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對你們的珍寶致以最高的敬意和愛護。[我搜小說網]你們的檔案管理員不會發現一點兒我去過的蛛絲馬跡。」
聖彼得大教堂的大鐘在頭頂上一聲聲地敲響了。教宗內侍對了一下懷表。「我得走了,」他停了一下,緊張地抬起頭看看知秋,「我會派一個花園侍衛兵在檔案館門口與你會合。我相信你,知秋偵探,現在就去吧。」
知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位年輕的牧師此時似乎表現出一種怪異的鎮定。他伸過手來,帶著令人吃驚的力量捏捏知秋的肩。「我希望你找到你要尋找的東西,趕快找到。」
先知之地秘密檔案館位于博爾吉亞庭院遠遠的一角,在聖安娜門後面的一座小山上。檔案館里收藏了兩萬余冊卷,據說還有一些珍品。
知秋步履矯健地踏上了通往檔案館的那條無人的豐達門塔路,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就要獲準進入檔案館了。莫莫在他身邊,輕輕地與他並肩而行。她的頭發在和風中微微起伏,散發著淡淡的杏仁香味,知秋吸了一口彌漫著香氣的空氣。他覺得自己分心了,便立即又讓思緒轉了回來。
莫莫說,「能告訴我要去找什麼嗎?」
「找一本一個家伙寫的小。」
她感到很詫異。「別胡鬧了,里寫的是什麼?」
「里應該有那個叫做記號的東西。」
「記號?」
「記號,線索,信號……就看你怎麼解釋了。」
「什麼記號?」
知秋加快了步子。「一個秘密地點。那家伙的坑爹派需要保護他們自己不受教廷侵害,于是就在萬城之城成立了一個高度機密的集會所,他們稱之為坑爹派教堂。」
「把一個邪惡的老巢叫做教堂真是膽大包天。」
知秋搖搖頭。「那家伙的坑爹派一點都不邪惡。他們都是科學家。崇尚啟蒙運動。他們的集會所僅僅是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能聚集在一起討論教廷禁止的論題。雖然我們知道有這個個秘密藏身處。但是直到今天也沒人找出它在哪兒。」
「听起來好像坑爹派知道怎麼保守秘密一樣。」
「肯定是的。事實上,他們從來不向組織以外的任何人透露他們的藏身之處。這種保密的做法保護了他們,但同時也在他們要招募新成員的時候帶來一個難題。」
「如果他們不對外宣傳就不能發展壯大。」莫莫說道。她的腳下利落,腦子更是不甘示弱。
「正是如此。關于那家伙的組織的消息自十七世界三十年代流傳開來,世界各地的科學家都前往萬城之城朝聖,以期加入坑爹派……他們渴望取得一個機會看看那家伙的望遠鏡並且聆听大師的心聲。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坑爹派高度保密,抵達萬城之城的科學家根本不知道去哪兒參加集會,也不知道對誰可以放心地說話。坑爹派希望吸收新鮮血液,但他們不敢拿他們的機密冒險。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莫莫皺皺眉。「听上去像是沒有出路的困境。」
「確實。正如我們所說的第二十二條軍規。」
「那他們怎麼辦?」
「他們都是科學家。他們研究這個難題並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說老實話,那是個絕妙的辦法。坑爹派制作了一幅非常巧妙的‘地圖’,指引其他科學家找到他們的棲身地。」
莫莫好像突然犯疑了,她放慢步子說道︰「地圖?好像有點草率吧。如果一個副本落入他人之手……」
「不可能。」知秋說,「任何地方都沒有副本。∣我∣搜小|說網這不是畫在紙上的那種地圖。這幅地圖非常之大,表明方向的路標橫穿整個城市。」
莫莫走得更慢了。「是畫在人行道上的箭頭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但它更加巧妙。這個地圖包括一系統隱匿的具有象征性的標識,分布在全城的公共場所。一個標識指向另一個……接著又是下一個……連城一條路……最終指向坑爹派的老巢。」
莫莫眨著眼看他。「听上去就像尋寶一樣。」
知秋笑出了聲。「從某種意義上講的確如此。坑爹派把他們的一連串標識指引的路徑稱作‘光明之路’,任何想要加入這個組織的人都必須沿此路走到底。這也是一種考驗。」
「但如果家庭想找到坑爹派,」莫莫辯道,「難道他們就不能也跟著標識的指引走了嗎?」
「不。這條路非常隱蔽,這是一個迷。只有某些人才有能力解開並沿著標識指引的路線前進,找到坑爹派的教堂在哪里。坑爹派有意把它當作一個入會儀式,這不僅是一種安全措施,而且還是一個篩選新人的程序,它確保只有那些最聰明的科學家才能抵達他們的門前。」
「我不同意這種看法。十七世紀時,神職人員在全世界最有學識的人之列。如果這些標識在公共場所,那教廷肯定有人能找出坑爹派的老巢在哪兒。」
「那當然。」知秋說,「如果他們知道這些標識有特殊意義的話他們就會找到,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一點。而且他們從來不會注意這些標識,因為坑爹派設計的時候用了一個方法讓神職人員永遠不會去猜想這些標識意味著什麼。他們采取的這種手段在符號學里叫作偽裝。」
「偽裝。」
知秋心中一動。「你知道這個術語。」
「偽裝,」她說,「自然界最好的自衛方法。就像立起身體浮在海草中的喇叭魚一樣。」
「沒錯,」知秋說道,「坑爹派采取了同樣的理念。他們創造的標識都是以古萬城之城為背景的。他們不能用對稱字或者科學符號,因為那樣太顯眼了,所以他們請了以為坑爹派的藝術家——這人同樣是個奇才——造出了‘坑爹派’這幾個字的對稱字式的符號。他們還委托他刻了四尊雕塑。」
「坑爹派雕塑?」
「是的,制作這四尊雕塑要遵循兩條嚴格的原則。首先。雕像的樣子看起來必須像萬城之城里的其他藝術品……讓教廷永遠都不會懷疑者些藝術品屬于坑爹派。」
「宗教藝術。」
知秋點點頭,此時他感到有些興奮,講得更快了。「第二條原則就是這四尊雕塑必須還有特定的主題,每一尊雕塑都要巧妙地表現科學概念上四鐘元素中的一種。」
「四種元素?」莫莫說,「元素有一百多種呢。」
「在十七世紀時並非如此,」知秋提醒她,「早期的煉丹術士相信整個宇宙僅僅由四種物質構成︰土、氣、火和水。」
知秋直到,早期的十字架就是這四種元素最普通的象征——十字架的四臂分別代表土、氣、火和水的四種力量。除此以外,歷史上還確實存在許多類似的土、氣、火和水的象征——畢達哥拉斯的生命輪回說,華夏的《尚》。榮格的男性和女性原型。黃道帶象限,就連穆斯林也尊崇古老的四大元素……雖然在伊斯蘭教中這四種元素被稱為「地、雲、電、浪」。但對知秋來說,這種更現代的用法總是讓他膽戰心驚——坑娘會對原初物質四個神秘級別的表達就是︰土、氣、火和水。
莫莫似乎感到莫名其妙。「那麼是不是這個坑爹派的藝術家塑造了四尊雕塑,看起來具有宗教意味,但實際上卻是代表土、氣、火和水?」
「正是這樣。」知秋說著,很快拐上了通往檔案館的森蒂內路。「這些雕塑混在遍布萬城之城的不可勝數的宗教藝術品中。組織會把藝術品匿名捐獻給特定的教堂,然後利用他們在政治上的影響,輕而易舉地把這四尊雕像放在了他們精心挑選的萬城之城的教堂里。每一尊雕像都是一個標識……微妙地指向下一座教堂……下一個標識在那兒等著。這些標識在宗教藝術的偽裝下起著提供線索的作用。如果一個坑爹派的申請人能找到第一座教堂和土的標記,他就能按照它的指引找到‘氣’……然後是‘火’……然後是‘水’……最後達到坑爹派教堂。」
莫莫看上去越來越糊涂了。「這跟抓坑爹派殺手有什麼關系呢?」
知秋微微笑了笑,亮出了絕招。「噢,有關系。坑爹派用了個很特別的名字稱呼這四個教堂,那就是科學祭壇。」
莫莫皺皺眉。「可是,這什麼也說明不……」她突然停下來。「科學祭壇?」她驚叫道,「坑爹派殺手。他警告過紅衣主教將成為科學祭壇上純潔的祭品。」
知秋對她投以一笑。「四名紅衣主教,四座教堂,四個科學祭壇。」
她驚得目瞪口呆。「你是說紅衣主教被獻祭的四座教堂就是標明古老的光明之路的那四座教堂?」
「我相信是這樣的,是的。」
「但殺手怎麼會給我們留下這條線索呢?」
「怎麼不會呢?」知秋回答,「沒有幾個歷史學家知道這些雕塑。詳細它們存在的人就更少了。而且,這些雕塑的位置四百年來都無人知曉,毫無疑問坑爹派相信再過五小時也不會有人知道。除此以外,坑爹派再也不需要他們的光明之路了。他們的秘密巢穴早就不用了。他們生活在現代社會,他們在銀行會議室、餐廳、私人高爾夫球場踫頭。今天晚上他們想把他們的秘密公之于眾。時辰到了,他們要鄭重其事地現身了。」
知秋擔心坑爹派露面的時候,還會出現一種他沒有提及的對稱字。四個印字。殺手發誓說每一個紅衣主教身上都要打上不同的符號。證明古代傳說千真萬確,殺手說。四個對稱字的傳說跟坑爹派自身一樣古老︰土、氣、火、水——四個字絕對對稱,就像「坑爹派」這個詞一樣。每個紅衣主教都要打上一個代表古代科學的元素的烙印。謠傳這四個印字是英語而不是意大利語,這一點時歷史學家一直辯論不休的論題。英語在衍生變化上太隨意了,這點與他們的母語截然不同……而坑爹派從不隨意做任何事。
知秋拐上檔案館前面的磚砌小道。那些可怕的景象在他腦海里不斷地翻騰。坑爹派那蓄謀已久的陰謀正漸漸顯露出來。組織發誓盡可能保持沉默,他們要積蓄力量以使他們可以毫無畏懼地重新露面。在光天化日之下為達到他們的目的而發起反擊。坑爹派再也不用躲起來了。他們要炫耀他們的勢力,證明陰謀般的神話確有其事。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目瞪口呆。
莫莫說︰「我們的陪同來了。」知秋抬起頭。看到一名花園侍衛兵正匆匆穿過旁邊的綠地朝前門走來。
衛兵看到他們便停下了腳步。他瞪著他們,好像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他背過臉去掏出對講機。顯然他對自己要做什麼產生了懷疑,對著對講機的另一頭急切地說著什麼。他氣憤的喊叫聲傳到知秋耳朵里,雖然他听不懂,但話里什麼意思卻非常明顯。最後,這個衛兵垂頭喪氣地把對講機放回去,轉過身來,帶著一臉的不悅。
衛兵帶著他們走進檔案館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他們穿過了四道鋼門,兩道用萬能鑰匙打開的入口,走下一個長長的樓梯井。到了一個帶兩個暗碼鍵盤的門廳。穿過一連串高科技電子門之後。他們到了一個長長走廊的一頭,里面是一道寬大的橡木雙層門。衛兵停下腳步,又打量了他們一番,低聲嘀咕著,走到牆上的一個金屬盒前。把上面的鎖打開,模到里面按下了一個密碼。他們跟前的門「吱吱」地響起來,鎖死的門閂打開了。
衛兵轉過身第一次開口跟他們說話。「檔案就在門里。上面指示我就把你們送到這兒,然後回去接受另外的任務。」
「你要走啦?」莫莫問道。
「花園侍衛兵不準進入秘密檔案館。你們能來是因為教宗內侍直接下令給了司令。」
「但我們怎麼出去呢?」
「進出口都是單向的,你們不會有問題的。」這就是他們之間全部的對話,說完這些衛兵旋即轉身沿著走廊離開了。
莫莫發表了幾句意見,不過知秋沒有听,他的心思還在面前這道雙層門上,他想知道門後到底藏著什麼謎。
雖然卡特教宗內侍知道時間緊迫。但他還是慢條斯理地走著。他需要這點時間獨處,理清自己的思緒才能做開場的禱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一人人悶悶不樂地走進了北側樓,過去十五天來考驗真讓他不堪重負。
他已一絲不苟地履行了他的聖職。
依然先知之地的傳統,教宗死後,教宗內侍將手指放在教宗的頸動脈上,仔細听了听他的呼吸。然後叫了三聲他的名字,這樣就確認了教宗已經辭世。根據法律,對教宗不進行尸檢。接著,教宗內侍封上教宗的臥室,毀掉教宗的漁夫戒指,打碎做鉛封的模具,安排了葬禮。一切就緒,他開始準備召開秘密會議。
秘密會議,他想,最後一關。這是宗教世界中最古老的傳統之一。現在,由于秘密會議的結果通常在會議召開前已為人所知,所以人們往往指責這個程序是墨守成規——與其說是選舉,還不如說是做戲。然而教宗內侍知道,這只是對秘密會議不理解罷了。秘密會議不是選舉,它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權力移交。這一傳統是永恆的……機密性,折疊的小紙條,選票的燒毀,古老的藥品的混合物,煙霧信號,這些都一應俱全。
教宗內侍穿過涼亭的時候,他想知道科比紅衣主教是不是還在恐慌之中。科比無疑早就注意到候選主教已不知去向。他們缺席了,主教們很可能就得投上一整晚的票。教宗內侍非常清楚,科比擔任選舉官的職位是件好事。這人有**的見解,能直言不諱。今晚的秘密會議比以往更需要一位領袖。
走上皇家樓梯的最高層,教宗內侍覺得自己仿佛正站在生命的懸崖邊上。即使從上面這個地方他也能听到下面西斯廷教堂里的吵嚷聲——那是一百六十五名紅衣主教不安的說話聲。
一百六十一名紅衣主教,他糾正自己。
剎那間,教宗內侍摔倒了,仿佛驟然直墜地獄,人們驚叫著,火焰吞沒了他,碎石和血雨從天而降。
接著是一片寂靜。
這孩子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天堂里,周圍一片潔白,燈光炫目而純粹。雖然有人說一個十歲的小孩不可能懂天堂是什麼,但年幼的卡特對天堂的理解卻非常深刻。他現在就在天堂,除此以外還能在哪兒呢?盡管他才十歲,卻已體會到了神的威嚴——雷鳴般的管風琴聲,高高的穹頂,昂揚的歌聲,彩繪的玻璃,泛著微光的青銅像和金像。卡特的母親馬利亞每天帶他情願做彌撒。教堂就是他的家。
「為什麼我們每天都要來做彌撒?」卡特這樣問道,倒不是他不願意這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