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有人要挑戰青城所有高手!」那弟子抱拳稟告時候眼角卻望向韋希沖嘴角歪在一邊滿面的驚惶。
「啥?!」听報告的韋希沖父子和凌寒鉤同時叫了一聲看著那弟子的表情彷佛這個弟子嘴里吐出的不是字而是一只只的蛤蟆從他嘴里往外跳。
要知道「挑戰」這個詞在江湖里往往代表的不是熱血與寒刃而是一種禮節這是武林高手一對一的比武這一般是小武館和小門派會遇到的事情像青城這種幾百人的大門派已經很難听到這個詞了。
像這種大門派不是沒人過來挑但來之前都要先一副情真意切、謙卑有理的請戰書收到書的門派會根據信人的身份地位酌情向上報告然後根據他的身份地位決定要不要理、理會的話誰出戰、哪方贏。
挑戰人地位低的話一個弟子就裝模作樣的出去比一比然後嘴里說著「承讓」帶到伙房吃一頓弟子的午餐如果挑戰人純粹是沒錢了混飯吃的那要看被挑戰方的心情高興了管頓飯;不高興就直接打出山門;
如果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手挑戰那倒是麻煩往往都是些武痴但這非常非常的罕見。因為雙方地位太高的話一場比武就不僅是輸贏那麼簡單了會干系到雙方的面子、權力。
你都有身份有地位了一舉一動不再是你個人的事情了而是代表了你身後的門派誰還會輕易的去挑戰別人?干這魯莽年輕人或者落魄武林人做的勾當?!
正因為這樣當年慕容龍淵挑戰丁開山才轟動了武林因為雙方的身份地位如此之高高到了一方下了決心另一方就不得不應戰的地步。更是因為慕容龍淵此舉與其身份不相稱到了極點。
要是慕容龍淵不姓慕容挑戰丁開山的結果只能是被亂棍打出或者打死。
所以此刻青城和長樂幫的高層人物听到有人出言不遜的挑戰青城所有高手第一個感覺就是出門看到一頭牛在天上飛的那種心情太匪夷所思了。
「多少人?哪個門派的?什麼來頭?」韋希沖松了松面皮問道。
「很年輕一個人孤身而來。我們問了來頭了。但沒說。」那弟子咽了口唾沫不待韋希沖問就自顧自的匆匆說了開來︰「我們在看大門他就騎馬到了山門上來的時候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問答之際出言不遜對您不敬。但我們看他衣著華貴不敢輕舉妄動就反復問他惱了說‘先試試不就知道了嗎?’說完就上前動手四個迎賓的丙組弟子都被打倒了……」
「動手了!」韋全英霍的一聲站了起來急急問道︰「可有傷人?」
「沒有。他雖腰掛長劍但一直沒有拔出來然後守衛的譚劍濤師兄聞訊帶著十幾個同門過來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韋全英臉急紅了他伸著手指著那弟子說道︰「快講啊!打起來沒有?」
此刻他心中怕的卻是此人來頭太大一般江湖人除了瘋子沒有這樣無禮的上門挑戰的這樣無禮的年輕人的不是不要命的就是後台狠的前者並不可怕你再厲害也是一個人後者就不同了得罪了就麻煩了。現在父親壽禮馬上就要舉行了來往的賓客越來越多萬一是哪個朋友的兒子或者本身就是個飛揚跋扈的少幫主萬一打傷了就慘了。
「沒有動手。本來譚師兄打算動手先制住他但此時一群身著黃衫的彪形大漢近來山門遠遠的立在他背後挑戰的那人不理我們了他居然背過身去對著那群人破口大罵現在穿黃衫的人越來越多還有黃衣人在不停的上來我這個人向來機警看他們肯定是一伙的……」
「走!」此刻屋里的三個人都知道有大事情生了不待听那弟子繼續嘮叨馬上起身匆匆的向山門方向跑去。
那弟子正低著全神貫注的訴說自己的機敏和果敢沒想到頭一抬頭卻現屋里已經沒人了連忙連滾帶爬的出來廳堂一路小跑才追上了三個健步如飛的豪杰。
「掌門大少爺凌先生丁家的人突然出現在山門!」張五魁一個拐彎恰好遇上了相向而行的三個人「我正要去找你們。」
「混蛋!」韋全英聞听此言大怒當即轉身就是一巴掌把那報信的弟子扇了個滿天星大罵道︰「你這麼機警怎麼不看清楚服飾再來稟告?!你不知道丁家都是黃衣嗎?!」
一面罵卻看向凌寒鉤心里委實怕長樂幫的人嘲笑自己訓練下屬無方但對方卻好像出神了渾然沒注意青城看門弟子出的丑。
等韋氏父子滿面堆笑的出去山門放眼一看傾斜的山路上已經立了幾十個黃衣大漢他們簇擁著一輛碩大無朋的華麗馬車。
「請問丁家的朋友是哪位先生光臨蔽派可是楊昆楊先生?」韋希沖微微躬身朝立在山門前的一個丁家下屬問道。
「您稍等片刻。」那下屬對韋希沖鞠了一個同樣角度的小躬轉身跑向馬車在門前立定低聲稟告
過了片刻一個面如止水的黑衣公子從馬車里走了下來在如雲的扈從中站直了身子頭高高昂起頓了片刻這才順著下屬的手指頭這麼一轉才看見了韋希沖父子面上輕輕一笑叫道︰「韋掌門大壽好啊。」
看見此人韋希沖下意識的對著他伸出了肥大的手指滿面的難以置信身子朝後仰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好像一個乞丐挖出了一甕金條激動到不能相信眼前事物。
韋希沖好容易平下了心頭的激動帶著兒子顫巍巍的抱拳躬身行禮道︰「原來是丁大姐來了。青城真是蓬蓽生輝啊!」
丁大姐?
莫非來的不是丁玉展而是丁曉俠?
聞听掌門這樣稱呼對方青城弟子的眼楮全都聚集到了那黑衣公子身上本來丁家下屬都著黃衫他一身黑衣處在一堆黃色正中心就分外顯眼而且他無論是扎在頭頂的髻還是上面的碧玉簪都是男子樣式更別提華貴的長衫、腰里扎著的金扣玉環帶、腳下的錦靴都是不折不扣的公子哥打扮再加上不怒自威的表情、以及微微下垂的眼皮、嘴角自信的笑容青城眾弟子都把他認做了丁玉展。
猛一看誰可能把他和含羞柔軟的女子聯系在一起?只是他身材嬌小、面色碧透有還有點女子氣。若是沒听到他被叫做「大姐」肯定認為他是一個美男子。
丁開山很長時間沒有兒子就訓練了大女兒丁曉俠讓她幫忙打理江湖生意。所以從很小的時候丁曉俠就像一個男孩子一樣被訓練、做事行走江湖也是一身男子打扮雖然不如慕容秋水風頭勁但巾幗不讓須眉在江湖中也是縱橫捭闔的英雄角色對于現在地位實際上丁家副手的丁曉俠江湖人送敬稱︰「丁大姐」。
因此韋全英和他父親都是見過丁曉俠幾面的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居然突然來了青城。要知道以青城的地位他們父子倆除了長樂幫其他武林六雄連請柬都沒敢送沒想到先來了武當的千里鴻雖然他現在去了濟南而且不知道回來不回來但他畢竟來過不是嗎;隨後來了慕容秋水雖然他沒打算參加壽禮也等于耍了青城一遭但撇開心里想的面子上他也畢竟來過啊;這次丁家的丁曉俠居然又來了不管她是路過也好郊游也好反正肯定會去青城坐坐這就算是來過了。
韋希沖他能不激動嗎?雖然華山的事撓心但這壽禮辦的這麼多大人物都來過江湖中的同等地位的老人誰有這風光?!人老了往往就怕死壽禮需要的不是醫生和養生而是吉利這是一個多好的彩頭啊說不定預示著他能長命百歲呢?
「您這次來……」韋氏父子跑到了丁曉俠身邊正囁嚅的想問她來意「砰」的一聲大響旁邊馬車車廂的門好像是被踹開的一個少年從里面跳了出來對著丁曉俠大叫道︰「你有完沒完啊?問完了趕緊上去!」
看到這個少年丁曉俠臉上的自信與從容不見了換上了一種慈祥的笑容這一刻男子般的丁曉俠倏忽不見了任誰看到她現在的這副表情都會看出她是一個女子因為這是一種母親般的笑容。
「弟弟來」丁曉俠溫柔的語調對那少年說道︰「見過青城韋掌門還有你韋全英師兄。」
見到來的居然還有丁家的獨苗——未來的丁家家主丁玉展韋希沖父子兩人差點暈過去渾然忘了這個人外號就是「災星」剛才就是他挑戰青城的若是剛才傷了挑戰青城的他此刻韋希沖父子兩人恐怕要哭著的拿出成箱的銀子才能熄滅丁大姐的雷霆之怒。
不理會搭訕的韋全英丁玉展卻滿面怒氣的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下屬大罵道︰「呂飛虹是不是你告密的?早知道不問你借銀子了!」
「三少爺饒命啊。是大小姐的命令啊。」那呂飛虹嘴里一聲慘叫攤開了雙手眼角卻滿是笑意看來對丁玉展的威脅毫不在意周圍的丁家下屬都是一陣竊笑因為這事是司空見慣的——三少爺這次沒打算離家出走但打算自己做獨行俠。
本來因為上次和唐博在濟南淪落到當乞丐的事回家又挨了老爹一頓「毒打」丁玉展暫時老實了一段時間因為他畢竟需要時間把上的傷養好一個大俠就必定有大俠風範怎麼能呲牙咧嘴的扭著像螃蟹一樣行走江湖呢?
然後慕容秋水通商關外沈家、和仇敵長樂幫化干戈為玉帛的轟動消息不停傳來丁開山認為既然慕容秋水打通了一條貿易路線那麼不能讓他們獨享這條人參、貂皮和駿馬的黃金之路丁家必須尋求分一杯羹因此和沈放的接觸以及談判就是燃眉之急了。
沈家雖然和慕容、丁、唐並稱四大家族擁有驚人的財富和實力但沈家以前和中原的這些世家的關系並不親密︰一是沈家離中原太遠他的地盤雖然廣闊無垠但上面人煙稀少環境惡劣如果告訴一個听慣了靡靡之音的蘇州窮人去了這天寒地凍的不毛之地就可以成為大富翁他不到餓死的份上恐怕也不會背井離鄉去那麼遠和艱難的地方;二是沈家手下很多人都是被中原武林所不容的角色他們往往被中原的黑道或者白道幫派追殺為了活命不得不遠走高飛投靠天高皇帝遠的沈家但沈家這樣的行為怎麼可能被滿口道義的中原列強所欽佩呢?
沈家自己也不想抱著金山銀山在關外做財主他們的信念就是一定要得到溫暖的中原地盤在這個信念的指引下幾代沈家家主不停的南襲幾年前關外最南邊的最大幫派被沈放鏟除了沈家南下中原的屏障徹底消失了。
強橫的沈家已經微笑著站在中原武林的門口了。
但大家只注意到了沈家死士如雲的戰力所以以拉攏為主另外沈放的女兒做為目前江湖上地位最高的待閨千金讓六雄覺的可以以婚姻換實力反正是娶進門又不是入贅加上可以想象的豐厚嫁妝聯姻這生意合算的很。
于是很多人都曾去提親包括丁開山為丁玉展武當為千里鴻去提親但都被拒絕了這讓丁開山等一眾江湖頂級強豪覺的非常沒面子覺的沈放這個鄉巴佬自視過高了也淡了交往的心情。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慕容秋水抓住了這機會利用慕容拙樓佔據交通線的優勢成了中原六雄中第一個和沈家大規模生意合作的人別的門派這才意識到沈家不止擁有死心塌地的殺手和生來就坐擁富貴的千金他擁有的馬匹、金礦、人參、貂皮這些中哪一項在中原都是寶貝啊而沈家也缺中原的各種商品︰絲綢、鹽、礦石等等雖然距離很遠但憑借沈家和中原武林的實力是可以開闢長距離交易路線的。
無疑生意大有錢賺慕容秋水又一次笑傲江湖。
但你開出路來就有人跟上來。
為了生意安全和長遠展慕容秋水輕輕揮了揮袖子就把慕容世家和長樂幫的深仇大恨拂到了一邊竟然拉著長樂幫一起賺錢。
其他四雄當然眼紅的很。
丁家打算跟上去但丁家已經落後于老朋友慕容世家很遠了所以丁開山匆匆召回丁曉俠讓她趕往關外開始生意談判。
早就想看關外壯麗景色的丁玉展怎麼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抱住老爹的腿請求給他出門鍛煉的機會。
「你好了嗎?」丁開山怒氣沖沖的問道。
「好了!爹不信你看!」
「小畜生!誰讓你月兌褲子的?!」丁開山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兒子鼻子里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去吧!要是路上給你姐搗蛋我就砸斷你的腿!」
就這樣丁玉展興高采烈的北上了但很快他就厭倦了和大姐以及姐夫同行他雖然不打算跑到別處行俠仗義但他打算和大姐各走各的在京城慕容秋水的拙樓匯合。
這怎麼可能?
丁曉俠微笑著搜去了弟弟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連粼波現龍劍的劍鞘都換了一個身上一文錢也沒有的丁玉展只好愁眉苦臉的跟著大部隊走詛咒著現在為什麼是夏天身上只有一件長衫可以當掉這連頓飯錢也不夠啊要是冬天身上穿的多幾層衣服一進當鋪路費不就有了嗎?
他向手下借錢丁家的人誰不知道少爺那一套啊況且還有大小姐嚴令所以大家索性把身上的錢都交給丁家的第八管家呂飛虹管理丁玉展費盡心機愣是搞不到一文錢。
終于他和呂飛虹在住宿的一個鎮子閑逛的時候方便回來的丁玉展開口了︰「八管家我想吃糖葫蘆拿一千….算了給一百兩銀子吧?」
呂飛虹睜大了眼楮問道︰「您說想吃糖葫蘆我沒听錯吧?要多少銀子?請您再說一遍?」
「咳咳」丁玉展干咳了幾聲改口道︰「十兩吧。不是我要那賣糖葫蘆的開口要這個價。」
「什麼?糖葫蘆賣十兩銀子?這還有王法嗎?」呂飛虹故作驚奇的跳了起來︰「這奸商欺負您是外地人吧?混蛋我去教訓他!在哪里擺攤?」
丁玉展四下看了看周圍沒有丁家的人手一伸「 !」一聲揪著呂飛虹的領子把他摁在了牆上橫眉立目道︰「十兩怎麼了?我喜歡給!拿來不準廢話!」
呂飛虹背靠在牆上滿臉堆笑道︰「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鏘」的一聲清越龍吟雪亮的粼波現龍被抽了出來架在了管家脖子上丁玉展滿面通紅的看了看周遭大呼「搶劫」四散逃開的路人急急的怒道︰「給不給?!快點!一會官差就來了!」
呂飛虹一攤兩手露出手心里的三塊碎銀子笑道︰「別!別!別!少爺你就是宰了我我渾身上下也只有三兩。今天忘帶錢了錢和銀票都大小姐管著要不您找她要去?」
丁玉展哪里肯信搜遍了呂飛虹全身果然是一個銅板都沒有。他怒視笑嘻嘻的呂飛虹良久最後無奈的抓去三兩碎銀嘆了口氣揣進了懷里。
「少爺您的糖葫蘆?」跟在垂頭喪氣的丁玉展後面的呂飛虹陪笑道。
「呔!」丁玉展滿面怒色回頭一喝︰「那是小孩吃的!我只是覺的一個大俠身上比乞丐都窮委實沒有面子而已!這是我借你的不要和姐姐說!否則有你好看!」
「是!是!是!」八管家呂飛虹頭點的如同撥浪鼓但他一回客棧就找丁曉俠告密去了。
「他想去哪里?」丁曉俠問道。
「我听他打听青城如何走知道了青城是我們的必經之路很好去之後高興異常應該打算去青城吧。」說到這呂飛虹換了一種憂心忡忡的模樣︰「大小姐少爺現在身上有了三兩銀子啊!我看他那模樣就算在地上揀了三個銅板也會跑您看我們是不是晚上戒備更森嚴一點?」
「讓他跑吧不讓他出去透透氣怕他憋壞了。」丁曉俠道︰「再說青城也是我們的必經之地我听說千里鴻和慕容秋水都曾經在青州逗留過我也想去搜集一下情報。今夜客房、馬廄守夜的人‘打盹’把那匹駑馬放在馬房最外邊他一向牽最靠近外面的那匹馬別讓他走太快了。找三個人埋伏在外邊出去就跟著你帶上十個高手跟在跟手的後面。我們明天去捉他。」
就這樣滿心歡喜的丁玉展走了沒多遠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經驗豐富的他覺自己被跟蹤了他用大腳趾頭想也知道後面死乞白賴跟著的是誰氣憤之下策馬狂奔但座下的坐騎委實不爭氣再怎麼打走的比毛驢也快不了多少而且他就算要把這馬扔了也辦不到因為就算他把身上的東西都當了也買不起好馬。
丁三少爺心知被算計了。
于是他很憤怒。
但是他更多的是心急如焚他要在被大姐捉到之前好好去磨礪一下武藝因此罵罵咧咧的他上了青城沒說幾句就和青城看門的打起來了。
不是他無禮是他要趕時間。
但對方武藝太差他只用拳腳就打翻四個然後對方一群氣勢洶洶的武士就涌出山門直沖著他就來了看來可以領教一下青城劍法了但正在這丁三少爺高興時候這一群氣勢洶洶的武士卻又轉過身去連滾帶爬的又跑回山門里面了。
丁玉展扭頭一看自己身後已經多了十幾個丁家的高手正對著青城武士抱臂冷笑——整齊劃一的服飾、長短各異的兵器、身經百戰的從容、挺身而立的高傲、冷寂無聲的殺氣就算瞎子都看得出來這群人委實可怕的很別說青城就算七雄的家門口多了這樣一群人也沒有人會輕舉妄動的。
被這樣一群人站在身後丁玉展心知青城肯定不會來武的了悲憤之下不由的回頭破口大罵起來。
「我這次帶舍弟來路過貴派拜望一下。」丁曉俠微笑著說了來意。
「楊昆楊先生可有一同前來?」韋全英低頭問道。
「他正在趕來此地中午可到。」
韋希沖趕忙讓張五魁帶幾個弟子下山去迎接楊昆然後畢恭畢敬的領著丁家的人進了青城來賀壽的各路豪杰已經听到了消息紛紛在前院迎接丁曉俠姐弟。
「丁大姐好。在下是長樂幫濟南振威商會——凌寒鉤。」凌寒鉤在丁曉俠踏進大門的時候突然走了出來。他原本沒有出去外面此刻才來寒暄。
不過凌寒鉤看著丁曉俠的表情很冷聲音也透著冰涼丁曉俠看了一眼凌寒鉤她的聲音一樣的冷︰「是你啊。」
「還記得我啊。是我。」凌寒鉤臉上好像僵硬了。
「貴派已經知會我們了。都是朋友。」丁曉俠說完這句話不等答話一拂袖子背負著雙手傲然走過凌寒鉤。
凌寒鉤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對著丁曉俠的背影微微躬身表示了禮節。
大門里的人不斷的涌進來有青城的教官有來賀壽的賓客還有遠遠的想看熱鬧的弟子一時間鬧哄哄的凌寒鉤看著丁家一眾人的背影仔細了看清了丁家人的每一張臉才慢慢的跟了過去丁玉展在前面大聲的說話他听的清清楚楚的。
「韋掌門你們青城不錯!弟子有趣的很也勇敢的很比我見的大部分門派的弟子都要強!」
「我家小弟一直想來拜望一下貴派在家里也時常提起。」丁曉俠微笑著說道。
韋氏父子現在心里都浮現出一個弟子的面容來都是一滯隨後又尷尬的笑了起來。
听著丁玉展那種近乎放浪形骸的動作言辭凌寒鉤眼楮盯緊了丁玉展的背影心道︰「丁開山的兒子怎地如此行事?難不成天道昭彰丁開山養了個敗家子?!」
這時候過來拜見的賓客已經按地位、先後順序排好了韋氏父子引見丁曉俠拉著丁玉展見禮而丁玉展卻沒有這個規規矩矩的習慣他幾步跳進了賓客堆里大呼小叫起來「這不是老羅嗎?你老小子怎麼來這里了?」
「啊!三少爺我和韋掌門有親戚你不知道嗎?」
……
「三少爺你還記得我秦強嗎?」
「廢話怎麼不記得!上次去挑你們你手下那個輕戟手小方硬氣的很我們從長街南頭打到北頭這小子來了嗎?那天他可是喝得嘔吐不止啊哈哈!」
…….
「三少爺啊沒想到您也來了北方想死我這老不死的了。」
「媽的你還知道你老啊?還強搶民女嗎?」
「哪里敢啊我認了那閨女當干女兒要不是她我們怎能不打不相識?!」
……
「我我我我!三少爺!」
「別叫了!你這家伙還有臉來見我?前年是不是你通知我爹逮我的?」
…………
丁玉展認識的江湖豪杰居然驚人的多這里是北方武林但他居然能認識三分之一的賓客一會摟著這個肩膀親熱一會又指著另外一個的鼻子假嗔輕罵一時間在他身邊圍了一個諾大的圈子圈子的每個人幾乎都是他去「禍害」過的幫派的高層人物但三少爺記憶力驚人隨口就把往事娓娓道來熟的好像老朋友一樣加上他的地位和身份被三少爺提到的人一個個都激動的滿臉紅幾個人甚至為了站到可以握丁玉展胳膊的位置而推搡起來。
看到這個放浪少年被眾星拱月一般圍著凌寒鉤肚里卻升騰起一股涼意來暗想︰「我沒見過誰這般年紀就可以結識如此多的江湖朋友此子並非看起來那麼簡單。」
凌寒鉤正出神那邊隊伍一陣喧嘩一個人推開一條路跑了上來卻是華山的大師兄岳中巔他跑到丁曉俠前面馬上就是一個抱拳鞠躬抬起頭滿面笑容道︰「大姐又見到你了。丁家主身體可好?」
「是中巔啊。」丁曉俠笑著把背負的雙手抽到前面來微微一抱拳答禮道︰「家父身體很好辛陸雄掌門可好?」
「家師身體一向康健前幾日還提起想去拜訪丁家主呢。啊三少爺也來了啊他行俠仗義我們華山都仰慕他的俠義之名假以時日必是江湖第一大俠!」
「呵呵中巔你可真會說話我小弟是小孩鬧著玩的他行走江湖還不是得靠你們這些江湖前輩和大哥照應他啊?」
丁曉俠正客氣那邊丁玉展和熟人寒暄完畢已經走了過來對韋全英道︰「韋大哥你的弟子王天逸呢?」
一句話把韋氏父子打了個踉蹌一起抬眼去看身邊的岳中巔岳中巔听到了丁玉展的話卻裝作沒看到韋氏父子的表情繼續和丁曉俠親熱的聊天寒暄。
「唉天逸這人的朋友肯定可以做我的朋友要是那天我走的不是那麼早天逸的朋友也不會那麼慘了。」韋掌門沒啃聲丁玉展就垂下了頭自言自語說到後面語調往高里一挑大罵起來︰「做人這麼絕就不會商量商量嗎?唐小六太楞了!」
本來丁玉展一過來他那些熟人都跟著過來打算再拜望一下正主——丁曉俠大姐所以丁玉展身邊始終圍著一大群人本來都群情激昂熱情高漲但丁玉展一句「唐小六太楞了!」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縮了脖子剛才還熱熱鬧鬧的一大群人轉眼間就都齊喑無聲了就如同一桶雪水當頭澆下把這熱鬧生生的凍在了那里。
要知道「楞」是形容一個人傻呼呼的而且屢教不改缺心眼這個字從哪里傳來已經不可考就算不知道涵義但光听丁玉展說這話的語氣就知道絕非好話。
罵人並不可怕也不至于讓一群人突然啞口無聲了問題是你罵得是誰。
丁玉展罵得是唐博他罵是可以他不懼唐博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更可能是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這樣罵來罵去也許是鬧著玩。
不過他罵可以但誰敢幫腔?罵得可是唐博啊!
最近以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出名的唐門新虎啊。
他因為秦劍門一句無關痛癢、好像事不關己的承諾就可以辣手滅門。
他用唐門的刀和秦劍門的血讓江湖復習了一下唐門的尋仇條例。
從這事之後和唐門的人談生意甚至吃喝玩樂的時候江湖小幫派連玩笑都不敢開了甚至有的掌門把要說的話縫在袖子里低頭看一眼才敢說簡直好像作弊的私塾秀才
而江湖上「唐門說話算話」那句格言又流行起來了但說的人都是股栗這絕非江湖人的道德突然高了而是怕真會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比如唐門的六少爺。
丁玉展不會怕唐博因為他姓丁還是唐博的兄弟唐博听到也許會對罵罵丁玉展是狗東西;但如果是不姓丁的人罵了唐博也許一向陰沉的唐門六少爺會面無表情的用透骨釘敲開你腦勺所以大家都怕了沒人啃聲。
冷場了。
丁曉俠笑了起來打了一下弟弟的後腦勺笑罵道︰「你自己更楞。怎麼能這樣說好朋友的?」
丁玉展一下把姐姐的手打開轉過了頭叫道︰「韋掌門王天逸呢?我得替博六道歉。」
韋全英偷眼去看岳中巔沒想到對方一聲大笑豎起了大拇指大叫道︰「三少爺您真是太仗義了!嘖嘖回去我就讓師弟們說說看看人家三少爺的江湖氣度和無雙俠義!」
這一下大家都醒過神來紛紛大聲稱贊韋氏父子則一聲嘆息韋希沖對著丁玉展躬身說道︰「您稍等我們這就去叫他。」
听丁玉展口中說了要找「王天逸」還要代唐門的六少爺道歉旁邊听的青城弟子早有好事的飛奔回去宣揚趙乾捷、張川秀、範德遠听到這消息之後一樣的合不攏嘴好久一眾人才飛跑去禁閉室但里面卻只有一個罵罵咧咧的胡不斬了。
韋全英親自接走了王天逸。
「是因為岳中巔的事情吧。」王天逸說道。韋全英並沒有著急把他帶到丁玉展的身邊甚至都沒有告訴他丁玉展來了而是把他領到了一個花團錦繡的僻靜草地處兩個人邊走邊談。
「嗯你猜到了。」韋全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王天逸嘆了口氣道︰「師兄我對不起你啊我父親也對不起你啊。」
王天逸明白這是指突然再次囚禁他的事情他長長的出了口氣閉上了眼楮說道︰「誰叫華山強而我們還仰仗他們呢。」
韋全英停住了腳步有些艱難的看著王天逸說道︰「你不像其他弟子那麼看江湖了看來你這次送請柬在江湖上學了不少東西。不錯我們怕華山怕岳中巔我們不敢自己出頭去質問華山為什麼要搶我們的壽禮;我們不敢直接淋岳中巔一頭酒水父親被他潑了酒我們卻只有下賤的去陪笑臉;現在他們華山無視我們早就簽好的協議單方面要提高青木價格我們不敢指責他們背信棄義因為江湖上沒有公堂刀與劍就是唯一的律法不僅如此我們還得巴結他給他送禮讓他少提一點!」
說到這里韋全英面部肌肉如波浪一般波動著里面的牙齒摩擦的咯咯亂響他的話語帶著一種悲憤的口氣︰「這個流氓差點氣死我父親我心里無數次想過怎麼殺了他用劍捅?用拳打?用石頭砸?但這都是幻想這里是江湖怒火有什麼用?!不是你更憤怒你就更有力量的!我在他面前像孫子一樣讓他嘿嘿取樂我為了什麼?他青木提一成我們的利潤就減一成生意一差這麼多弟子怎麼養?你們的月銀還有武器服裝在武林學徒中都是第一流的你讓我減你們的待遇還是提高你們學費難道讓我們青城去攻城略地向南搶泰山和長樂幫的地盤還是向西搶少林或者華山難不成我們把京城打下來?!我***能怎麼辦?我也是男子更是青城未來的掌門我和你們任何一個弟子一樣熱血但我卻只能如同一個太監一樣卑躬屈膝的做事?!天逸你為青城做了那麼多我對不起你!」
「沒什麼對不起的。」王天逸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江湖本來就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地方我能想象您的苦衷要是我處在您的位置我恐怕也沒辦法。不管怎麼說我丟了師門的壽禮還未經師門許可學習外家武功您不計我的錯幫我遮掩了還給我那麼多的同門們得不到的好處這些大恩大德我都記在心里。我不是恩將仇報的小人但是……」
說到這里王天逸「啪」的一聲跪在了韋全英面前「我在牢里想通了岳中巔看來肯定要我好看師父們也很難保護我我家里還有父母啊他們就我這一個獨子大師兄念在我是了師門屢次得罪岳中巔的您能不能放我一馬?讓我逃出青城?」
韋全英倒沒想到王天逸想通了環節看他突然跪下不由一愣連忙把他扶了起來王天逸已經淚流滿面了對死亡的恐懼和未來的黑暗充滿了年輕的身體他哭泣起來。
「別著急你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韋全英伸手去抹王天逸的眼淚說道︰「我們絕不想怎麼樣你我們更恨岳中巔!所以委屈你先在禁閉室呆一段時間等捱過了岳中巔這一段就放了你你還是去木商行職位和名冊都還給你留著位置呢!只是怕你知道之後神態不像被其他人看出破綻你想想二百多弟子誰對青城貢獻最大?除了你還有誰!你為了師門流血又流汗還得忍辱負重我們要是對不起你誰還敢入青城?誰還會青城盡力?我們就是承受再大損失也得保護你不對?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這段話說的合情合理王天逸不由的信了八成剛才心里因為老想著逃跑求生的事情而霍霍跳個不停好像已經浪跡天涯了此刻卻也安穩在了胸膛里。
「您此次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實情?岳中巔可還在這里啊難不怕我現在露出破綻?」王天逸又追問道。
「不是事情有了變化。」韋全英揮著手臂臉上一副計劃被打亂了的表情︰「剛才丁家的三少爺突然駕臨青城他指名要見你。」
「什麼?丁三來了?」王天逸驚奇的張大了嘴巴。
「你先別高興這也是最擔心的事情」韋全英反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放你出來是小事但我怕岳中巔看見了更恨你。幾天前你做為我們青城杰出弟子的典範在賓客前宣講你如何捉住胡不斬的時候他就恨的咬牙這個人如同毒蛇一樣有名的睚眥必報的所以很多武林同道都怕他。」
「那我該怎麼辦?繼續呆在禁閉室里?」
「丁家三少爺要見你你肯定得去但是我想你白天陪他晚上還回禁閉室睡。給岳中巔一個面子這樣他應該會憤怒的少一點只是要繼續委屈你了。」韋全英看著王天逸很心痛的說道。
本來要是韋全英這次恢復王天逸自由然後再給賞金職位王天逸知道了原因是丁玉展要見他之後肯定認準了掌門他們只是暫時的用他用完了說不定又是一腳踢給岳中巔但韋全英並沒有給他什麼而且說是白天放晚上接著關這樣反而讓王天逸的疑心去了大半覺的掌門他們仍是真心實意的需要自己再為青城出力。
「沒問題。只是岳中巔面前還望大師兄周旋。」
「肯定的。」韋全英拍著王天逸的肩膀說道︰「我們也許會虧待有才的人但我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青城榮譽出力的人。記住青城不是掌門的青城也不是我的青城而是你我和所有青城現在以及以往弟子、教官的青城!也許你以後會離開青城在江湖上找到更高的位置但青城的的出身和榮譽會伴隨你終生!擦亮青城的榮譽就是擦亮你自己的榮譽!為了青城出力就是為了所有愛你的同門師傅以及你自己出力!這才是最光輝的美德這才是最高尚的俠義!」
「謹遵大師兄教誨!」王天逸抱拳答道。
「另外希望你不要加入丁家離開青城我們需要你你是你們這群人中最杰出的弟子師傅和掌門對你期望很大。」韋全英說道。
「師門恩我我忠師門!」
「我就說嗎青城弟子如此出眾能逮住胡不斬原來是三少爺的朋友真是英雄識英雄啊!」凌寒鉤嘻嘻笑著向王天逸說道。
像在濟南的中原商會的接風宴一樣王天逸被丁玉展拉著坐到了一起又是最上座的桌子和掌門、丁曉俠、凌寒鉤、岳中巔坐到了一起。這樣一眾賓客不免奉承齊王天逸來了這多好還順路恭維了丁玉展和青城。
宴會廳里在給丁家的貴賓舉辦盛大的接風宴席在韋希沖的盛情邀請下也會了借這個群雄匯集的時刻聯系江湖朋友丁曉俠決定多留兩天參加後天舉辦的賀壽大禮這自然讓韋希沖等青城徒眾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哎呀兄弟你真是了不起!」丁玉展大笑著拍了王天逸兩下突然扭過頭去朝來敬酒的那個人滿臉不解的問道︰「胡不斬是誰?」
這引來一陣哄笑賓客都在贊嘆丁三少爺可愛丁曉俠笑著朝這時站在丁玉展身後服侍的呂飛虹使了個眼色呂飛虹馬上一個箭步走到丁玉展身邊俯低身體說道︰「胡不斬職業︰殺手武器︰棍….被慕容秋水通緝。」
原來這呂飛虹能成為丁家九個管家中的第八個靠的不是武功而是是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驚人特長如同江湖人物的活辭典現在看少爺還不知道這個剛被從黑暗的武林部分中挖出來的高手馬上向少爺解釋。
「厲害啊!」丁玉展听完轉身握住了王天逸的手大呼道︰「兄弟你長進不少啊這樣的人你也捉的住?」
「我不厲害遇到他的時候他中毒且受傷這才讓有機會和他死戰一番否則以他尋常時候空手我也不是他的十合之將啊。」王天逸坦然一笑。
「哎呀呀唐博把你教壞了吧?」丁玉展收回了手滿臉的驚異︰「人家受傷了應該放他離開等養好了傷才公平決斗!再不行也要讓他先攻三招吧?」
「什麼博六教壞我?」王天逸一聲訕笑他倒是一點不懼丁玉展因為這個人實在太可親了「我還是要命!讓他三招?我看出他受傷先制人這都差點被他打成肉醬!」
「先制人?唉你中博六的毒太深了。」丁玉展被王天逸反駁也不生氣嘆了口氣突然眼楮亮了起來︰「胡不斬在哪里?我想和他過招啊!」
正說著門口一陣喧嘩幾個人進了來其中的張五魁一跨過這門檻就滿面喜色的叫道︰「武當千里鴻公子、丁家楊昆先生來了大家快迎接。」
王天逸扭臉看去只見人群正中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面色微黑表情肅穆想來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千里鴻千公子了在他身側卻是自己見過的美男子楊昆。原來張五魁去接楊昆卻遇到了楊昆和千里鴻結伴而來大喜之下一同請回了青城。
這時候賓客大亂人人都往門口擠去丁玉展滿臉厭惡的哼了一聲拉著王天逸卻偷偷說道︰「兄弟那凶僧在哪里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王天逸無奈之下向掌門看去韋希沖他們還沒說話丁曉俠已經笑了起來說道︰「想來小弟你肯定不喜這場合那就去看看吧。記住那可是慕容世家要的人別給人家青城添亂八管家你跟著去。」
「直娘賊!我管你是誰?」胡不斬的猛然起身拽動身上的鐵鏈嘩啦亂響︰「老子眼里只有兩種人——死人和活人!放老子出去!我立馬讓你變成死人!」
「哈哈!英雄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站在牢外的丁玉展眉歡眼笑但看到胡不斬嘴角有條血痕流下語氣馬上失望了下來︰「好漢子你現在的傷還沒好?」
「好個屁!」胡不斬瞋目大罵︰「青城的直娘賊怕治好了老子老子把他們全殺了所以在藥里給老子下砒霜!怎麼能好?」
「什麼?這是真的?」此話一出丁玉展大吃一驚轉頭問陪同而來的楊月海道。
楊月海急得趕緊擺手︰「三少爺您別听他胡說!他是慕容世家要的人我們怎麼會下毒他說殺光所有人更是胡扯這是青城誰怕他啊?可能是藥不對癥他的傷老不好脈象也怪異我們請的大夫幾乎隔一天就來一次啊!」
丁玉展一听也對就算胡不斬傷好青城那麼多人誰怕他一擁而上就是金剛也給他剁成肉醬了不過卻欣賞此人的毫不畏死的性格看了看嘴邊鮮血淋灕異常可惜的搖頭嘆息感嘆自己沒法和他過招了。
王天逸卻皺起了眉頭這幾天他和這個凶僧同處一室他罵自己的時候都是底氣十足但一旦有教官什麼的來了面色馬上就會委頓不堪開始還吐黑血最近雖然人一來也經常吐血但顏色已經是鮮亮的了而且一次郎中走了之後胡不斬他的袖口里掉出一粒圓石子。
王天逸很懷疑這個家伙是裝病靠在腋窩里夾住石子改變脈象外人來了就催內力吐血故意示弱但他一個時辰前還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有余力管這個。
現在丁玉展覺的索然無趣返身走了一群人都跟了出去王天逸湊進他的牢邊冷笑著問道︰「和尚你的傷真的沒有起色嗎?」
胡不斬看了看王天逸的眼楮頓了片刻一樣冷笑著回答道︰「直娘賊你說呢?」
王天逸和丁玉展他們一走一直在盯著岳中巔臉色的韋希沖父子松了口氣正高興的站起來迎接已經走了過來的千里鴻和楊昆旁邊坐著的凌寒鉤卻突然說道︰「抱歉韋掌門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一步。」
韋希沖微感唐突——怎麼貴客來了你卻要走身體再不舒服也得見禮完再撤席位吧他扭過頭去正要挽留卻看到對方的臉鐵青的可怕雙方眼神一觸韋希沖居然覺的對方眼里全是刻骨的恨意不由的心驚肉跳張著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眼睜睜的開著他推開椅子離開桌子走向偏門方向。
楊昆已經到了身前韋希沖正要行禮楊昆眼一轉卻看向了剛剛起身離開的凌寒鉤因為一個突然從最上座離開的人必然值得一看能坐在這里的不會是等閑之輩恰好看到了凌寒鉤的側臉猛可里楊昆全身如被萬道雷霆擊中雙眼圓睜渾身顫抖起來對身前韋氏父子和岳中巔的行禮視如不見好像眼珠被凌寒鉤的背影拉住了一般。
「那邊的兄弟請留步!」楊昆一聲大叫。
听到楊昆的急切的聲音雖然這里有上百個人但凌寒鉤卻好像知道楊昆叫的就是他他的身體同樣劇烈抖動了一下然後他的腳步定在了那里對著楊昆緩緩的轉過身來。
「君楚!」楊昆一聲大叫滿面的激動和難以置信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朝著凌寒鉤的方向伸了出去雖然他們兩人中間隔了無數的人但這只手伸出去的仍然如此熱切就如同沙漠中要渴死的旅人向著海市蜃樓中的綠洲伸出了手。
既遙不可及卻又觸手可及如同真實又如同幻象。
「還是見面了。」凌寒鉤緩緩的說道他身體此刻再無半分抖動立得如同一根長槍般筆直面上的表情如同在石頭上鑿出來的一般堅硬眼神冷的好像里面不是黑色瞳仁而是一塊玄冰︰「楊姑爺尊夫人沒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