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金秀才
再次回到釜山港,這次日本方面已經開始了真正的撤軍,當然撤走的是那些沒有什麼戰斗力的部隊,敗軍之將,留下用處也不大。以後北四道的安全將有池田家,工藤家以及鯨魚屋三方面派兵守護。我這次來,還帶來了關于對東西二路大軍戰敗主將的獎勵文書。其他人戰敗的事可以回到日本讓織田信忠處罰,不過這二位和我有點過節,對于他們的處罰由我來宣布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太政大臣織田信忠殿下令,柴田勝家,羽柴秀吉兩位殿下作戰不利,貽誤軍機。本當切月復謝罪,念在二位為織田家征戰多年,柴田勝家殿下轉封蝦夷國守護,羽柴秀吉殿下轉封對馬國守護,原領地沒收。’念完之後,我笑意盈盈的看著趴在地上的猴子和勝家,‘兩位殿下,接旨把。’
要說日本比若狹,飛彈還要貧瘠的土地是有的,不過本州島沒有。一東一西兩塊飛地蝦夷國和對馬國。蝦夷國現在已經開發的土地不過三四萬石,蝦夷國上面居住的大部分是蝦夷族人,過度開發土地和他們的沖突是難免的。恩,就像歐洲殖民者進駐美洲大陸一樣,總有一方要滅亡,對于侵略者和原住民雙方來說不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性。至于猴子要去的對馬國那地方就更秒了,台風每年是要來上一兩次的,島上除了海就是山,全部人口加起來不到兩萬人,土地都是旱田不說,數量也少的可憐,大概旱田兩萬石。在對馬國的大名與其想著每天怎麼管理土地,不如去想想怎麼多打一些魚采些珍珠來的上算。島上絕大部分居民都是漁民,不過作為和朝鮮釜山港隔海相望的對馬島來說,外貿商業還是滿興盛的。
‘謝太政大臣殿下恩典。’羽柴秀吉和柴田勝家再次謝恩,爬起來接旨。
說是轉封,不過轉封到這兩塊極品地盤那不如說成是流放,沒收猴子和勝家的領地將賜給除了安藤守就之外的尾張美濃八將和前蝦夷國與對馬國的守護,雖然有拆東牆補西牆之嫌,不過作為戰敗的武將沒有被要求切月復謝罪已經是織田家天大的恩德了。
‘兩位殿下請看開些,如果功.不賞,罪不罰,太政大臣殿下也難做啊。’話是這麼說,不過猴子和勝家是織田信長以前御用的大將,又豈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這也是織田信長為了兒子上位後的穩定慢慢消弱強勢家臣的影響。像明智光秀,河尻秀隆這樣野心不大的家臣已經轉仕輔佐織田信忠。‘來人,送二位殿下上路吧。’
最後一句話把羽柴秀吉和柴田勝家惡心的不行。
成王敗寇,自古皆然。
送走這二位,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那就是關于當年在開城外大戰時繳獲的明軍大炮的歸屬,還給明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日本以前從來沒有這好東西,現在突然有了,應該保護起來進行研究仿制。不過最後議和時,明國又提出了雙方交換戰利品和戰俘的事宜。戰俘我還是要得,朝鮮北四道多礦山,沒有足夠的人手開礦也很是為難。不過大炮一定不能給,後來經過協議,用五挺70式水冷機關炮和子彈以及子彈帶的制造技術來換取一門大炮。總共五十多門大炮,需要近三百挺70式水冷機關炮來交換。明朝有先進的鑄炮技術但是沒有機關槍,而我們手中有機關槍卻沒有大炮,這也是雙方互惠互利的交換。更重要的是,張居正需要一批廉價軍火進行明國的政治改革。沒有實力進行自上而下的政治改革結果就會向百日維新一樣被反動派推翻。任何改革都是要有實力做後盾的。
付給明軍第一批二百挺機槍.之後,南北四道防衛對換的工作開始展開。在明軍的監督下,分屬三部的三千多日軍兵馬轉移到北四道。我和張居正雙方約定以開城和金剛山為界,劃分南北朝鮮。
這南四道對我來說真沒什麼好留戀的。義軍天天.襲擾不說,就連全羅道的大部分還在朝鮮軍隊的掌控下,真正能控制住的地方少得可憐,只有三個道,而且收租子基本靠搶。誰都知道,這樣的統治是無法長久的。
剛剛在平壤安頓好妻妾,天朝來了使臣,‘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奏報查王別情平倭有功,特升任朝鮮北四道布政司兼朝鮮北四道按察使與都指揮使。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王大人起來接旨吧。’宣旨的卻是老熟人關公公。
至于我為什麼當了明朝的官員,那還要從明朝.官吏中的或者說封建王朝的官吏中的惡習說起,四個字——欺上瞞下。當時朝鮮的局勢明軍沒有戰而勝之的把握,借著和談的機會總算平了朝鮮倭亂。可是我和張居正瓜分朝鮮的事情如果寫在給朝廷的奏報里,張居正鐵定是抄家殺頭的重罪。私自和敵軍議和在封建**的明王朝是不被允許的。還好張居正宦海沉浮數十年又是朝廷宰輔加錦衣衛指揮使一級的高官,馬上想出了曲線救國的妙計。給我做了一個假身份,然後以組織義軍平滅倭寇首功第一為名報請朝廷給我封官。這個很容易做到,因為假身份上我是居住在朝鮮的明國人,而朝鮮國的戶籍檔案現在都在我的手中,只需加一人名即可。
張居正給朝廷.奏報上的王別情那就是神一樣的男人了,先是率領小股義軍不斷襲擾倭寇小隊,繳獲兵器糧草,慢慢壯大之後開始襲擊倭寇大隊人馬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最後幫助明朝王師一舉將倭寇趕下海去,順路還俘虜了幾千倭寇,然後曉以大義倭寇乃降。至此倭寇才向明朝稱臣納貢。可以說,張居正把一半的功勞都記在我身上,我今日才能得到布政司,兼按察使和都指揮使的職位。明朝布政司,按察使,都指揮使分別管理一地的民政,刑名和軍務,相當于今天的省委書記兼省法院最高院長及省軍區司令員,控制了地方上所有一切民務,政務,軍務,在朝鮮北四道已經是藩王一樣的存在。
這在明國內陸省份是不敢想象的,不過朝鮮畢竟是剛剛內附的屬國,而且張居正奏報朝廷北四道境內多亂黨和殘余的倭寇,無王別情他人不足以擔當此重任。朝廷這才下發了這道聖旨。這正是說你行你就行。當然這也因為張居正是錦衣衛指揮使,自己監督自己本來就容易出問題,而另一個監督人關公公也收了我的厚禮,在這件事情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道。
‘關公公里面請,來人,抬禮物進來。’早準備好了。四個下人抬上整整一箱子黃金,我打開箱蓋,屋內頓時被映的金碧輝煌。‘關公公一路辛苦勞頓,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給關公公買杯茶水潤潤嗓子。’
關公公眯著眼楮笑道,‘布政司大人真會說笑話,這些錢夠我在皇城里開個茶樓了。’
其實我知道,不過不用說這麼明白吧。關公公拿起一錠黃金擦拭了一番,用尖細沙啞的聲音說,‘要說我們這些伺候皇上的奴才們,最喜歡的就是這黃白之物了,張大人也是雅人啊,對了,以後張大人再叫雜家的時候,喊一個公就好了,張大人沒去過京城不知道規矩,我們這些閹人啊,是不喜歡人家叫公公的。大家雖然不是爺們,但互相稱呼都是張爺,李爺這麼的叫。我到是喜歡這個爺,可惜我在家排行老大,喜歡人家叫我一個公字。’
‘關公?’我試著喊了一聲,感覺怎麼這麼別扭。關二爺怎麼和太監重名了。
‘哎。’關公公連忙應了一聲,‘真是個機靈鬼,告訴過小光子,小梁子他們多少次,他們都記不住。真是氣人啊。’
‘關公,敢問朝鮮南四道是誰掌控?’
關公公摩挲著手中的金錠,‘還能有誰啊,不就是小光子嗎。’看我愣了一下,關公公補充說,‘就是戚繼光啦。東路軍大捷的那個。’
‘哦哦哦。’開始我還以為小光子和小梁子是太監的名字呢,沒想到是關公公在說戚繼光李成梁他們兩個。我說朝廷也不能讓太監做一地大員,明朝以來就沒這個先例。不過戚繼光可是個硬茬,雖說這次讓他做朝鮮南四道的藩王是獎賞他歷年來平倭練兵的功勛,不過也有在南邊看著我的意思。想來張居正是想用戚繼光和我搞一個制衡把。‘那日本國王的聖旨也是關公大人宣讀嗎?’
關公公搖搖頭,‘加封平信忠日本國王的事情是光祿寺的人去宣旨,算日子就算沒到,也快了。這個不歸我管。好了,一會我還要去一趟漢城,給小光子宣旨,說起來,小光子出手可沒王大人您這麼大方。’
‘哦,原來如此。不過,戚繼光大人有他的難處。’戚家軍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那就是從不留俘虜,除非是敵方主將抓來能領賞的那種。戚家軍斬獲一個首級賞銀四十兩,四十兩銀子在明朝可是一筆不少的錢財,足夠中等的五口之家過上一年。相比之下,當然是斬獲首級比較上算了。俘虜畢竟還要看管。戚繼光當年在明朝東南沿海總共斬殺了十五萬以上的倭寇,雖然這十五萬倭寇里面大部分是明國人,不過重要的是戚繼光從來沒有打過敗仗。當真是百戰百勝的那種軍事天才。屬于和我一個檔次的選手吧,我們兩個人真掐起來,誰勝誰負結果還真的很難說。
送走關公公,我開始研究朝鮮經濟的問題,這不僅僅是我和張居正的一個賭約,也是為了我的理想。這里作為一塊試驗田,要付出的心血遠比日本那些領地多得多。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試驗田是種子開花結果的地方。
第一件事情就是選拔人才,朝鮮也是一個深受明國八股文毒害的國家,很難想象這種制度下能選出有多少有能力的人來幫我辦事。現在手下的三千多日本足輕顯然是不能用的,一個朝語都不會說的怎麼能去管理地方,他們能把邊境守好就可以了。除了這三千多日本人,我現在手下還有一支當年池田恆興從各地大牢里放出來的犯人,基本上都是反社會,反人類的主,而在朝鮮人眼中看來,這些人和後世影視作品中那些偽軍,翻譯官沒什麼區別。用他們更有可能起反效果。不過好在我有好老婆。
‘惠順,平壤附近的民間有什麼隱居的人才沒有?我說的是那種在百姓心中聲望很高的那種。’朝鮮的人文歷史基本沒有人去學習,誰也不知道他們民間有沒有例如濟公,一休或者展昭那樣的人存在。
惠順郡主揚起小下巴,‘嗯,我想想,還真有一個。是平壤的一個秀才,姓金,大家都叫他金秀才,本名叫什麼反而沒人知道了。’
‘哦,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還在不在。’
惠順郡主吐了吐舌頭,‘沒見過,我也是听婢女們說的,據說這個金秀才喜歡幫助百姓懲治奸商和大地主。第一件事情是漢城來了一個大地主,要從平壤附近買地,當時是冬天,金秀才就雇人把平壤城外結冰的大同江上插上水稻的稻茬。然後將這八百畝‘水田’賣給了漢城的這個大地主。開春後,冰河解凍,結果你明白了…
第二件事情是一個釜山的大商人來平壤做生意,這個金秀才就雇了幾百人到大同江邊挑水,每挑一桶水都要給金秀才留下一文錢的水費,這個釜山的大商人就問這是怎麼回事,被雇佣的人就告訴這個釜山商人,這條江水是金秀才家的祖業,來這里挑水喝的人都要給錢。釜山商人馬上覺得這是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就和金秀才進行交談,希望能買下大同江。最後釜山商人花了大價錢買下金秀才的大同江,買下的第二天釜山商人坐等在大同江邊收水費的時候,發現取水的人一文錢也不給他,就問怎麼回事。取水的人說,想讓我們給錢很容易啊,你要提前晚上來找我們給我們兩文錢,我們取水時才能還你一文。金秀才就是這麼做的。最後,釜山商人沒有找到下家,灰溜溜回釜山去了。’
‘噗’听完這個金秀才的好人好事之後我一口茶水噴出三尺遠,和諸葛亮噴血有一拼,這都什麼好人啊,明明就是潛伏在民間的大騙子嗎。很奇怪為什麼平壤府沒人因為詐騙罪去告他,‘那些被騙的大地主和商人就這麼算了?’
惠順郡主反問道,‘還能怎麼樣?金秀才是秀才啊,對方既不能打,也不能罵。就是見了官也落不了好。’
我伸出小手指,比劃了一點點出來,看看還是不夠小,拇指又向上移了一點,拿給惠順郡主看,‘一個小小的秀才,連個官都不是,就有這麼多特權?’
‘是啊。’現在奇怪的人反而是惠順郡主,不過惠順郡主很快就明白了,‘忘記日本沒有科舉了,你不明白的。秀才可以穿長衫,帶方巾,穿長靴。同時免除自己和家中兩人的徭役。(徭役相當于免費為公家干活,例如修長城,這可不是麻將的那種啊,是孟姜女上面的那種)見了官員只要叫聲老師就可以,不必下跪,見官員遞個帖子就行。有了官司糾紛不用親自去衙門起訴應訴,派個家人去就可以了。而且就是最後認定犯了罪,也可以用銀子來贖罪,不用服刑或是挨板子。基本上,沒有功名的人和秀才打官司是穩輸的,秀才畢竟是可以考取官員的,官官相護的道理你總明白把。’
‘惠順你要是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一點。我以前還以為這讀書人怎麼也得做到舉人才有點權勢呢。’以前大家都說舉人老爺,舉人老爺就是這個意思,當了舉人就是老爺了,三次會試不中馬上可以做個小官的,級別相當于現在的正處級。倒是小看這些秀才了,沒想到封建社會秀才還有這麼大的特權,以前我還以為秀才就相當于一個沒考上公務員的大學畢業生呢。現在來看,經驗主義害死人啊。‘既然如此,這個金秀才我倒是要見一見了。’
如果真的是個能夠懲惡揚善的主,倒也不妨召來用用,有些事情這種大善人出面來做效果要好得多。如果只是個仗勢欺人的大騙子,那就家財充公人頭落地。
‘大人,這里沒有糧食了,你們走吧。’到了金秀才的家中,還沒開口,就被一句冷言冷語頂了回來。
這個人就是金秀才啊,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一把花白的胡子。恩,當然實際上可能要小一些,這個時代的一個典型病例就是未老先衰。腰挺的筆直,眼中精光四射,連戰場上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殺神可能在眼光這一項也比不上他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凜然正氣。听說讀聖賢書讀多了身上就會帶有浩然正氣,宵小之輩不敢靠近,不過我生在改革以後,上學讀書讀傻了的倒是見得多了,讀出浩然正氣的一個也沒有。
廢話,那時代不是為了顏如玉讀書,就是為了黃金屋讀書,當然也有為千鍾粟讀書的,這能讀出浩然之氣才奇怪呢。
ps︰說起浩然之氣,我見過的最後一個擁有浩然之氣的男人就是周總理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