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里,燈火通明,天空中綻放著璀璨的煙火
侯在宴席外面的宮人看著相攜而來的兩人,好奇的同時又十分的惶恐,屏住呼吸看著從跟前走過的兩雙靴子,空氣中隱隱的有蓮香浮動。
郎艷獨絕的風華君,清冷孤絕的少年天子,在艷麗的喜服包裹下,恍若墜落凡間的蓬萊仙人。
在進入宴會的時候,兩人都有默契的放開彼此的雙手,皆是一愣,隨即展顏一笑。
「皇上萬歲萬歲,風華君千歲千歲!」群臣听著宮人尖銳的聲音,全部起身朝兩人跪拜。
「眾卿平身。」濮陽玉仁恢復成冷清的帝王落座于上座。因為按照祖制,皇後在此時是不能出席宴會的,所以宮人並沒有準備有濮陽風華的位置,放眼望去,整個宴會坐無缺席,宮人一時緊張的看著少年。
彎了彎嘴角,身子往左挪動,反正這個位置挺寬敞的。朝濮陽風華笑了笑,那人望向少年的黑瞳里,優雅的上前,在百官驚訝之下落座。
台下有些官員感到很是不適,龍椅豈能與他人共享?皇上是糊涂了?
安排在宴席左邊的前來恭賀的他國使臣掩面偷笑,眼楮里閃爍著嘲弄之意。大周的皇帝竟然是個斷袖,還立自己的皇叔為男後,額呵呵……這樣的人能守得住皇位?恐怕,他身旁的風華君就不是等閑之輩吧。在旁人看來,享譽天下的風華君怎會是甘于雌伏他人之下?況且這個還是他的佷子?
自然是看到了那些人眼里的嘲諷,濮陽玉仁卻不以為然,這麼早的給她下了定義,就是這些人失敗的開始。
「大周的皇帝陛下,石蘭曾听說風華君琴藝超絕,不知吾可否有幸見識?」從少年進來,石蘭的視線便緊緊的抓著他不放,握著酒杯的手青筋突起,半年前的情形歷歷在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殺了他們神的人竟然是此時坐在龍椅上的少年。
石蘭看濮陽玉仁的眼神,讓她警覺,看來,他是認出了她。
彎了彎嘴角,「風華君前日手指受了傷,恐怕要讓單于你失望了。」濮陽風華又不是勾欄小倌,你想看就看,怎麼可能?
旁人都听得出來,少年是在找理由搪塞。
怒瞪著少年,這樣的不給他情面。
「大周善琴者何止一人,來人,宣宮廷琴師。」濮陽玉仁覺得,打了人巴掌總要給人一顆糖吃。
表情稍微有些恢復,石蘭點了點頭,匈奴的皇子從小就熟讀漢人的文化,祖先一直便有收復這片肥沃土地的夢想。他雖然對漢人的文化戳之以鼻,但是也還是略懂一二。
不多時,身著藏青色服侍的琴師懷抱著古琴緩緩而來,席地而坐,將琴置于雙腿之上,高山流水的樂聲流瀉而出。
比之于濮陽風華的高遠與淡薄,琴師彈奏的多了幾分的華麗與浮躁,若說琴技,恐不相上下,濮陽風華的琴勝就勝在他所傳達出的氣質與思想。
一曲畢,石蘭睜開眼楮,笑道︰「大周當真是人才濟濟。」皮笑肉不笑,夸的十分隨意。
「單于妙贊了。」濮陽玉仁舉起酒杯笑道。
陰狠的看著少年,飲下杯中之酒,心中郁結,還是匈奴的酒水帶勁。大周的酒就和他們的人一般,清淡無味。
杯光交錯,冷冽的視線你來我往。
「哎?怎麼的不見我朝石煙公主?」石蘭巡視了宴席一周假裝無意的問道。
大周官員听著石蘭這一問,都豎起了耳朵,話說自從李將軍成親之後便不曾見過這個石煙公主。當今皇上後宮並不充盈,後宮也無宴席,家中女眷自然也不曾見過這個嫁入大周的石煙公主。李夫人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人,整日的在家中,也不曾听李相爺提起過這個公主。
李國安听到石蘭的話,不著痕跡的看向龍椅上的少年。
假裝驚愕的看向石蘭︰「單于是在說李夫人嗎?」
咬了咬牙齒,石蘭強壯鎮定道︰「自然。」
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濮陽玉仁笑道︰「哎……李夫人與李將軍伉儷情深,成親不多日便隨著將軍去了望歸城鎮守邊疆。」
眾人疑惑,這已經是大半年的事情了,沒想到竟然是到邊疆去了。
石蘭再清楚不過,石煙是隨著石玖逃亡去了,濮陽玉仁口中的李夫人也不知找的誰替代。可是,偏偏他又找不出任何的話語去反駁,人已經去了邊疆,難道他還讓他將石煙叫回來不成?誰讓石煙如今是李夫人了?
舉起酒杯道︰「本王祝皇上與風華君百年好合,早日誕下麟兒。」說完面部表情急轉,「瞧瞧,本王一時口誤,竟然忘了風華君是男子。」石蘭口中說著抱歉,可臉上卻有著看戲之態,他倒要看看這個風華君要如何?雌伏在濮陽玉仁身下,也不覺的可恥?
酒杯在手中碎掉,濮陽玉仁面無表情的從宮人手中接過另倒好的清酒,黑瞳看向身側的男子見濮陽風華略微蒼白的臉色,頓感後悔,早知道就不硬拉著他來了。
「謝單于美意。」濮陽風華從容淡定的將手中的清酒一飲而盡,面帶微笑,橘色的宮燈的照耀下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表情。若不是她離他近,恐怕也會被這樣的他給欺騙的。
釋然的笑了笑,既然石蘭說話如此不遮掩,她的不淡定不是正好遂了那人心願嗎?
一眨眼之間恢復成至高無上的帝王,神聖而不可侵犯︰「無礙,朕也只當是單于口拙。」獵鷹一般的視線落在石蘭身上,竟讓人有如墜冰窖的錯覺。
抖了抖身子,那些在一旁的小國看著猛虎與野獸的對決,心中快慰,這樣的兩敗俱傷真是他們樂于看見的。石蘭的話倒是說出了他們想說的,然而礙于大周的國力,他們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濮陽風華握住少年的手,清雅的笑容平息了少年的余怒,「阿玉莫要在意那些人的話。」
因為喜服寬大的緣故,下面的人並沒有看見兩人相握的手掌,但兩人那一眼對視卻被窺視了。有人暗自嘲弄,有人暗自好奇,種種心情不在少數。/飛天中文/
溫熱的觸感傳來,濮陽玉仁看向淡笑著的男子,心下黯然,她不過是為他在意而已。還是因為不在乎,而對那些人的話語便不在意?
台下歌舞升平,粉飾太平,官員們卻不多時凝眉思考,這個石蘭竟然親自前來道賀,實在詭異。
這個問題,濮陽玉仁也十分的好奇,想不到一國之君會放下一堆的政務特地觀禮?說出去誰信。況且,她今日的舉動恐怕讓很多人都難以接受,周邊很多的小國多是送來了賀禮,連使臣都沒有派遣。而石蘭卻親自前來,實在怪哉。
這樣的宴會最是無聊,所以,濮陽玉仁在位兩年,甚少舉行這樣的國宴。
無力的依靠在男子身側,等待著月上中梢。
「可是累了?」溫潤的氣息撲在少年的耳垂下,看似無意卻帶了那麼多的故意為之。
雖然是靠在男子身上的,然而台下之人也只是覺得兩人坐的稍微挨近一些罷了。
揉了揉眉心,這個石蘭一定是故意的,每一會便以一個理由敬酒,雖只是一些清酒,可是,她還是會覺得有些暈乎。
冷冷的看著少年的變化,石蘭藏在杯下的嘴角彎了彎,耳旁響起劉子琴說的話。若當真如此,那大周的人豈不是都被這個少年……哦,少女給欺騙了?
酒過三巡,月上中梢。
「大周陛下,本王不勝酒力,先行回驛館了。」石蘭是練武之人,自然是看出了濮陽玉仁的醉態。根據情報來看,濮陽風華並不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那今晚的洞房花燭倒是萬分期待呀。
支起身子,笑道︰「來人,給單于帶路。」濮陽玉仁帶著幾分醉態道。
宮人和侍衛走上前等候著石蘭一行的離開。
見石蘭離去,那些小國的使節也紛紛告退。今日是大周皇上的洞房花燭夜,他們自然是不能耽誤了時辰。
當整個宴席只剩下文武百官時,濮陽玉仁站起身子︰「朕乏了,眾位愛卿隨意。」腳下有些虛浮,幸好一旁的宮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少年的身子。
濮陽風華也站起身子,從宮人手中接過少年,熟悉的味道傳來,混亂的思緒不免更加混亂。
「恭送陛下,風華君。」
送走那兩位至高無上的人,眾位官員卸去臉上虛假的笑意,疲憊不堪。
禁錮的思想仍就沒有辦法接受兩個男子在自己的面上親密無間,強裝了一日的鎮定也總算是能放松一下了。
回頭看著那些官員一瞬間變化的表情,濮陽玉仁低下頭,掩去眼里的無奈,終究是難為這些人了,陪著她折騰。
因為這一婚禮,宮里的每條宮道上都掛了宮燈,燈火通明。
一路走來,都會有人跪下,當他們都過,那些人的眼里都會有著或多或少的嘲弄,這些,濮陽玉仁都沒有錯過。
路過荷月宮的蓮池,停下腳步,視線落在那一汪蓮池上。
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吧。」被冷風吹著,清醒了幾分。
伸手折掉那一朵開的燦爛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朕醒來第一次見皇叔便是在蓮池旁,那時候,你正要去蜀地。那一眼恍若天神。五年之後,為了求聖藥再見皇叔,你就站在窗戶旁,墜地的長發遮不住你的風華。」說道最後,停了下來,可能是喝多了。
靜靜的听著少年說的話,濮陽風華回憶著少年的話,是呀,那個時候五歲的阿玉一點也不像五歲的孩子,很冷,從里到外的冷。
「那個時候要踮起腳尖才能將蓮花插在皇叔的頭上。」說著上前,將手中的蓮花別在那血玉簪旁,幽暗的蓮香隱隱浮動︰「人比花嬌。」凝視著男子的側臉,腦子里閃過關于他的記憶。
背過身,站在蓮池旁邊,任由涼風吹來過臉面,濮陽玉仁蹲子坐在蓮池上的回廊上,側耳旁听,能听到那緩慢的流水聲,風過無痕,少年墨色的發絲從耳際漂過,掩下嘴角淡淡的憂傷。
飄渺的視線撥開雲霧,眼波下有著別樣的光芒。
頭有些暈暈的,濮陽玉仁撐起身子,一搖晃,整個人跌在一道柔軟的帶著蓮香的懷抱里,閉上眼楮,揪著男子胸前的衣襟,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道︰「委屈皇叔了。」
將少年摟在懷里,蹭了蹭柔軟的發髻,濮陽風華道︰「嗯,確實有些委屈。」不過,又能看見少年這樣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如此的親昵倒是一個不小的收獲。
「皇叔,今日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微微仰著頭,眼里閃著幽光,酒醉的緣故,眼楮慵懶的眯著,掩去了里面的惡趣味。
圈在少年腰際的手頓了頓,隨即展顏一笑︰「嗯,**苦短,還是快快回宮的好。」
打了一個轉,從男子的手中溜出,整理好衣衫︰「皇叔請。」
悠遠的眉尾動了動,無聲的笑了笑,緊隨在少年身後。
其實,濮陽玉仁心里是十分緊張的,並不像她現在外表這樣淡定。歸根結底,她也不過是語言上佔便宜,實際行動?恐怕還需繼續努力。
未央宮的宮門外候著宮人,見到走在前面的兩人和遠遠的跟在外面的宮人紛紛跪下,「吾皇萬歲,風華君千歲。」整齊的聲音響徹這個空閑了將近一年的長樂未央。
一年前,有個少年曾說,這里將是他大婚的地方,這里住著的,將是她最愛的人。想不到如今,住進這個宮里的仍就是與一年前相同的人濮陽風華。
站在房門外,竟然有些躊躇,心中思量著,今晚要怎麼蒙混過關?
濮陽風華將宮人們退下,只剩下兩人站在門外。
躲在暗處的宮人紛紛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究竟,按照祖制,他們這是要听房。然而,明面上又不能做的太過,只能等到兩位進了房間之後,才能靠近。
握緊拳頭,推開房門,看著滿屋子的紅,桌上面擺著象征百年好合的合巹酒,飄散出清淡的酒香。
因為有了她的命令的緣故,現在沒有宮人呆在新房中。
濮陽風華走上前,從托盤里拿起一個杯子看向少年︰「難道阿玉不準備將剩下的禮完成嗎?」勾了勾嘴角,橘色的燭光襯著滿屋子明媚的紅艷麗了男子的笑。
走上前端起另一杯酒,「自然是要的。」仰起頭,喝下半杯,嘴里一股異香,心中詫異,這酒與她先前在宴席上的似乎有些不同。
這一點濮陽風華也注意到了,然而卻並沒有異象,他心里十分清楚不過這酒里摻雜了什麼作為調料。
挽過男子的手臂,看著他不解的表情,笑了笑︰「交杯酒不是應該這樣喝的嗎?」將兩人的酒杯交換,寓意百年好合。
彎了彎嘴角,仰頭喝下少年飲過的酒杯,嘴角一絲邪氣,真是熟悉的味道呀。
濮陽風華將少年手中的酒杯取走,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將酒杯傾倒,剩下不多的清酒滴落在繡著花戀蝶的被單上暈開,淡淡的酒香混著異香傳來。
感覺到熱流在體內穿梭,濮陽玉仁蹙眉,這個感覺不怎麼好,下月復隱隱有些發脹,心中難免擔憂,難道是這個身子的初潮來臨?暗叫,不要這麼不是時候呀。
將發愣的少年拉到床榻前坐下,輕柔的聲音從少年的耳旁穿過︰「阿玉,是在想什麼?」熱浪撲在敏感的耳後,引得少年難得改變膚色的也染上了粉紅色。
偏頭看著湊近的男子,忍不住往後退︰「皇叔,累了一天你先歇息吧。」偏偏,她對他眼中的那一抹無明的火焰視若無睹。
心下釋然,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對于少年這樣的決定,濮陽風華是贊同的,然而,竟然隱隱的期待著什麼發生。
伸手取下男子發間的蓮花,取下那一枚有著蝴蝶的血玉,滿頭青絲散落下來,遮住了絕世的容顏。
看著散著發的濮陽風華,心被緊緊的抓著,彎了彎嘴角,垂下眼簾。
「朕讓人打水來。」說完起身朝著殿外走去,手卻被男子拉住。
回頭詫異的看向男子︰「怎麼?」
將遮擋住視線的長發別在耳後,起身將少年拉到床榻上坐下,拆掉少年的發髻,動作雖然別扭卻十分的輕柔,視線落在那同樣黑亮的青絲上流連。
抬起頭望著抿著嘴巴,表情認真的男子不解其意。
「阿玉在這等吾,莫要動。」說完,便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疑惑的看著男子那娟秀的背影,他亞奧做什麼?
不一會,只見男子端著一盆水走進來,衣袖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紅的白的,十分鮮明。
將水盆放在木塌上,伸手去解少年的金靴。
躲開男子的手,驚呼道︰「皇叔,你這是要做什麼?」睜大鳳眼,驚慌的看著男子,心中隱隱不安。
被少年驚慌的表情逗弄︰「自然是給吾妻洗腳。」說話間,已經將少年的金靴月兌去,上面只是套著白色的襪子。
縮回腳,將腳伸進被子中︰「不用了,朕自己便好。」男子與女子的腳畢竟是有區別的,腦子里響起男子對自己的稱呼,十分糾結,作為正常的性別來說,她確實是男子的妻子。可是,他現在是男子的身份,卻不是這樣的,「皇叔,朕怎麼就成了你妻子?」挑著眉毛,想要分散男子的注意力。
「難道吾是阿玉的妻嗎?」同樣挑著眉,眼神有些發涼,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將少年的腳從被子里拖出來,愣愣的看著手心中一雙玉足︰「阿玉的腳真小。」心下更加疑惑。
淡淡的笑了笑︰「額,所以朕剛才會將腳藏起來,害怕皇叔笑話。」飛快的轉著腦子,將自己的疑點轉移到最低。
溫熱的水包裹著少年的腳,濮陽風華伸出手握住那水中的玉足輕笑︰「其實這樣挺好。」比一般男子要小上許多的雙足暴露在外面,濮陽玉仁心中有著隱隱的不安。
下月復的不適感越來越重,敲響了濮陽玉仁心中的警鈴。即便男子為她洗腳讓她的心跳失去了正常的頻率,即便她心中有著小小的甜蜜。但是她是理智的。
「皇叔,水涼了,阿玉不喜歡。」委屈的看著男子,濮陽玉仁心中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將少年抱起放在床榻上不顧少年的驚愕手指快速的翻飛著,那寬大的喜服已經被褪掉,只剩下著里衣的少年呆愣著表情。
抓著衣襟怒瞪著男子︰「大膽,你這是在做什麼?!」心中一而再的告誡自己,要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的內力恢復,不然就像現在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揉亂少年的發絲︰「難道休息阿玉都不月兌掉衣服的嗎?」說話間,解掉自己的腰帶,鮮艷的褻衣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閃著瑩瑩的玉光。
頓時很囧,恢復正常的表情,拉開與男子的距離︰「皇叔先行歇息,朕還有一些政事要處理。」說著就要將放在一旁的外衣穿起,手腕卻被抓住。
「阿玉難道忘了,大婚三日,所有奏章都交由丞相處理?」眯著眼楮,今日的阿玉很不正常,竟然多次出現慌張的表情。
被這樣拆穿謊言,濮陽玉仁握緊手掌,抬眼看著男子︰「風華君,朕答應凰兒要她那看看,你先歇息吧,不用等朕了。」盡管,她在撒謊,可是,這是現在唯一能用到的辦法了。
臉上的淡笑一點點退去,好不容易撥開迷霧的眼楮又蒙上一層迷蒙,聲音有些發冷︰「阿玉,難道沒有看到那囍燭嗎?」在大周,囍燭沒有燃盡,新人是不能走出房屋,他剛才也不過是在門外喚了宮人。
被男子眼中的憂傷刺傷,濮陽玉仁蠕動著嘴巴,硬著嗓子道︰「呵呵呵……那也不過是平常夫妻才如此。朕與風華君……」剩下的話,即便不說清楚,聰明的他有怎麼會不明白。
抿著嘴巴,看著少年道︰「嗯,吾倒是忘記了。」他們都是男子,又怎麼在乎這些。散落的發絲遮住那源源不斷流露出憂傷的眸子。
或許,她將他囚在長樂未央是錯誤的。
手上的戒指被暖和,拉過被子輕輕的躺下︰「皇上快去吧。」將染上憂傷的眼楮遮住,濮陽風華想這樣其實是好的,即便他是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光陰的。
站在床榻旁,看著男子完美的五官握緊了拳頭,如果留下,性別的秘密一定會曝光。可若是走開,那麼又讓他情何以堪?她隱隱覺得,若是自己離開,有什麼會改變的。
濮陽玉仁最終拿起外衣套在身上,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心跳也在逐漸的加快。
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濮陽風華彎起嘴角,鼻翼間異樣的暗香流動著。
跨出腳步,卻發現腳下虛浮,整個人癱軟而下,還好被男子及時的接住。
警覺的看著男子︰「皇叔可有聞到什麼異香?」嗅了嗅,隱隱約約是有著不同,視線落在紅燭旁的香爐上,心中涼氣四起,驚愕的看向男子︰「他們放了燻香?」曾听說,皇上臨幸妃子時,房間里都會放一些助興的燻香,回憶起剛才的那酒。
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向燻香,微扼︰「應該是阿玉猜想的那般。」將少年重新放在床榻上,掉落的發絲遮掉了男子嘴角的笑意。
「來人!」濮陽玉仁突然驚呼著,若是往常,她不會因為這些燻香而怎樣,但是對于現在內力虛無的她來說,恐怕不妙。
拂過少年的額頭︰「看來是起了作用。」淡淡的說道,看著少年的眼楮有些無奈︰「根據祖制,這個時候,寢宮的宮人都撤掉了。」雖然會有听房的,然而,卻被他轟走了。
當真是流年不利,「那皇叔將朕扶到浴池可好?」若是在呆下去,她害怕自己化身為狼。
「阿玉……」輕若鴻毛的呼吸若有若無的擦過少年的頸子,看著如天鵝一般高傲的姿態的少年,濮陽風華微眯著眼楮,嘴角有著一絲絲趣味︰「不去玉溪那里了嗎?」手指看似若無其事的環著少年的腰際,然而卻引得少年一陣顫抖。
疑惑的看著將自己往長樂未央的溫泉浴池走去的濮陽風華,搖了搖頭,可能是她多慮了,「還是先解了藥性再去看看吧。」撒謊還是要圓回去的。
走了沒幾步,腳便使不上力,整個人癱軟在男子的懷抱中。
嘆了口氣,將少年公主抱,勾住男子的脖子,心中暗罵著那些多管閑事的宮人,呼出的氣息也變得滾燙︰「皇叔……」聲音有些啞,帶著絲絲的嬌媚。閉上嘴巴,詫異的回憶著剛才自己的聲音,那個是她的聲音?比前世特俗訓練的時候還魅惑。握緊手掌,不讓那奇怪的聲音溢出喉嚨。
空出手拂過少年的額頭︰「阿玉可是哪里不舒服?」
搖了搖頭,卻不敢開口,握著拳頭抑制著心中隱隱的躁動。然而身體來回的摩擦卻將少年僅剩的理智一點點摧毀。
厚重的呼吸撲在濮陽風華的脖子上,壓抑的聲音在耳畔回蕩,盡管那些香味和喝下的酒對他毫無作用,可是,偏偏將滾燙的少年抱在懷中就是有了反應。
濮陽風華推開門,將少年放在浴池旁的小榻上,月兌掉少年的外衣,正要退去鮮艷的褻衣,卻被少年緊緊的抓著不放︰「就這樣……便……便好。」咬著下唇,不讓那曖昧的聲音發出來。
無奈的看著少年︰「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對于少年的糾結,濮陽風華更多的是以為少年是害羞的緣故。即便一年前納妃,然而關于濮陽玉仁的床底生活,他確實了如指掌,那小李公公也是他安排在少年的身旁,以便于自己隨時掌控少年的動向而已。
這個浴池有個很好的地方,一面是山澗清泉,而另一面就是與蓮花池相通的溫泉。
撐起癱軟的身子,跳進冰涼的池水里,澆滅了肌膚的燥熱。還好,只是宮人準備的一些助興的檀香,否則,她就死定了。
靠在碧池旁回頭朝男子說道︰「皇叔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朕一人在此泡泡。」嗓子還是有些撒樣,發出的聲音也有些迷離。為了掩蓋銀針你,濮陽玉仁一直都在吃一些藥丸,這樣可以讓聲音變的更低沉。想不到,這樣的聲音發生變化之後,听起來卻如此的讓人想入非非。
不放心的看了看少年︰「沒有事嗎?」視線落在少年濕掉的衣襟前,變得有些透明的衣料襯著4如雪的肌膚,蜿蜒的長發也沾了水勾住那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此時的濮陽玉仁一點也不知道,水中的她是如此的誘人。
朝男子寬慰的笑了笑︰「嗯,無礙,只是一些異香。等藥效散去之後,朕便起來。」
水中仙,微微一笑,便如此的傾城。
濮陽風華轉過身子,廣袖中雙拳緊握,屏氣,腳下有些沉重的朝著殿外走去。
若只是一些異香或許泡澡是有用的,然而,偏偏,那香爐中和酒杯里放置的是宮中的極品媚藥。
正眯著眼楮等待著最後一絲燥熱散去的濮陽玉仁慌張的睜開眼楮,嚶嚀聲不斷的從雙唇間溢出,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明明冷下的身子卻出奇的滾燙?慌張的整個人沉浸水里,撲通一聲,引得剛走到門口的濮陽風華轉過身,焦急的跑去跳進水池中將濮陽玉仁撈起︰「阿玉……」
貼到男子的肌膚,濮陽玉仁情不自禁的攀上去,迷離的眼楮看著那一張熟悉的容顏道︰「出去!快出去!」身體雖然是燥熱的,可是濮陽玉仁的思緒卻還有些清晰。
摟著少年的腰際,觸及的肌膚一片滾燙︰「阿玉,你沒有事吧?」伸手去探向少年的額頭,卻感覺到少年剛自己懷中貼來,微微發愣。
看著眼神迷離的少年,濮陽風華輕嘆,俯吻住那一片嬌艷的唇瓣,將少年的嚶嚀聲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