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張,我只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噢?」亞瑟點了點頭,卻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鐵錘無奈的苦笑了下,搖了搖頭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狡猾的人類少年,如果我們當年能有你這樣的警惕,大概很多錯誤就不會發生了吧!」
亞瑟將手探到劍柄上嬉皮笑臉道︰「過獎,可是狡猾這個詞似乎不是什麼褒義詞呢。」
「事實上……」鐵錘攤開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道︰「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回我當年的同伴。」
「你當年的同伴?」亞瑟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道︰「恕我說句不敬的話,人死如燈滅,這都十幾年了,你還是別去想那麼多了吧。」
「不,你不知道。在詛咒之地死去的生靈會被那里古怪的魔力轉化為亡靈生物,靈魂被困在尸體里永世不得超生。那是件很可怕,很悲慘的事情。所以我拜托你幫我找到他們,然後再使用亡靈魔法解除他們的詛咒。」
「這……」亞瑟有些遲疑,他現在對鐵錘的話倒是沒什麼懷疑。可是別說解除詛咒,就算是最低級的亡靈魔法他也沒辦法施展出來。
但這個話亞瑟又沒有辦法給任何人解釋,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唯一一位修真者,唯一一位學自異界修真法訣的茅山學徒。
他總不能傻乎乎的對鐵錘說,你別想了。那只是尸僕而已。至于什麼是尸僕,啊……這個解釋就很長很長了。
鐵錘一直盯著亞瑟,看著他臉上地表情,鄭重道︰「你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說出來,我還有些力量可以幫助你。一切我所擁有的力量……甚至是犧牲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這里是有一點小困難啦。」亞瑟撓著頭為難道︰「你不是有個牧師麼。西蒙,對了讓西蒙去淨化他們不也可以麼?」
「淨化就意味著徹底消失!」鐵錘搖頭道︰「那樣對他們太殘忍。我看見你的亡靈守護似乎較之一般亡靈法師的守衛要厲害很多,所以相信即使你不行,也一定有個很厲害地師傅吧!」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行就讓你師傅來。
亞瑟繼續撓頭,我的師傅?他滿臉苦笑,我的師傅被人打成篩子,估計早就化成一堆灰燼了。
「好吧,我答應你。盡我全力去做這件事,但我不保證結果。」亞瑟地回答滴水不漏,不過這樣也讓鐵錘很滿意。至少一個糾纏在心里十幾年的結,終于有希望解開了。
哪怕這個希望只是一個幼苗!這顆幼苗正在心底發芽生長。
亞瑟這樣的回答是他想到自己確實認識一個亡靈法師,而且估計還是挺厲害的亡靈法師。二皇子身邊的納塔猜,那家伙能呆在二皇子身邊。想必實力非同一般。至于納塔猜願不願意幫忙,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鐵錘得到亞瑟的答復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一個勁往嘴里倒酒,偏偏手抖得厲害,大麥酒全部灑在他的脖子上。這家伙渾然不知,只是往下倒。
亞瑟嘆了口氣,抱著小露露走出酒館。他還有一些話想要和凱瑟琳說——或者說要和老喬治說。現在這里實際上的管理者應該是老喬治了。
他剛走出酒館就看見一個剛強的背影,老喬治正在指揮手下將地面上的尸體搬走。這個背影看上去有些蒼老,卻挺立地筆直。就好像西北峭壁上的蒼松。
亞瑟還沒走過去,老喬治就听見他的腳印。他回過頭對亞瑟道︰「和巨斧談完了?」
亞瑟點了點頭,沒說話。
「那我們之間也談一談吧。」老喬治左右看了看,指著遠處一個簡陋的平房道︰「那里就是我的家……不過凱瑟琳和愛麗絲小姐都在里面。我們隨便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幾句就好。」
兩人走到村落外面的一棵大樹下,老喬治開始的第一句話也讓亞瑟有些心驚肉跳,不過他今天晚上被嚇了太多次,這會反而沒有什麼表情流露。
「你想要伯爵嶺,對吧?」老喬治說完這句話就盯著亞瑟的臉上死死看著,許久他都沒從這個少年地臉上發現什麼。他不禁對亞瑟的隱忍功力越加贊賞。這個東西不像修為存在什麼天才。邏輯上存在天才,修為上也有天才,但偏偏為人處世這方面沒有天才。一路看首發《》.這個東西必須長時間與人相處才有所獲得。
「你說是就是吧!」亞瑟的回答也很模稜兩可,他既沒有一口回絕,也沒有直接答復。
「呵呵。你知道伯爵嶺一共有多大麼?」老喬治這次沒有等亞瑟回答,自顧道︰「這里僅僅是上好的良田就有五千多公頃。農夫兩百多人。還有大片的牧場適合畜牧業。在靠近北方的森林里,如果沒有可惡的山賊。也是很不錯的打獵場所。里面有著豐富的礦產和魔法植物以及少數魔獸。而且這里本身就是一條完美地走私通道,如果能夠正常運轉起來,光是抽稅就足以讓你養起一支軍隊。」
「你是說如果……」亞瑟笑了笑道︰「這一切都建立在如果的基礎上。而我看見的是農田因為山賊的侵犯大面積荒蕪,估計收獲的糧食還不夠那些農夫們自己的用度吧。至于牧場更是天方夜譚,森林里都是山賊,能開發也用不著等我來。走私地獲利確實豐富,但前提還是一樣,因為山賊地猖獗,導致這里的商路正在慢慢萎縮。」
亞瑟越說越過癮,他指著自己進來時候地入口道︰「至于交通,那里就是詛咒之地,里面的亡靈多的數不清。這里的百姓如果不是活膩了絕對沒有人敢離開,不然這里早就找不到一個農夫了。更別說什麼普通的商務運輸,哪個正當的商人會走這條路。而且這邊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還有那位可敬的華萊士表哥,我相信他一定是你的眼中刺。」
「啪啪啪啪!」老喬治一邊听,一邊點頭,到最後居然鼓起掌來。亞瑟被他弄得一愣,心想這老家伙不是瘋了就是要翻臉。
「你分析的很對,這就是我來找你談話的原因。」老喬治臉上笑眯眯的,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相比你來這里以前已經做過詳細的調查。多余的廢話我也不說了,看在愛麗絲小姐和你的情分上,這里的一切遲早都是你的。現在老不死的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將這里的山賊全部干掉,然後驅逐華萊士,還這里一片清寧。」
「為什麼是我?」亞瑟用手指著自己問道︰「你覺得我有那個實力麼?」
「因為你很強,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大的少年擁有這麼強大的武力和狡猾的智慧,你以後一定會更強,這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在你的身後一定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你現在一心想做一件大事給長輩們瞧瞧。關于這個要求,你自己或許不行,但你背後的力量一定可以。」
亞瑟有些啞口無言,這個老頭似乎已經成了精。他無奈的聳聳肩道︰「什麼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老喬治笑的就像一只偷了雞的狐狸,他繼續道︰「在這以前,為了證明雙方的誠意,亞瑟少爺是否可以將您尊貴的家族姓氏透露一下。這樣會顯得雙方的合作有一些保證,也可以讓我對您的力量稍微有一點點基本的了解。」
亞瑟遲疑了一下,道︰「亞瑟。尼古拉斯。凱奇」
「尼古拉斯。凱奇?尼古拉斯。凱奇……」老喬治皺著眉低聲念道︰「這個名字似乎很耳熟,一定是什麼大家族的名字,只是為什麼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尼古拉斯,尼古拉斯,啊!我想起來了。」老喬治忽然臉上散發出從未有過的喜悅神色︰「您莫非就是傳說中帝國歷史最悠久的家族,傳說中的屠龍家族?」
沒等亞瑟回到,老頭使勁搓著雙手,一個勁道︰「是了,是了,一定是那個家族。除了那樣神秘而又強大的家族還有誰能夠培養出這樣的少年。這下我就放心了,愛麗絲小姐跟著他一定不會受到委屈。」
這個老管家自顧自的在那里興奮,沒發現亞瑟已經走出老遠。
遠遠的看著小鎮里忙忙碌碌的人將尸體們堆積在一起,亞瑟駭然發現這些尸體們居然堆起那麼高的一堆。拖尸體的路上都被鮮紅色的血液滲透,隨風飄來的氣味中充滿了難聞的血腥味。
隨著一個中年騎士遠遠拋出火把,堆積在尸體下面的松木登時被點燃。濃煙瞬間淹沒了這個小鎮,亞瑟嘆了口氣,對這懷里依然熟睡的小露露道︰「一功成萬骨枯,強者的道路上一定要用這麼多的尸體鋪墊麼?」
金毛小狗翻了個身,不屑的看了眼亞瑟,繼續趴在露露的懷里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