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趙亮好不容易來到了艇上的房間,人家是吃三大碗,他呢?連三小口都免了…真是汗顏呢,看看那些骨瘦如柴的鄉民,干了那麼多活,到後來還是那樣的精力充沛,再瞧瞧自己,平時是口口聲聲要保持營養,要全面發展,一到現場,馬上顯了原影!這生命在于運動是誰說的?太正確了…自己以前是太缺少這方面的鍛煉了!為了保持自己的活力,必須加強….加強…恩,現在嘛…先睡一會兒吧…實在是太累了…
這樣大的活動,不管是有心人還是無心人,都被驚動了。
那王根寶這一天也是累的夠戧,他的渡船最後成了運輸船,來回就沒有停過!一共多少次?應該是數不過來了,原因是太累了,然後那些自衛團的船也在邊上幫忙,開始他還想與對方的船比比速度呢!到最後完全是機械地劃船,劃船!把那些材料運過河,送到需要它們的人手里去!
當拖著快散了架的身體回到家時,他真懷疑是不是走錯了門,然後進去出來再進去,弄得他娘子看他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
「相公!你怎麼啦?在外面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不相信這是我的家!娘子,你太辛苦了!就是要打掃屋子,也等我一起搞啊。」
「我到是沒辛苦著!我就幫著燒水了!這些都是組長帶了人幫著一起打掃的,他們說,不能遺忘每一個角落!而且還說你在河上運東西,沒時間回來搞,你這是在幫大家,所以大家也應該幫你!現在全村全區的房子都給打掃了遍!外面的路現在都被平整了!好走多了!」
說到路,王根寶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回家的確走的挺順的,一步都沒有踏入過凹坑,原來是路被平整過的原因,現在就是想找坑還找不到呢!再有,大家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齊心過?突然一陣異樣的味道飄入鼻子,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相公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這味道怎麼這樣刺鼻….」
突然他發現自己堂客臉上有點發紅,味道好象也是從那傳過來的,不由有點奇怪︰
「好象是你身上發出的?聞著感覺好象有點淡淡的檀花香味….」
「恩!我用了用了那些人送的「香肥皂」!太好聞了!你看,就是這塊!」
跟寶看著堂客從柳條箱里拿出一個小包裹,然後從里面取出一塊有點發綠的象石膏一樣的東西來,然後一陣強烈的味道沖了過來…「阿嚏」!「阿嚏」!「阿嚏」!
跟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才剎住!
「真的好香啊!」
「我們村有兩個組的女人每人都有一塊呢!說我們完成的既多又好後獎勵的!而且味道自己挑!我就挑了這個味道的!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而且這不是你以前最喜歡的嗎?我都有好長時間沒聞到了!剛才一下子沒習慣過來。不過在河邊我們用的怎麼沒有這樣香味的?」
「你也用過這?」
「在河邊大伙都用了!他們發的時候也說是肥皂哦我知道了,我們用的少了一個香字!怪不得沒有象你這樣的香啊!」
「你說這些人真的這樣聰明?!怎麼什麼都會做的?」
「你說的不錯!這些人的確聰明!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地方你沒說到!那就是真心地關心老百姓!原來我一直懷疑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嗎?可現在,我相信了!而且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是他們!這些人就在我們的身邊!」
「對啊!我只顧著高興,怎麼沒想到這的…壞了!快點吃飯!你可是要餓壞了…曉林這孩子又瘋的不想家了….」
王家在說這些事情,那陳東彪和他的那些兄弟們也在說這事情呢!才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里,這些外來人讓他們吃驚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他們所有的認識經驗!
吃過晚飯,這些被趙亮說精力充沛的漢子們相約著來到了土牆邊,一天的勞動並沒有讓他們感到特別的疲勞,反而讓他們感到精神更加充足!
這些漢子人手一把蒲扇,赤著上身,套著條大褲衩,拖著木板鞋,有的手提著小板凳,有的拿著躺椅,還有幾個人是拖了幾條長凳,加上門板,就在土牆邊乘起了涼。
離岸不遠處海灣里,那幾條船上明亮的燈光吸引著他們的眼楮,也吸引著他們的話題︰
「給!陳哥!抽支煙!」
「這煙還不如旱煙味足!我有點不太喜歡….」
「你懂啥?人家張指導給我的時候說了!這煙多吸了不好,特別是象旱煙!沒有一點過濾,什麼都吸肺里去了!有損健康!就是要吸,也應該做好防護,所以他們給的都帶著這有嘴的!」
「喂!我說老四啊,這才不到一天,你啥這話學的怎麼象?!」
「哈哈,張指導說了,這就叫文化,叫知識!懂不?!」
「就你?還知識、文化呢!哪天你去考個舉人老爺回來?」
「舉人什麼的就不想了,不過張指導說了,我們以後大家都要學會認字,學會算數,學會記帳…」
「老四,你就吹吧…你就算學,還不是在碼頭上抗大包?再說了,你能學的會?」
「阿元,別人我不敢說,到時候我肯定比你學的多學的快!」
「好好好,就算你比我學的好,又有什麼用?這些東西你會做嗎?就算你會做了,還不是早被余老板他們開的什麼公司給搶先做了?!」
老四一連鄙夷地看著說話的那位︰
「我說你怎麼不學學的,他們怎麼做得完?你知道張指導怎麼給我說的?大家都看到那船上亮著的燈吧….就那燈,那張指導說了,沒有十多個廠就做不出來!什麼玻璃廠、拉絲廠、模具廠、吹泡廠、燈頭廠、絕緣材料廠….」
那陳東彪還沒等這老四說完,有點好象不認識的樣子,打斷了他的話︰
「哎,我說老四啊!啥就這一天的功夫,你這腦子里就裝了這麼多東西的?平時怎麼就沒發現你有這聰明啊?」
這老四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
「嘿嘿,陳哥!我這不是昨晚看到這燈,實在是喜歡的不得了,所以那張指導說的話我都記著了。」
老四的眼楮中突然露出一陣期望的眼神︰
「我想啊,要是自己家里裝了這燈!那我晚上做什麼不都方便了!另外,我得讓我孩子多學點知識!可不能再象我這樣,就只知道出力氣,要讓他有出息!掙大錢!這樣家里有了燈,他晚上也可以多學點!再有,要是家家戶戶都有了燈,又可以多做多少事情?」
傍邊听的那些人都驚訝地看著他,想不到平時與自己一樣做苦力的老四,竟然在短短的時間里有了這樣長遠的目標!再想想自己,感覺差距一下之被拉大了….
一陣沉默以後,終于有一位發表感慨地說道︰
「真是知識改變人生!這話一點不差啊…」
眾人再吃一驚︰
「你也會這些……….?」
陳東彪有點不滿地看著自己的一幫兄弟︰
「難道你們沒听到過?那張指導剛來的時候就說過這話了,我記得大家當時應該都在場吧?」
眾人一陣尷尬地嘿嘿聲傳來,使得陳東彪更不滿了︰
「你們不要當我不知道,象老四他長進了,你們就妒忌他了是不是?我看,我們是應該向老四學習了!一群沒用的東西….再這樣每天混吃混活,早晚這里會沒有我們吃的喝的!都給我記著了,以後每天多向幾位指導學點新東西過來!」
眾人听了都點頭答應著,那阿元卻帶著有點沮喪的神色說道︰
「我說陳哥,你知道我這呆笨的,我我我可真記不住啊…」
大家听他這樣說,也都同情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兄弟,不過誰也沒敢在這時候去替他求情….
陳東彪想想也是一臉的同情︰
「阿元兄弟!你放心,不管以後如何,我做大哥的絕對不會不管你!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誰讓咱們是兄弟來著?!」
這時那老四也湊上來安慰他︰
「阿元兄弟!我听指導說,你也有長處的,那就是絕對的忠心,而且訓練的時候最遵守紀律了!這是誰也比不了的!可能以後會重點培養你呢?!所以你大可放心的…」
那阿元听到表揚,有點興奮地問了起來︰
「四哥!指導真的這樣說我的?那我不是廢人一個了?」
「當然!不然我騙你干嗎?」
其他人一听這老四這樣說,都圍了過來,紛紛問起這指導是怎麼說自己的,老四看看其他人,嘆了一聲︰
「各位兄弟啊,指導好象對我們這群人印象不怎麼好哦!听他說,主要就是不遵守紀律,老是顧著自己!還不團結其他參加訓練的那些人,看不起他們!這點就阿元兄弟做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