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注︰灌高續集已更新︰第二十六章**灌高續十五**海南二隊)
「仍是第二十三回,
「「寶玉听了喜不自禁,笑道︰"待我放下書,幫你來收拾。"」,引出書,
「「黛玉道︰"什麼書?"」,難道黛玉很少見寶玉在外面拿書看,所以起了「疑心」?
「「寶玉見問,慌的藏之不迭,便說道︰"不過是《中庸》《大學》。"」,這里沒有嘲笑《中庸》《大學》之意,不過仍是調侃,因為這書也總不能不釋手地看,而不看其他書,尤其是對于年紀不大的寶玉等人,
「「黛玉笑道︰"你又在我跟前弄鬼。趁早兒給我瞧,好多著呢。"」,寶玉的「慌的藏之不迭」,動作太糟糕,又道什麼「《中庸》《大學》」,更是「弄鬼」,黛玉自然一眼看出,
「「寶玉道︰"好妹妹,若論你,我是不怕的。你看了,好歹別告訴別人去。真真這是好書!你要看了,連飯也不想吃呢。"」,寶玉在闡述自己的讀後感,就是看得「連飯也不想吃」,
「「一面說,一面遞了過去。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書來瞧,從頭看去,越看越愛看,不到一頓飯工夫,將十六出俱已看完,」,果然是好書,能讓黛玉看得「越看越愛看」的,「一頓飯工夫,將十六出俱已看完」的,還能不是好書?同時也說明此書對于黛玉來說也十分「應景」!
「「自覺詞藻警人,余香滿口。」,恰好的年紀看到恰好的書,「詞藻警人,余香滿口」絲毫也不夸張,
「「雖看完了書,卻只管出神,心內還默默記誦。」,果然能「怡情」,還有,「怡心」,
「「寶玉笑道︰"妹妹,你說好不好?"」,寶玉見狀,一定得意無比,
「「林黛玉笑道︰"果然有趣。"」,黛玉實話實說,
「「寶玉笑道︰"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寶玉這就「得意忘形」了!
「「林黛玉听了,不覺帶腮連耳通紅,」,黛玉是何等敏感之人,寶玉如此「忘形」之話,定讓她一下有了「甚多」聯想!
「「登時直豎起兩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兩只似睜非睜的眼,微腮帶怒,薄面含嗔,」,黛玉剛才還如此「慈悲」,現在似不似要吃人樣?
「「指寶玉道︰"你這該死的胡說!」,該死的!
「「好好的把這婬詞艷曲弄了來,」,剛才還「余香滿口」,現在成了「婬詞艷曲」,
「「還學了這些混話來欺負我。我告訴舅舅、舅母去。說到"欺負"兩個字上,早又把眼楮圈兒紅了,轉身就走。」,「欺負」二字,顯然是「聯想」很多,斗膽亂猜的話,一個是寶玉月兌口而出,顯得輕薄,黛玉毫無思想準備啊,二個是此話在劇中有「後續」展,象幽會啊什麼的,黛玉一「聯想」,認為寶玉心中也在想「這些」,如何能不羞憤?
「「寶玉著了急,向前攔住說道︰"好妹妹,千萬饒我這一遭,原是我說錯了。」,先認錯是必須的,
「「若有心欺負你,明兒我掉在池子里,教個癩頭黿吞了去,變個大忘八,」,然後自殘,
「「等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然後替對方「虐已」,
「「說的林黛玉嗤的一聲笑了,」,定是以前沒听過寶玉如此「認錯」,因為,寶玉也從未見黛玉如此火過,自然寶玉也從未如此情急過,所謂情急生智,大概便是如此,
「「揉著眼楮,一面笑道」,好個模樣!揉著眼楮,顯然眼圈兒已紅,說不定那閃閃淚花兒已經顯現,而一面笑道,極其惹人憐愛!
「「"(黛玉道)︰「一般也唬的這個調兒,還只管胡說。」,嘲笑其有賊心沒賊膽,
「「呸,原來是‘苗而不秀,是個銀樣蠟槍頭‘。"」,呵呵,黛玉此話比前面的「多愁多病身、傾國傾城貌」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寶玉听了,笑道︰"你這個呢?我也告訴去。"」,說是說「我也告訴去」,但終歸仍然是「銀樣蠟槍頭」!
「「林黛玉笑道︰"你說你會過目成誦,難道我就不能一目十行麼?"」,均是心中的文字,仿佛如同自己寫的一般,如何能不一目十行?
「「寶玉一面收書,一面笑道︰"正經快把花埋了罷,別提那個了。"」,寶玉定是余悸未消,
「「二人便收拾落花,正才掩埋妥協,只見襲人走來,說道︰"那里沒找到,模在這里來。那邊大老爺身上不好,姑娘們都過去請安,老太太叫打你去呢。快回去換衣裳去罷。"寶玉听了,忙拿了書,別了黛玉,同襲人回房換衣不提。」,曹雪芹收得好,如同圍棋中收官,總有用不盡的劫材,
「「這里林黛玉見寶玉去了,又听見眾姊妹也不在房,自己悶悶的。」,雖是如此說,但顯然是由于前面「一目十行」的《會真記》才「悶悶」的,
「「正欲回房,剛走到梨香院牆角上,只听牆內笛韻悠揚,歌聲婉轉。」,有文還不行,還要有聲,有曲,有歌,才能將那種感覺完全體會出來,
「「林黛玉便知是那十二個女孩子演習戲文呢。只是林黛玉素習不大喜看戲文,」,尤其是上次看了那些「熱鬧」戲後?
「「便不留心,只管往前走。偶然兩句吹到耳內,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又是最怕「湊巧」,最怕「偶然」,
「「唱道是︰"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正合前落花、流水、葬花之意!
「「林黛玉听了,倒也十分感慨纏綿,便止住步側耳細听,」,在一旁听似乎更能入心,
「「又听唱道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無可奈何之情已然將黛玉牽住,
「「听了這兩句,不覺點頭自嘆,心下自思道︰"原來戲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戲,未必能領略這其中的趣味。"」,戲唱給喜歡熱鬧人,寫戲的人尤其是寫「真情戲」的人卻其實是心血皆入,如果能體會這「心血皆入」,便「能領略這其中的趣味」了,
「「想畢,又後悔不該胡想,耽誤了听曲子。」,只要沒誤著听「關鍵」的曲子就可以了,曹雪芹應該不會「耽誤」的,
「「又側耳時,只听唱道︰"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林黛玉听了這兩句,不覺心動神搖。」,宛如在唱自己,已然撥動心弦,
「「又听道︰"你在幽閨自憐"等句,亦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正中靶心,「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已然把持不住內心之弦,
「「細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個字的滋味。忽又想起前日見古人詩中有"水流花謝兩無情"之句,」,美人再美,隨著似水流年,也會如花謝般啊,再細嚼,能生出千般萬般思緒愁緒來!
「「再又有詞中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之句,又兼方才所見《西廂記》中"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之句,都一時想起來,湊聚在一處。」,所有皆應黛玉心景!會真記是事,西廂記是劇,作者合二為一了,再加上這里的「牡丹亭」,可謂是「雙劇相煎」,黛玉如何能不痴醉和神傷?
「「仔細忖度,不覺心痛神痴,眼中落淚。」,怕就怕這「仔細忖度」,而且是黛玉之仔細忖度,定進了女兒的心最深處,因為,注意這里有個「基調」,黛玉是父母雙亡,相當于寄于賈府,更是不能「仔細忖度」的,
「「正沒個開交,忽覺背上擊了一下,及回頭看時,原來是……且听下回分解。」,莫非曹雪芹也在「連載」,這一回的「胃口」吊得似乎過大、過于明顯,或許曹雪芹此時也正神傷,所以一時寫不下去,也是很可能的。
「「正是︰妝晨繡夜心無矣,對月臨風恨有之。」,這才是曹雪芹的詩詞,不但一擊中的,而且有相當的成熟度,重點在後一句,不對月,不臨風,只是妝晨繡夜,如何「有心」,而雖然月在前,風在後,但仍然隱指「風月」,雖然不全是「風月」,但絕對是離不開「風月」的。」
「西廂記?牡丹亭?」小戒愣道。
「怎麼,想看?」小猴笑道。
「老吳一定看過。」小戒道。
「老吳西廂記應該看過,牡丹亭應該沒看過。」小猴道。
「為什麼?」小戒道。
「似水流年。」小唐道。
「什麼?」小戒又問。
「天上人間。」小唐又道。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人間?」小戒道。
「嗯,那時,牡丹亭尚在人間,而老吳,已到天上。」小猴道。
「曹雪芹一定都看過,那怎麼這里還要偷偷看?」小戒道。
「西廂記、牡丹亭,在古代曾被認為是**,」小猴笑道,「因為里面全是男女不遵父母之命,要麼幽會、要麼私訂終身,其中還有不少艷曲,甚至真是婬詞。」
「所以黛玉才會大怒?」小戒笑道。
「呵呵。」老沙笑道。
「曹施主寫此回時,定是輾轉反側,反復起臥,不分日夜而成!」小唐道。
「小唐怎麼知道?」小戒小聲問小猴。
「我怎麼知道?」小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