萬人送別場面,茶茶不禁疑惑問,‘這就是傳說中天下第一仁者父親大人的魅力嗎?’
阿市撫模著女兒的小手教導說,‘是啊,自從你父親白手起家建立工藤家以來,一直待人寬厚,不論是屬下還是同殿為臣的同僚只要有困難來開口的,你父親從來沒有拒絕過。兼之治軍嚴禁,賞罰分明。更是逢戰必勝,雖然有些人口中不說,但天下間沒有人是不佩服的。提起工藤這個姓氏敵人無不被嚇得瑟瑟發抖。’
茶茶‘啊’的一聲慘呼,‘父親大人做得這麼好,那我這個工藤家的新繼承人豈不是很難做?’
‘放心吧。’阿市安慰女兒說,‘我和你父親以及外面那些家臣都會幫你的。’
反復唱了數十遍送別,直到走出了南丹波町才算舒了口氣,沒想到今天我也做了一把偶像派歌星。踏上車轅拿過苗子遞來裝泉水的竹筒潤了潤嗓子。‘開車,去界町。’現在真的是輕車簡從了,除了我和苗子護衛的只有鯨魚屋的一小隊保鏢和石川五右衛門及其手下的一小隊忍者。
‘主公,等一等。’車子開啟動,後面傳來聲音。探出頭望去,是半路出家的草頭郎中軍醫官竹藏五郎,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主公,等一等。我也和主公一起去界町發展。’
‘車里沒位置了。你坐車轅把。’只是沒有男人的位置了而已,女人的話,來多少裝多少,我奇道,‘不過,你不做你那很有前途的軍醫官的職務了?’
‘恩。我提前致仕了。’坐在車轅上竹藏五郎喘過氣來說道,‘我還是覺得和主公在一起更有發展前途。再說我那幾個偏方早被那群徒弟們學會了,他們現在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總不能讓工藤家給我養老吧。’
細細思索,馬上明白了問題關鍵所在。這個竹藏五郎可是讓工藤家軍師竹中半兵衛誤服過毒品的,其實這種對工藤家的發展有過幫助的人,工藤家是不介意讓他們在工藤家養老的。只是這竹藏五郎怕權勢更勝以往的軍師竹中半兵衛打擊報復,而現在新任的家督可不記得竹藏五郎是誰,想找人庇護也很為難。所以直接找了一個借口提前退休。就這樣還怕不保險,干脆和我同去界町,這樣竹中半兵衛就是再大的仇恨也得放一放。
想明白事情原委之後我笑了笑,也沒說破。這個竹藏五郎在工藤家東征西討的時候,還是用他那幾套野路子救了不少人命的。雖然被他救活得那些人事後都恨他恨的要死。竹藏五郎治療槍傷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只是不打麻藥就從身體內取子彈是人就要疼得罵娘。取出子彈還不算完,上藥的時候疼,上完藥更疼。不是誰都能學那關公刮骨療毒談笑自若的,如果事前這些傷兵知道治療這麼疼,可能大部分人會選擇直接切月復。畢竟就算經過主藏五郎的疼痛治療法以後,也不能保證百分之一百的治愈。因為當前火藥槍支的鉛丸穿透力不夠,傷口絕大部分是死眼,就算活下命來那些,多少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癥——以鉛中毒為主。
一路上竹藏五郎給我們講著他雲游列國給人治愈各種疑難雜癥的事情以及各地的風土人情,倒也不覺得寂寞。
過了石山町之後,發現這里通往界町寬大的官道已經修好。鯨魚屋在原先兩馬車寬的路上進行了大幅度擴寬。現在八駕馬車齊頭並進也不是問題。道路兩旁已經形成了零散的露天集市和很多半臨時性茅草木板搭建的茶肆飯鋪宿屋。按照這個發展速度用不了多久,連接日本最大兩個商業町的完全商業化城市——甲子園就會略見雛形。
照這樣看來,似乎沒有必要住在界町里面。界町雖然有現成的屋子出售,但是按照我的目光看來,這些宅子的規模實在是不夠看。用來金屋藏嬌嗎,倒也罷了。幾百人是萬萬住不開的。最重要的是這些房子格局太小連個園子都沒有。想要住寬敞了,這得把小半個界町買下來打通改造才行。我腦海中的園子就是例如沈園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