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出世之眼花繚亂 回馬一槍 第556章 夢回七 足夠強大 九

作者 ︰ 詩君

「「尤氏等送至大廳,只見燈燭輝煌,眾小廝都在丹墀侍立。那焦大又恃賈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怎樣他,更可以任意灑落灑落。」這里再次見識到曹雪芹的極其寫實!即絕不能將焦大寫成狂妄到連賈珍都不放在眼里的「高人」,因為焦大的等級意識是極其強烈的,因此才有「那焦大又恃賈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怎樣他」,

「「因趁著酒興,先罵大總管賴二,甲戌雙行夾批︰記清,榮府中則是賴大,又故意綜錯的妙。說他不公道,欺軟怕硬」賴二和賴大,此時竟借焦大的口帶出,雖然在曹雪芹看來已成「隨意」之筆,但在本質上其實都屬于絕妙之筆!

「︰"有了好差事就派別人,象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沒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哈哈,這句話也充分說明寧府包括榮府這些下人中的恐怕已經是嚴格嚴密的關系網,而且「瞎充管家」焦大罵得夠帶勁!

「瞎充」兩字更是痛快之極!幾乎出自曹雪芹內心最深處!即整個封建社會,如果用一個最通俗的詞來形容其本質的最深劣根,「瞎充」二字以最最普通的「手法」直點上了封建社會的最大死穴!(外人注︰哈哈,妙啊妙啊!可以此兩字去套套之前的幾千年!便知端的了!)

「「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爺蹺蹺腳,比你的頭還高呢。二十年頭里的焦大太爺眼里有誰?別說你們這把子的雜種王八羔子們!"」哈哈,從這句也足見曹雪芹寫人物「模擬」人物的匪夷所思!尤其是「焦大太爺蹺蹺腳,比你的頭還高呢」,

當然,這句話恐怕還有一個較深的用意是用來「掩飾」之前曹雪芹最核心要表達的「瞎充」二字!

一個社會如果瞎充的事和人越多,那這個社會就越會陷入「瞎社會」!

「「正罵的興頭上,賈蓉送鳳姐的車出去,眾人喝他不听,賈蓉忍不得,便罵了他兩句,使人捆起來,"等明日酒醒了,問他還尋死不尋死了!"」這里卻從另一面寫出了賈蓉!因此千萬不可放過這樣的細節!

因為前八十回,賈蓉絕大部分的表現都是極有「分寸」甚至可以說智商和情商相當之高,給人的感覺是什麼事都能「忍」的,

但這里,賈蓉也有「忍不得」的時候,而且還將焦大捆起來,罵出「尋死不尋死了」的話來,恐怕正是八十回後賈蓉的一個「原形」!

即,賈蓉在前八十回的尊貴,吃喝玩樂都不愁,而且無人能管他,因此,賈蓉是如此前八十回的賈蓉,

但八十回後呢,依前所詳述,八十回後,寧府被徹抄,賈珍被流放,相比之前,賈蓉用「一無所有」來形容絲毫也為過!

那此時,賈蓉恐怕不但「忍不得」,還會「主動出擊」了!

因此,賈蓉不但八十回後參與賣巧姐兒這樣的「小事」,恐怕正如之前所說,因為在賈家一無所有,無論是地位還是玩樂的錢財方面都會打下甚至絕大部分的折扣,

那,作為幾乎毫無正邪善惡概念又如此情商和智商相當高而且此時急需地位和玩樂的錢財的賈蓉,他唯一的機會幾乎只能是投靠當時正緊盯著賈府尤其是妙玉、寶玉,而且恐怕要將賈府一網打盡的忠順王!

而如果要投靠忠順王,就必須要背叛賈府,至少,要將妙玉和寶玉狠狠地出賣!而這些,恐怕正是這個在前八十回在不少關鍵點都相當重要的賈蓉在八十回後更加「淋灕盡致」的表現!

而甚至,賈蓉一旦走上這條路,便只能一發不可收拾!因為忠順王要對付的人可多了!除了當務之急的妙玉、寶玉,當然還有之後的奇英俊蘭們!而如果忠順王見賈蓉辦事確實得力,恐怕賈蓉會成為忠順王對付奇英俊蘭的一個得力干將!

而以賈蓉之狡到極點,而且能對之前畢恭畢敬的鳳姐兒的巧姐兒下手,內心之狠也絕對是狠到極點,正如之前所說,幾乎就是奇英俊蘭們的一個勁敵!

「「那焦大那里把賈蓉放在眼里,反大叫起來,趕著賈蓉叫︰"蓉哥兒,你別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兒。別說你這樣兒的,就是你爹,你爺爺,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個人,你們就做官兒,享榮華,受富貴?你祖宗九死一生掙下這家業,到如今了,不報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來了。甲戌側批︰忽接此焦大一段,真可驚心駭目,一字化一淚,一淚化一血珠。不和我說別的還可,若再說別的,咱們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甲戌雙行夾批︰是醉人口中文法。一段借醉奴口角閑閑補出寧榮往事近故,特為天下世家一笑。」焦大這番話也是句句在理的!即就算是焦大喝醉了酒,借著膽量如此說,但除了最後那句「咱們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有些夸張而且還說反了外,其余都是有理的,

其理就是焦大救過賈家祖宗的命,如果沒這一點,當然就沒有現在賈家的幾乎所有,更沒有賈蓉什麼事,

因此,這一點不但焦大要明白,重要的是曹雪芹要明白,否則寫出來就不是焦大了!(外人注︰哈哈,精彩!)

「「鳳姐在車上說與賈蓉道︰"以後還不早打發了這個沒王法的東西!留在這里豈不是禍害?倘或親友知道了,豈不笑話咱們這樣的人家,連個王法規矩都沒有。"賈蓉答應注意,在紅樓夢中,賈蓉的話兒心思兒幾乎是沒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話的,而且從出的主意的「效力」或說破壞力上看,也是相當四兩能撥千斤的!僅從這一點看,賈蓉的天份也是相當之高的!

「「眾小廝見他太撒野了,只得上來幾個,揪翻捆倒,拖往馬圈里去。焦大越發連賈珍都說出來,」這里「連賈珍都說出來」不但是焦大情急之下盛怒之下將賈珍說出來,而且更是曹雪芹在提醒看官們,下面的話中的「關鍵部分」是直指賈珍的!

「「亂嚷亂叫說︰"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爺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這里焦大毫不客氣當然也是曹雪芹毫不客氣!

「「甲戌眉批︰"不如意事常,可與人言無二三。"以二句批是段,聊慰石兄。」這句批卻是以「親切」的口吻和曹雪芹所言,看起來似乎與曹雪芹有親近關系,但顯然是沒有的,雖然他稱呼石兄,因為這里雖然看懂了曹雪芹這句話的表面,但顯然根本沒有看清曹雪芹寫這段文字的本質!

曹雪芹寫這段話極其明顯是在罵當時幾乎所有的此類賈府,甚至比這個更惡劣的也絕非少數!而幾乎也就是在罵當時的整個清朝的腐化程度!

這里也足見曹雪芹用心之本質和良苦!

而此批卻將此表面化和輕描淡寫化了!

因此,這里要說明的另一點是,不是批里面說什麼和曹雪芹親近或看起來和曹雪芹親近,此批者就能歸為曹雪芹的什麼甚至「摯友」的!這些批者比曹雪芹,除了極少數大家批以及曹自批外,其余與曹雪芹的差距是絕對可以光年來計算的!尤其是那個處處和曹雪芹扯關系卻處處與曹雪芹作對而且批的內容幾乎全部都低劣無比的脂爺,更是惡劣到了極點之極點的!

「「蒙側批;放筆痛罵一回,富貴之家,每罹此禍。」此蒙批也只是小得要領甚至是不得要領,曹雪芹這里並非說的是什麼「富貴之家」,而是指當時的幾乎整個上層社會!

而清朝甚至也包括之前的幾乎所有封建朝代也當然以「衰亡」也映證著曹雪芹的此言!

「「眾小廝听他說出這些沒天日的話來,唬的魂飛魄散,也不顧別的了,便把他捆起來,用土和馬糞滿滿的填了他一嘴。」哈哈,這「沒天日」其實曹雪芹恐怕當時心里會有些樸樸跳,即這沒天日在賈府的僕人來看是指賈珍,但在曹雪芹以及曹雪芹認為的某些看官上來看,這「沒天日」幾乎是直指當時朝廷當時整個所謂上層社會以至直接指向之前所有封建王朝的!

「「鳳姐和賈蓉等也遙遙的聞得,便都裝作沒听見。」「裝作沒听見」的意思也非常明了,即心里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寶玉在車上見這般醉鬧,倒也有趣,因問鳳姐道︰"姐姐,你听他說‘爬灰的爬灰‘,什麼是‘爬灰‘?"蒙側批︰暗伏後來史湘雲之問。」這里批什麼「暗伏後來史湘雲之問」實在扯得太遠!

而之前說過,寶玉沒有問「養小叔子」,而直接問「爬灰」,也許是因為寶玉知道「養小叔子」是什麼意思,也許是因為寶玉根本沒听到這句,因為如果寶玉知道「養小叔子」是什麼意思而沒問鳳姐,那幾乎是寶玉知道養小叔子是指的誰,

「「鳳姐听了,連忙立眉嗔目斷喝道︰"少胡說!那是醉漢嘴里混唚。你是什麼樣的人,不說沒听見,還倒細問!等我回去回了太太,仔細捶你不捶你!"」以上焦大罵出這句話眾人的反應,已經足見,賈珍和秦可卿以賈珍周圍的事,不但焦大,而且賈蓉、鳳姐兒、甚至尤氏以及包括這些下人們都是知道的!

那這里就有一個問題,即秦可卿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死的!

之前有人猜測說是秦可卿與賈珍宣婬時被人撞見,而秦可卿羞憤自殺,但如果眾人都知道,而且賈珍和秦可卿恐怕也知道眾人都知道,那這個猜測就不成立!

那幾乎就只有一個可能!

即之前詳述過的秦可卿已經懷孕,而且懷的竟然很可能不是賈蓉也不是賈珍,竟然很可能是馮紫英的!注︰這個怎麼知道?(外人注︰一個是可以算時間,二個恐怕也不能確實是誰的,但馮紫英更懷疑是自己的,所以才出此下策!當然,這其中賈珍和賈蓉等是不是也參與其中或有更多的內幕細節,也待再次發掘(大白紙注︰正是如此,以賈珍和賈蓉的狡詐無比,他們兩個恐怕是完全不能月兌離干系的!甚至賈珍、賈蓉和馮紫英合起來害秦可卿的可能性都相當之大,只是情節和邏輯上面需要更清晰地進行梳理

因此,馮紫英介紹的醫生才下猛藥要將秦可卿的胎兒打下,結果害得秦可卿奄奄一息!

而秦可卿恐怕之後知道了這一點後,再「強勢」再「天份高」的秦可卿也終于無法忍受和承受,終于崩潰,而自縊!

這恐怕才是秦可卿自縊的更強甚至最強理由!

否則,以秦可卿如此心理素質極好的人,不到走投無路、心灰絕望到極點、終于悲憤如火山爆發,是絕不會走這條路的!

「「唬的寶玉忙央告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這里也可看出寶玉對王夫人在這方面管教的忌憚,也是王夫人日後將晴雯狠狠趕出賈府時寶玉一言不敢發的重要緣由之一!

「「鳳姐亦忙回色哄道︰"這才是呢。等到了家,咱們回了老太太,打發你同秦家佷兒學里念書去要緊。"說著,卻自回往榮府而來。」鳳姐兒其實正是為寧府而「做賊心虛」,怕寶玉口無遮攔,泄了出去,才如此說,

正是︰不因俊俏難為友,正為風流始讀書。甲戌側批︰原來不讀書即蠢物矣。」此詩的總結可謂恰到好處,完全中的!幾乎就是曹雪芹將自批作為了原文,而此批純屬多余,

而有的版本的所謂「總評」如下︰「焦大之醉,伏可卿之病至死,周婦之談,勢利之害真凶,作者具菩提心,于世人說法」,首先這絕非曹自評,其次,「焦大之醉,伏可卿之病至死」實在太過夸大,不說焦大之前罵過,就算沒罵過「爬灰」的內容,也絕不至于因為焦大這一句就害得秦氏羞憤到自縊!

即焦大這句話絕非是「告訴」尤氏、秦氏等的,而只是告訴眾看官們的!

秦可卿要自縊必須要有足夠強足夠大足夠足夠強大的理由才能造成的!

因此,除了某些回,恐怕相當多回的回末總評都是「畫蛇添足」而且添的還是豬足!(外人注︰紅樓夢不但足夠強大,紅樓夢中的思維和邏輯也是足夠強大,所有的事甚至所有的一言一行,沒有足夠強大的原因理由也是絕不可能發生的,這可作為八十回後的大量篡改文字的一見即知其偽的最有力證據和參考之一)

「足夠強大,」小戒嘆道,「‘足夠’兩字的內容實在足夠強大!」

「你也會說繞口令了?」小猴笑道。

「認識不到強大,以及認識不到足夠,都會不知紅樓夢真正為何物。」老沙嘆道。

「曹施主的文字已經遠非文字能形容!」小唐道,「思維、思想、架構,已經讓文字遠非表面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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