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上……。」聞雨看著一臉風塵的少年,迎上前欲言又止,神情略帶哀怨。
換外套的動作戛然而止,「父皇怎麼了?」盡管極力的克制著顫抖,但隱隱的還是能听出來聲線的急促。
「皇上送了一個宮女過來。」在少年銳利的目光下,聞雨紅了臉頰。
暗自松了口氣,擺擺手︰「你看著安排吧。」她還以為是……
小心翼翼看了看少年,還想說什麼,然見著少年冷然的側臉,到了喉嚨里的話又咽了下去。
走出房間,于迎面的紅衣撞了個正著。
「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聲若黃鶯出谷,酥軟人心,一陣香風撲面。
她的荷月宮似乎並有此號人物吧?好奇的看向那道已經退居一旁的女子。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一襲紅衣,襯得她膚如凝脂,冰肌玉骨。手指頭輕輕地揪著衣角,于紅色的衣料交相輝映,說不出是哪樣迷了他人的眼。
「虞凰,還不下去。」聞雨看著少年眼中毫無掩飾的驚愕,心中的警鈴拉響,忍不住輕喝著。
虞凰?濮陽玉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朗聲道︰「抬起頭來。」
少女抬起頭,媚眼如絲。
芙蓉秀臉,雙頰暈紅,星眼如波,睫毛輕顫,「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以為是少年要怪罪于她,少女眼里急的滴出了淚花,眼角的淚痣似乎搖搖欲墜,透著絕望月蒼涼。
情不自禁的伸手抹掉少女墜下的晶瑩剔透的淚珠,難得溫柔道︰「沒事,吾沒有怪你的意思。」
聞雨吃味的斜視了一眼少女。
受寵若驚的用迷蒙的眼楮看著少年。
濮陽風華難得露出溫柔的笑容︰「虞凰?父皇派你來的?」
點了點頭,算是贊同少年的話。虞凰微低著頭,陽光灑落在少女白皙的肌膚上,逆著光,有些模糊。搖搖欲墜的淚痣將那股子魅惑之氣發揮的淋灕盡致。
「你多大年紀了?」濮陽玉仁看著眼前比自己還要高將近半個頭顱的少女問道,畢竟她也不算矮,身為女子的虞凰竟然還要高出一旁聞雨一些。要知道,聞雨子在女子中,身高就算是高挑的了。
「回殿下,奴婢過半個月就十四了。」宛若黃鸝的聲音,極其悅耳。
「半個月?」
「嗯,八月初三。」
三月初八?「下去吧。」
揮退了虞凰,濮陽玉仁朝聞雨吩咐道︰「好好照顧虞凰。」
「是。」說完便朝濮陽洌的行宮走去。
濮陽玉仁並沒有意識到,她一句無心的話卻給虞凰帶去了無盡的麻煩,說不上對于虞凰為何會另眼相待,或許是她讓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揪著衣袖的模樣很像,一股憐惜之情從心尖上滿處。按理說,她不是隨隨便便就對人好的善良之輩。可是,就是那樣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卻讓她停留了片刻。
「劉公公,父皇今日可有去早朝?」與出來的濮陽洌貼身的公公踫了個正著,濮陽玉仁問道。
「回太子殿下,陛下去議政殿見風華君了。」
哦?來的到挺快的呢。
「恭送殿下……」
敢到議政殿時,正巧踫到從殿內出來的濮陽洌與濮陽風華。
「父皇。」濮陽玉仁怒瞪著被紅衣男子攙扶著的濮陽洌「太醫不是吩咐你安心靜養的嗎?太陽如此毒辣,你還到處處晃蕩,若是……」後面的話淹沒在無聲的悲傷里,就算真的如太醫所說,恐怕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自嘲的帶著無限的苦澀笑了笑。
「辛苦阿玉了……」
偏過頭,躲開男子寵溺的目光,濮陽玉仁緊握住拳頭然後放開︰「兒臣培父皇回去吧。」不等濮陽洌回答,她便上前輕扶著男子消瘦的手臂。
濮陽風華一直看著少年,嗯,剛才責罵皇叔的那幾句話很有阿然的影子呢。
察覺到一旁的兩道視線,濮陽風華準備給那人警告,但是,當對上男子略帶笑意的眸子時,什麼警告的都消失不見了。
「阿玉,已經見過風華了吧。」
「嗯。」
「那以後父皇不再了,讓風華照顧你可好?」第一次用嚴肅的目光注視著少年,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再舍不得,他還是選擇了拋棄這個孩子。
眼楮有些發脹,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拼命的搖著頭︰「阿玉只要父皇。」魏嫣然,你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讓他不要這個唯一的孩子也要去黃泉路找你。
「傻孩子。」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覺得阿玉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保護和依靠的傻孩子,最愛故作深沉的阿玉其實也脆弱的一面。
濮陽風華的看著充滿溫馨的兩父子,火焰般的衣色襯得如玉的臉閃著明媚的憂傷,如果阿然還在,他們該是這個世上最幸福一家吧,那他呢?
敏感的察覺到男子突然來的異樣,濮陽玉仁分出心神小心的觀察著男子的變化。
「如果父皇和皇叔一起照顧阿玉,阿玉很願意的呢。」話雖然是對著濮陽洌說的,然而視線卻始終落在紅衣男子的身上,今日的他依舊是紅衣,只是衣服上繡著艷麗的花中之王,月兌俗中摻雜著世俗的魅惑。那長的讓人望成莫及的青絲被發帶束著,編著簡單的發型,透著不分性別的別樣風采。
心細如發的濮陽風華自然听得出阿玉是在照顧他的感受,笑的傾國傾城。
太子殿下真是一個可愛的悶騷患者額……
別扭的扭開頭,當她什麼都沒說吧。
「阿玉,明日代替父皇上早朝吧。」
點了點頭,她沒有推月兌,畢竟濮陽洌的身子根本經不起那般早起。
「過半月便是阿玉的生辰了,也不知父皇能不能陪著阿玉過完最後一個生辰呢。」濮陽洌遺憾的笑了笑。
扶著濮陽的手抖了抖卻很快的恢復正常︰「如果父皇不陪阿玉,阿玉就再也不過生辰了。」臉最親近的人都不再了,大千世界又有何用呢?
「不是還有風華嗎?」
偏著頭,看向紅衣男子,微撅著嘴︰「皇叔是皇叔,父皇是父皇,就算在相像,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濮陽風華笑了笑,這個孩子還真記仇呢。
三個人那般和諧的走下明媚的陽光下,影子被拉的長長的,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