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活的!」
嘴唇里吐出冰冷的字眼,埃羅克扶著已經昏迷的萊絲向後退到安全地帶,與此同時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親衛軍士兵們立刻就一擁而上。去看書7ksh
指揮官萊絲不省人事,所有在場的蘭諾軍人中,軍餃同為中將的埃羅克最大,所以盡管他不是親衛軍的直屬上司,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權指揮的。
埃羅克叫士兵們抓活的,大家也就無法使用威力巨大,卻容易誤傷性命的步兵槍。但是士兵們也有傳統的做法,只听到「唰唰」一串輕響,所有人手中都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騎士劍。
指揮官在眼皮子底下被劫持,這樣的奇恥大辱自從親衛軍建立以來都是從未有過的。士兵們的騎士劍使得呼呼作響,顫抖的劍尖上顯然是飽含著他們胸中的怒氣。
十幾把長劍交互進攻,若換是普通人,早就束手就擒了。可康斯坦丁不愧是經歷過教廷試煉的聖騎士,只見他在一連串泛光的白影當中左騰右挪,僅憑著手中的一把匕首,居然防御得滴水不漏!
親衛軍士兵們此時也有些投鼠忌器,由于長官命令要抓活的,所以他們手中的騎士劍也只敢往康斯坦丁的手臂、大腿上打招呼。也正因為如此,包圍網中的康斯坦丁雖然險象環生,卻也並無性命之憂。
不過在同一時間內與十幾個精銳戰士交手,就算是武技超群的聖騎士不可能有勝算。短短的三分鐘過後,康斯坦丁的額頭上就布滿了汗珠,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嚴肅。
聖騎士康斯坦丁知道自己多留一刻,體力就會多消耗一分,處境也就越發的凶險。于是當下一生怒吼,矮子護住了幾處要害,轉身便往教堂的門口硬闖過去。
「嗤嗤!」
幾聲輕響,由于放棄了大部分的防守,這時至少有五把騎士劍準確無比地集中了康斯坦丁的四肢與身體,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穿著鏈甲,這幾件刺下去,居然連血花也沒有冒出來。
「叮!」
又是一聲輕響,康斯坦丁揮舞著匕首避開了擋在門口的兩名親衛軍戰士,然後猛地向前一跨,幾乎飛躍了近三米的距離,眼看著就要沖出門外!
「砰!」
教堂的大廳里猛地傳出一聲巨響,那聲音經過大廳內側的牆壁層層反彈,一瞬間竟擴大了好幾倍,當真是震耳欲聾,就連平日里听慣了槍聲的親衛軍士兵們,都不由自主地想要捂住耳朵。
再看門口那正欲逃遁的聖騎士,只見他單膝跪在地上,左小腿處似乎已經被彈丸破開一個血洞,暗紅色的鮮血流淌了一地。
不管聖騎士的武技多麼強悍,也不管他身上穿著什麼樣的護甲,始終都擋不住先進火器的雷霆一擊。
埃羅克右手上的一把手槍仍在徐徐地冒出青藍色的煙霧,雖然他是下令要抓活的,但也不允許對方就這麼跑了。眼看著康斯坦丁就要逃逸,埃羅克也無法坐視下去,只得掏出了腰間的手槍,瞄準對方的腿部射擊。
埃羅克手中的這把槍,也是最近成立的武器研究院出品的新產品,無論是威力還是精度都提高了許多。但盡管如此,手槍作為一種剛出現的新式武器,埃羅克也沒有多少將其用于實戰的機會。
所以當埃羅克舉槍射擊的前一刻,他的心中還是十分擔心會失手將康斯坦丁殺死。
不過一想到萊絲居然被眼前的那個男人如此欺騙和折磨,埃羅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在努力瞄準了對方的腿部之後,便狠狠地扣動了扳機。
也不知道父神究竟在庇佑哪一方,總之聖騎士康斯坦丁中槍受傷,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
「把他押回情報局,由我們來審問!」看著一臉慘白,已經束手就擒的聖騎士,埃羅克的臉上充滿了鄙夷。秋水軒他怎麼也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應該是無比高尚的男人,居然會出于險惡的陰謀,而利用一直愛慕他的女子。
「克里斯托弗伯爵……」見到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同樣是一臉蒼白的大主教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埃羅克曾經到這里參加過羅斯庫的婚禮,所以克朗夫大主教還是認得他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貴國為什麼要捉拿教廷的聖騎士?」
教廷的聖騎士很難培養,所以他們在組織中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克朗夫大主教可不願意不明不白的就看著蘭諾人將康斯坦丁帶走。
「您還不明白嗎?」埃羅克看了一眼身旁仍舊昏迷不醒的萊絲,冷冷的說道︰
「聖騎士康斯坦丁陰謀刺殺蘭諾皇室,並且傷害蘭諾高級將領。我們不僅要抓他,很快也將會正式向教廷遞交抗議書!」
說著,埃羅克再次扶起了萊絲,領著一群親衛軍士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光明大教堂。
一個小時之後,也就是13日的凌晨一點半,人口調查局的年輕局長,拖著他已經有些疲憊的身軀,再一次出現在了女皇的書房里。
和幾個小時之前有所不同,書房里雖然仍舊是三個人,卻少了一個親衛軍長萊絲,多了一個拜耶赫夫親王殿下。
羅斯庫是在被一個大隊的親衛軍士兵保護著離開皇家醫院之後,就直接來到皇宮的。女皇陛下擔心丈夫還會受到刺殺的危險,所以覺得還是讓他呆在自己身邊比較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事件而受到了驚嚇,原本身體就沒有復原的親王殿下此時臉色很差,他有些無力的坐在書房一側柔軟的沙發上,一邊不停的喝著一杯黑咖啡,強忍著不讓自己睡過去。
當看到只有埃羅克一人走進來的時候,女皇夫婦二人的表情都是一凝。
「萊絲呢?」
阿爾琳娜有些不安的問道,這次行動,她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那位好友。
同樣身為一個女人,阿爾琳娜完全可以體會被最心愛的人欺騙時的感覺——雖然羅斯庫從來都沒有騙過他,但是她就是能夠體會得到。所以當萊絲前往抓捕聖騎士康斯坦丁之後,阿爾琳娜一邊向父神祈禱,一邊也囑咐埃羅克暗中跟上去,以免出什麼差錯。
這位年輕的人口調查局長,可以算的上是女皇極為信任的心月復屬下,之前交給他的任務也從來都沒有車出紕漏。所以女皇也盼望著,這一次埃羅克能夠幫助萊絲度過難關。
但是當看到只有埃羅克一人回來,而且他手上也打著厚厚的繃帶之後,阿爾琳娜還是不由主地開始往壞處想。
「維多特中將她沒有事。」埃羅克知道女皇此時最擔心什麼,所以首先告訴了對方答案。
「那她人呢?」阿爾琳娜松了一口氣,卻仍舊有些擔心。
「她之前被那個聖騎士劫持,而且似乎也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暫時昏迷了過去。我已經讓斯坦伯格上尉看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由于羅斯庫被送到皇宮,身為他主治醫師的斯坦伯格上尉也就一起跟了過來,被安排在了皇宮內部的醫務室。埃羅克帶著萊絲返回之後,也正好遇到剛剛來到皇宮的女軍醫官。
「被劫持?這是怎麼回事?」
听到好友的遭遇,阿爾琳娜的眼楮里充滿憤怒,她知道萊絲此行不會太平,可得知好友當真遇到危險後,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當下,埃羅克就將在光明大教堂內所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
「豈有此理!」
得知康斯坦丁到了最後還想利用了萊絲的信任,將她作為逃離蘭諾的砝碼,阿爾琳娜勃然大怒,狠狠地用手拍向了身前的桌子。
只听到「砰」的一聲悶響,書桌邊緣的一份文件都因為震動而散落到了地上。坐在一旁的羅斯庫有些心疼的望著阿爾琳娜的那只小手,就好像那一巴掌是自己拍上去似的!
然而阿爾琳娜卻對手上的疼痛絲毫不以為意,她快速的站了起來,繞過了書桌,走到埃羅克的身邊道︰
「那個聖騎士,可招供了麼?」
聖騎士康斯坦丁小腿受傷,卻並不危及生命。再經過醫護人員的簡單處理後,他就被關緊了人口調查局的大牢。
「還沒有……」埃羅克一臉沮喪地道︰「除了襲擊蘭諾高級將領是抓現行之外,他否認了一切其他的指控。他甚至威脅我們,說要向利比尼斯教廷控訴我們虐待神職人員。」
康斯坦丁身為聖騎士,無論是精神上還是上都曾經受過殘酷的試煉,所以人口調查局的那些審訊手段,用到這種人身上,也就絲毫不見效果了。
「向教廷控訴?」阿爾琳娜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仿佛听說到了一件滑稽的事情。
「他以為,我們蘭諾不敢和教廷作對嗎?」
蘭諾的女皇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僅僅是正面對她的埃羅克,就連坐在一旁的羅斯庫也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畏懼的威勢。
雖然當今的教廷已經沒有了以前那樣對各國的約束力,但是他們的能量還是不容小視的。縱觀整個大陸,敢說出「和教廷作對」這種言論的,也只有蘭諾的女皇陛下了。
自從即位以來,阿爾琳娜一直都在試圖修復蘭諾與教廷之間的關系,她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做出了不少妥協。然而從目前看來,之前女皇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是一相情願而已。教廷本身對于蘭諾,始終都是充滿敵意的。
阿爾琳娜此時才總算明白過來,她的父親蘭諾里斯大帝為什麼一生都和教廷走不到一塊了,如今教廷的那些所謂父神的僕人,全部都是披著華麗的外衣,內地里卻干著骯髒勾當的陰謀家罷了。
「你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阿爾琳娜忽然問道。
埃羅克和羅斯庫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一個是情報方面的專家,一個是半吊子的省長和軍隊指揮官,若要是讓他們考慮政治層面的問題,還真是難為他們了。
阿爾琳娜也沒期待能夠從眼前兩個男人的口中得到什麼好建議,她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也許,我們應該和利比尼斯教廷斷交,甚至宣戰!」
宣戰?!
听到這個詞,羅斯庫差一點就從沙發上跳起來,有的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的妻子,在一些方面真的和蘭諾里斯大帝很相像。比如說遇到一些復雜的局面,阿爾琳娜就會習慣性的考慮用單純的武力來解決問題。
「我軍剛剛和莫高人與瑞沙帝國交戰,元氣尚未恢復,此時再與教廷開展,國內將會難以承受!」
羅斯庫這樣說道。他清楚,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上來將,此時和教廷開戰都不是一個好時機。
經濟上,雖然蘭諾人民富裕,國內的各種工廠如同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地冒出。但是由于賦稅低,蘭諾政府卻並不算有錢,在經歷了去年的公主婚禮、女皇繼位大典、帝都動亂之後,國庫就已經被搬空了。去年年末對莫高人、瑞沙帝國的戰爭,也是在預支了今年的一些預算之後,才勉強支持下來的。
政治上,教廷雖然不再對世俗各國造成影響,但始終也是父神的代表,如果貿然攻擊他們,從情理上來講蘭諾都是失道寡助的一方。甚至就連蘭諾內部的人民也有可能會對攻擊教廷產生疑慮。
軍事上,目前蘭諾最強的三個軍團布置在帝國東北部,和瑞沙帝國對峙。駐守在古雷拉省的第六、第九兩個軍團已經被打殘,短時間內根本就不能對外作戰。南方的三個軍團雖然完整,但是他們缺少實戰經驗,用來防守有余,要他們去入侵他國卻又顯得不足了。
因為這些因素上的制約,就連羅斯庫心中也明白,蘭諾在未來的一段時期內,都只能采取守勢。
阿爾琳娜也很快就想通了這些環節,于是又皺著眉頭說道︰
「既然不能開戰,至少也要和他們斷交!」
兩次暗殺羅斯庫,甚至還傷了萊絲。這樣一口氣,阿爾琳娜說什麼也咽不下去。
「我們目前所欠缺的,就是實質上的證據。」埃羅克輕聲說道,「聖騎士康斯坦丁就是兩次刺殺事件的主謀,這也是我們通過推斷得出的結論。雖然這個結論是真實的,但是如果要讓世人明白真相,還得拿出真實的人證物證才行。」
「那倒未必……」羅斯庫忽然沉聲說道︰「教廷之所以敢派出殺手,肯定也曾考慮到刺殺失敗的後果。我想,就算我們能夠捉到了那幾個殺手,他們也未必會將幕後的指使人供出來。」
兩撥殺手,三女一男,這些人羅斯庫可都是親眼見識過的。光從那幾個人行凶時的表情,羅斯庫就可以看出他們的老練與狠辣。而且任務敗露不牽連雇主是殺手界的基本準則,羅斯庫相信就算抓到了一兩個殺手,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難道說,我們就拿教廷一點辦法也沒有嗎?」听到兩人的分析,阿爾琳娜顯得非常失望。
「那也未必!」羅斯庫沉聲說道,「所謂證據,只不過是演給世人們看的話劇罷了。我是這兩次刺殺事件的受害人,如果由我親自來指正,相信就算沒有證據,國內的民眾也會相信的。」
羅斯庫倒不是自大,他所說的也是實情。自從回到帝都以來,帝都法雷、乃至整個帝國的民眾都將羅斯庫當成了一個真正的英雄。由英雄本人站出來對惡勢力進行控訴,再加上女皇的威望以及輿論的推波助瀾,想讓國內甚至整個大陸的民眾了解到教廷的丑惡面目,也並不是一個難事。
羅斯庫就連假傳神諭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讓他對民眾撒幾個小謊簡直是輕而易舉。更何況,這些謊言原本就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之上。
這個方案也得到了阿爾琳娜的贊同,她立刻就讓埃羅克返回調查局,繼續嚴加審問牢中的聖騎士康斯坦丁。而她自己,則伏在書桌前,親自起草一份聲明,準備就前幾次的事件向教廷提出正式的抗議。後半夜的時候,阿爾琳娜甚至還派人請來了正在家中睡覺的國務尚書,她告訴赫本公爵,從今天開始,蘭諾帝國和利比尼斯教廷將斷絕一切官方層面的交往。
仍有些困意的國務尚書初一听到女皇的命令,還以為自己仍舊在做夢。不過當他看了那份剛剛起草的抗議書,並且向女皇證實這份聲明的真偽之後,立刻就嚴肅的向女皇表示,帝國政府一定會堅決徹底的執行這道命令。
皇室成員受到刺殺的威脅,這對于蘭諾來說絕對算是一件大事,也沒有任何國家會對這種事情默不作聲。赫本公爵心中清楚,斷交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序幕而已。
至于處于事件中心的拜耶赫夫公爵,由于女皇忘記了給他安排地方休息,所以他也就老老實實的靠坐在書房的沙發上,一邊望著妻子忙碌時的身影,緩緩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