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和如意沏了上好的菊花茶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仿佛這一夜的驚變只是一場兒童間的游戲,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將這一晚的一切都強勢的掩蓋了下去。
下人們更謹慎,侍衛們更精神了,一個小小的清月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回,連吉祥和如意都變得沉默了,之前兩人還欣喜伺候了個得寵的主子,這會怕是連哭都哭不出眼淚了吧。
董鄂氏也徹底的沉默了,經歷了這一晚,她想必已經得到了教訓,九爺什麼都沒說,只是讓她每日抄上幾頁佛經,以正心魔。
畢竟從表面上來看,她屬于受害者那一類……
但這一切都是逃不過胤那顆精明的心。
劉氏恐怕是下場最慘的一個,那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她也同樣被董鄂氏算計了,原本商量好裝裝樣子的毒藥,不想卻被董鄂氏換上了劇毒,吃下之後,她月復部絞痛了三天三夜,在大夫的全力醫治下,總算保住了這條小命,還好,她當時只是咬下了一小口,怕是再咬深一些,她的這條小命便沒了,康復後劉氏的身子卻明顯虛弱了不少。
九爺倒是沒怎麼罰她,想必她平日里還是蠻得寵的,在整件事情里,也是受害最深的人。郎氏作為同謀,已被遺送回了娘家,顏面盡失,下場慘痛。
九爺要殺一儆百,董鄂氏動不得,劉氏又身中其毒,唯有郎氏作了那砧板上的豬肉。
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月兒將清月閣里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粉碎,每天清晨,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站在院子里破口大罵,其言語之惡俗,姿態之潑辣,讓站崗的侍衛都汗顏,也著實為九爺捏了一把汗,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九爺到底是看上這位女子哪里了,論德行,她沒有;論容貌,雖說長得還行,只不過這早已在她惡俗的舉動中被人丑化了。
算算日子,胤禛應該已經回京了吧……這該怎麼辦?怎麼辦?
想到九爺曾說過,胤禛不會有好結果,他們定是策劃好了對付胤禛的法子,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月兒……月兒……」有人喚她,似遠即近,似真似假,這聲音卻又極為熟悉,是……許仙……
「許仙……」她追了過去,想要透過層層白霧將他看個清楚。
「月兒……別再留戀了,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去吧」他穿了一身青衣,面色凝重的望著她,眉宇間有淡淡的惆悵。
「不,我要留下來,許仙……幫我……」不知為何,她覺得他能常人所不能,輕喊著,她向他沖了過去。
但是,她越是向前跑,他的身影卻越是遙遠,最後,她累得一跌坐在地上,他卻又慢慢的貼近她的身邊,隔著幾米的距離,他滿臉痛楚的凝視著她,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轉身離去,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真的要留下來嗎?」
「嗯」她堅定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渴望,她希望他幫她,只要能呆在胤禛身邊,哪怕只有一年、二年,她也心滿意足。
「人生在世本是痴顛,任你痴顛一回吧……」他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飄渺的聲音仍舊回蕩在空曠的空氣中。
睜開眼,月兒自軟榻上坐了起來,哪里還有許仙的影子,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她的夢境而已。
「人生在世本是痴顛,任你痴顛一回吧……」她喃喃的念著許仙離去時留下的這句話,反反復復的思索著其中的道理。
現下的局勢對她大大不利,或許,她真該痴顛一回……
四爺府
「爺……妾身委屈啊!」四爺府的大門口人潮涌涌,胤禛從塞外回來便馬不停蹄的往府里趕,剛一進門,李氏便雙眼含淚的撲了上來,那拉氏、宋氏也是一副玄然欲泣的樣子。
這些日子他一直心神不寧,這陣式,讓他心中的擔憂更多了一分。
不著痕跡的將李氏推至一旁,他心急如焚的往永佑殿趕去,以往他下朝的時候月兒總會坐在門口等他,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卻是沒尋到半絲她的影子。
兩個多月不見了,他幾乎隔日便會派人傳信件回府,並讓府里的管家如實匯報月兒的行蹤,以確保她的安全……那個調皮搗蛋的家伙,不知道會不會趁他不在府,而到處溜達,他是身在塞外,心在府呀!
這二個多月相思成災的日子,他過得異常郁悶,即使騎著馬奔跑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他也感覺不到一絲的暢快。
府里管家的回信,只是大至報告了關于府里的近況,提到月兒的卻只有四個字「小姐安好!」
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都沒有再提到月兒的消息,胤禛的心漸漸的不安起來,有好幾次,若不是十三硬拉著,想必他已經違抗聖旨獨自回了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