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一個三面環海的城市。這個城市與其他城市一樣,毫無區別的都有富人窮人,有富人區也有貧民區。每當正值一年中最熱的一個季節的時候,貧民區都會如同火爐里一般,天的酷熱,人的壓抑。
貧民區的一個規模不大的菜市場中,一個少年正蹲在角落里。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個菜籃子,里面裝著一些青菜。與少年身上樸素的穿著不符的是,菜籃子里的青菜,是那麼的新鮮。
本來買菜應該在市場的中心部的,但是這個少年,卻離開了人來人往的菜市場,來到這個沒多少人經過的角落。
少年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市場里那些忙碌著的菜販子們,眼中滿是落寞。他何嘗不想到那邊去買菜呢,可是他一個小小少年,在那邊不知道被趕過多少次。理由無疑就是,小孩子早點回家吃飯去,學大人來賣什麼菜。
"林雲,你怎麼蹲在在這里買菜?在這里怎麼能把菜賣出去呢,快去里面吧,還有一個多小時集市的時間就要過了。"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阿姨看到蹲在這里的林雲,便走過來關心的對林雲說道。
"不了,我就在這里吧!"林雲抬起頭來,勉強的對這位阿姨笑著道。
"你這孩子,脾氣還是那麼 。"阿姨無奈的看了一眼林雲,隨後說道︰"來,把你的這些青菜都給我抱起來。早點賣光早點回去,你母親還在家里等著你回去呢。"
听到阿姨提及自己的母親,林雲本滿是落寞的眼眸,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給,王阿姨,一共四元……"林雲將籃子里的青菜都用塑料袋裝起來,然後遞給眼前的這位姓王的阿姨。
王阿姨接過青菜,然後掏出錢包,在里面翻了翻後,掏出五元一張的紙幣,送到林雲的手里後,親切的說道︰"好孩子,不用找了,快點回去吧。"
"不,王阿姨,賣給您的菜只是四元,還要給您找一元呢,您等等,我去給您換錢。"林雲搖著頭說了一句後,撒腿就往一個便利店跑去。
林雲怎麼會不知道王阿姨的心意,不過母親從小就教育過他,不能佔別人便宜。盡管別人是在幫助自己,但也要分清楚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
過了幾分鐘後,林雲拿著散錢回來,卻發現這個王阿姨早已不見人影。林雲到處找了一圈沒發現後,只能拿著空空的菜籃子往家里走去。
林雲的家里是在貧民區最里面的一個住宅狹小,幾十個人住在一起的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里。這里一共有十二戶人,每一戶只能住在十幾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面。
林雲從小跟母親林素英長大的,至于他的父親是誰,現在在什麼地方,也問過母親很多次,只不過母親一直不肯告訴他。
為了照顧林雲,母親林素英每天都在市場買菜,晚上回來給林雲做飯了後,又出去撿垃圾。十六年下來,身體早已經累垮,現在正病倒在家里臥床不起。
"媽,媽我回來了。"離家里還有十幾米遠,林雲就高興的大聲叫著。
今天是他第一次把菜賣光才回來,雖然只有兩三斤的青菜,但他心里卻是非常喜悅的。林雲跑到門口停下,卻發現門口外面圍著十幾個人,都是林雲家附近的鄰居。林雲從她們的臉上看到了濃濃的擔憂之色,一絲不祥的預感在林雲心里衍生。
"媽……"林雲大叫了一聲,而後就要沖進去。但剛沖到門口,就被在門口的鄰居給攔住,死活都不讓林雲進去。這個時候,林雲也听到了從里面傳來的陣陣辱罵聲。
"你個婊子,好幾個月沒有給我們老大交保護費,是不是不想在這里住下去了?啊?。"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傳出來,還伴隨著不大不小的巴掌聲。
"大哥,請再寬限我幾天時間可以嗎?你看我現在有病在身,沒辦法出去工作。求您了,再寬限幾天。"林雲的母親哀求道。
在這十幾平方米的家里,站著幾個打扮古怪的年輕人,染著火紅色的頭發,還帶著幾個耳垂。此時兩個年輕人一人一邊押著半跪著的林素英,另外的一個敲著二郎腿坐在林素英的面前。剛才的話就是從這年輕人的嘴里說出來的,而林素英的右臉,還有一個深深的巴掌印。
站在門口的林雲,看到這個情況後,也不掙扎著想要沖進去。趁鄰居不注意,悄悄的從後面溜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寬限幾天?老子都已經給你寬限了幾個月了,是不是不想還了?嗯?"年輕人說著吐了一口唾沫在林素英的臉上,而後看了一眼押著林素英的兩個人,道︰"給我砸,不給這婊子一個教訓,就沒把我黃毛還有雄哥放在眼里。"
另外兩個年輕人听到黃毛的話,隨手就將林素英丟到一邊,然後開始在這房間里見一個東西就砸一個東西。其實林雲的家里也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幾個老舊的家具罷了,這還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人家不要的東西。
但就是這些不值錢的家具,在這兩個年輕人的手里,很快的就真正成了廢品。
"不要啊……你們這幾個沒良心的,會遭報應的……"林素英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到處亂砸,只能無力的嘶喊著。
"喲,居然還敢罵老子,找死……"黃毛見林素英居然敢詛咒他們,怒得站起來,幾步來到林素英的跟前,伸出手就想打林素英一巴掌。
"住手……"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林雲的怒喝聲。
只見林雲手里拿著菜刀,怒氣洶洶的沖到了門口。鄰居們看到林雲這個樣子,紛紛讓出了一條道來。他們雖然同情林雲還有他母親的遭遇,但也不想惹禍上身。他們都看得出來,林雲現在已經快要喪失理智。
"你們這群混蛋,敢踫我媽一下,我就把你們都剁成肉醬!"林雲紅著眼楮,雙手握緊菜刀對準黃毛。從他的動作以及神情可以看得出來,只要黃毛抬起來的手落到林素英的臉上,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沖進來,然後給他幾刀。
"小子,你想找死?"黃毛瞥了一眼林雲,在他心里,十六七歲的小孩子,還對他造不成什麼影響。雖然拿著一把菜刀,不過從小體弱的林雲,能對他造成威脅?
"雲兒,你別亂來啊……媽求你了。"林素英看到林雲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隨即哀求的看著林雲,希望他不要干什麼傻事出來。
黃毛這一伙人,是貧民東區的一個社會團伙。他們糊口的路子無疑就是那麼幾個,販毒,賣黃,還有像現在這樣收保護費。東區的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被他們收過保護費。
也正是這樣,黃毛才不將林雲這個半大的少年放在眼里。
"你敢動一下試試!"林雲的態度非常的堅決,而他的眼眸,也開始變得淡紅。手里拿著菜刀,似乎在這一刻成了一個被惹怒的獅子,雖然只是一個還沒成年的獅子。
"行,你小子有種。"黃毛皺著眉頭說道,他也看得出來,此時的林雲真的不怕死。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再對他母親做什麼,他肯定會拿著手里的菜刀跟自己拼命。
雖然他們有幾個人在,而且也不怕林雲,但是他也不想自己就這樣受傷。反正面子丟了,以後有得是機會來找回場子。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就是道上的人的法則。
"你小子以後給老子小心點。"丟下了一句狠話後,黃毛就帶著兩個年輕人離開了。在離開前,黃毛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雲,就好像在看死人一樣。
黃毛等人離開後,林雲將手里的菜刀丟到了一邊,趕緊跑過去扶起林素英,道︰"媽,您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臉上還疼嗎?"
"唉!"看著滿臉擔心的林雲,林素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輕撫著林雲的臉,道︰"傻孩子,你剛才不該這樣做的,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的話,你讓媽怎麼活下去。他們這些人,可是什麼都敢干出來的。"
"媽,我不怕!"林雲堅定的看著林素英,道︰"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欺負你!"
林素英就是林雲的逆鱗,在他心里,只要敢動林素英一根汗毛,不管對方是天王老子還是黑社會老大,林雲都敢去拼命。
"大伙都散了吧,沒事了。"林素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門口,對還站在那里的鄰居們勉強笑著說道。
雖然這些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幫忙,甚至連開口勸解都沒有過,但林素英知道這不能怪他們。都是貧民區的一員,最得罪不起的就是黃毛這一班人。誰都不想禍水東移,本來不關自己的事,卻惹禍上身,不值得。
鄰居們都離開後,林素英又教育了林雲幾句,然後就開始收拾被黃毛等人砸亂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