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一件模不著,甚至在有的時候很難感覺得到的事,即使感覺得到,也會小心翼翼的不敢去求證。
在辦公室那一群討債一般模樣的人離開之後,齊逸飛這才大大的出了口氣,轉頭來見李青蔓臉色漸漸好轉,這才說道︰「你不要擔心,事情的真相我一定會查出來,這些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來***擾你,不過公司你可能暫時呆不了了,先回家去休息兩天,等到事情查清楚了,那時候心情也就好了。」
李青蔓點頭,出了這樣的事,如果齊逸飛還繼續留她在公司上班只怕也有些說不過去,她點了點頭,靜靜的站著,站了許久,似乎才發覺自己的手還被齊逸飛窩在掌心,不由得動了動。「我想問你一件事。」她說。
「什麼?」齊逸飛放開拉著她的手,輕輕的笑。李青蔓看著他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迷茫,「這次齊氏蒙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你一點兒也不懷疑是我做的嗎?」
齊逸飛呵呵的笑,似乎早已經想到李青蔓會問這個問題,得意的挑了挑眉,「因為我相信你啊!」他說,「我一直記著你曾今說過你不是不相信我,致死不相信你自己,既然你都願意相信我,那麼就讓我來相信你咯,說不定你就相信你自己了。惚」
李青蔓看著他久久不語,她也還記得那是剛剛從中岳回來的第二天,齊逸飛又說了要和她在一起的話,于是她就莫名其妙的說了「只是不相信自己」的這句話,沒想到齊逸飛卻一直把它記在心上,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激,看著齊逸飛的目光竟帶了幾分呆滯。
齊逸飛見得她頭來的目光,有些痴痴的,很好看,他笑著說︰「怎麼?被我感動了,你看我這麼毫無條件的相信你,今天又為了你把我們齊氏的一個老員工給氣走了,你說該怎麼補償我?」
李青蔓初初見著他和那人事部的何經理爭吵當真的為齊逸飛捏了一把汗,想著要是因為自己的關系讓他與底下員工的關系鬧僵,卻是有些過意不去,但此時那些人都走了,她頓時感到腦袋一青,之前齊逸飛的所作所為便隱隱的想出了些端倪來。只怕齊逸飛是早早的就懂了要把這些老員工給撤除的消息,所以才會借此事發揮,叫何藝松先說了些沖動的話,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將其在齊氏的員工單里除名溫。
齊逸飛做的事雖然有為了他自己的目的的成分,但是總歸來說,為她開月兌的言辭還是多了些,她心里也是感激的,若是齊逸飛就直接從整個事上要她回報,她想自己大抵是不好推月兌的,但是此時齊逸飛竟然拿了何藝松的這事來打趣她,要收回報,李青蔓自然的反應過來不能答應,笑著說︰「我還想叫你給回報的,給了你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除去了長久以來想要除去的一群人中的一個,你又該拿什麼來感謝我?」
「你這人,剛剛還一副神情惶恐的模樣,一見著人走了便重振雄風了。」齊逸飛呵呵的笑,「算了,就讓你佔點兒便宜,說說,你想要什麼?」
李青蔓呵呵一笑,正要說話,卻突然間怔住了,愣愣的看著齊逸飛,如果,這個人可以就這樣把企劃書給她就好了,那麼他就是自願的,她也就用不著想方設法的去偷了,到時候,也不會就只有一個他惱恨,她內疚的結果了。
齊逸飛見著她突然不說話,故意的湊近她,他的臉便停在距離李青蔓的臉不足十公分的距離,剛好可以看到她臉上的每一份表情。
他看到李青蔓似乎回過神來一般眼楮突然的閃了閃,然後身子迅速的小猴移了一步,只是他們本來就是靠著桌子站的,李青蔓後退一步也知道讓腳低到桌子,已經不能再退。齊逸飛便好笑的看著她臉色漸漸飛發紅,像兩朵升起來的雲霞,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食指纏上了李青蔓的一縷青絲,呵呵的笑道︰「不如,我就以身相許,把我往後的一輩子都當成是回報送給你吧!」
李青蔓面色發僵,身體僵直的站著,齊逸飛自從之前對她說了交往的話之後,這樣的話便沒有少說過,李青蔓自然也沒有少听過,但是為什麼這一次听來,李青蔓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不一樣了呢?就連地擋在他胸前想要推開他的那兩只手都有些無力了呢?
她向後扯著頭,想要遠離齊逸飛的氣息,可是她動,齊逸飛也動,她向後仰,齊逸飛便向前傾,李青蔓腦子里空空的,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沒什麼東西都想不出來。齊逸飛的臉在漸漸地放大,李青蔓覺得全身都有些火熱,特別是被齊逸飛身體接觸的地方,她想,難道是因為今天齊逸飛幫她解了圍,所以推開他才會這般的難?一時有事窘迫,有事無可奈何。
齊逸飛看著她的眉頭皺了又松,松了又緊,實在是一件極其好玩的事兒,不由得低低的笑了出聲,「青蔓,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好笑。」
本來有些燥熱的氣憤隨著他著一句話竟像是有涼風吹來一般,讓她腦子不免清醒了幾分,似乎才意識到他們的距離有多近,李青蔓趕忙的推開了齊逸飛,這一推,竟然使上了力氣,把齊逸飛給推開了。想著自己剛剛全身無力的感覺,一時臉上又「騰」的起了一團疑雲。干哼了兩聲,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瞪了眼齊逸飛纏繞過她發絲的那只手,嗔怪說︰「今天很累,我要回家了,這幾天就不來上班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著轉身便要走。
齊逸飛急忙的拽住了她的袖子,笑呵呵的道︰「你倒是想得好,這次是在李大小姐你頭上出了事,不賠償我這個老板的損也就算了,還要叫我幫你收拾殘局,開個玩笑也不行,實在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見著李青蔓剛剛平靜下去的臉色又微微的紅起,不由得大重重的吐了口氣,「你這人就是這樣,平時看著臉皮薄其實很厚,不不不,是平時看著臉皮厚其實很薄,是平時看著臉皮挺薄的實際上也是這麼薄。」
李青蔓起初還瞪大了眼楮瞧著他在那里表演胡言亂語,但是听著他一直說個不停,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無奈,齊逸飛見著她嘆息的模樣,不由得做出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道︰「好了好了,不笑你就是了,用得著這幅表情嘛!」李青蔓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眨巴了兩下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那傳達出來的意思就是說︰的確只有這幅表情配得上你。
齊逸飛被她著模樣弄得哈哈大笑起來。
客戶資料被泄露,本來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可是現在,這件事情所牽涉的最重要的兩個人,齊氏的總裁和管理客戶資料的市場部經理正笑得暢快。
李青蔓想要的只是齊逸飛相信她,其余的對于她來說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事兒,就算是在中岳永遠的呆不下去了,只要齊逸飛能相信她,她就像是一只快樂的風箏。
送李青蔓回家仿佛已經成了齊逸飛工作或者是習慣中的一部分,被齊逸飛送回家仿佛也成了李青蔓心中理所當然的事,再也不像從前般感到扭捏,感到不自在了。
跑車轉過距離東風第二個拐角的地方,沒有人注意到那故意藏在隱蔽角落中的一輛黑色的林肯。在他們離開之後,那輛黑色的長車便也啟動了,只是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李青蔓回到家中便見得薛采月和沈邵東兩個人正在房子里轉悠。
見著她進來,薛采月飛蛾一般的撲了過來,「青蔓,出事了!」
沈邵東听著這一句有些白痴的話劇,不由得長長的出了口氣,有沒有出事還用得著她這個後知後覺的人來說嗎,看人剛剛回來就應該問︰「剛剛是齊逸飛送你回來的嗎?」
李青蔓見著沈邵東那有些無奈卻又懷著滿滿寵溺的表情,心中甚是欣慰,就算她再怎麼不好,這個好朋友好也算是她好了。「嗯」了一聲,又拍了拍薛采月緊緊拽著她的手,輕輕的笑︰「好了好了,沒什麼大的事,不要著急。」
薛采月向後彈了一下,「誒」的一聲,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呼道︰「什麼叫沒有大的事情,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了,虧你還笑得出來!」
沈邵東不著痕跡的將手搭上了薛采月的肩膀,「不要這麼激動嘛,既然齊逸飛都送青蔓回來了,表示他還是相信青蔓的,只要他相信,那麼事情就還有解決的辦法,不要擔心咯。」
「是啊,你看我都沒有你這麼擔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要被開除了吶!」李青蔓淡淡一笑,「今天雖然有很多人,但是齊逸飛都給壓下去了,所以我相信,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我還會留在齊氏的。」
「剛剛他們打電話給我說,現在齊氏門口都已經被記者給堵上了,還好你們回來得早,不然一定要煩死了。對了,你這幾天就不要去上班了,不然進去了就別想著出來了。」薛采月吸了口氣,心下稍微的定了定,這才發覺自己肩膀上壓著一雙手臂,懊惱的掰開,瞪著那人哼聲道︰「都什麼時候了,快點想辦法。」
「好好好!」沈邵東連連點頭,將她摟在懷里,「現在呢,唯一的好辦法就是把事情的真相給找出來。」
薛采月鄙視的轉過頭看著男人,「沈邵東,你腦子進水了!誰都知道要查出真相,要你來說啊!」
薛采月性子一向談不上溫柔,所以也只有向李青蔓這麼溫柔的人才能和她做一輩子的姐妹,也只有想沈邵東這種真心愛她,可以喜歡她的一切,甚至是缺點的人,才能成為她一輩子的伴侶。
李青蔓笑道︰「好了,采月,你也別對邵東這麼凶,當心到時候把人給嚇跑了。」
「哇啊!」沈邵東怪叫一聲,兩只眼楮直直的瞪著李青蔓,「我說青蔓啊,你可不能這麼整我,我對我家月亮的心那可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的。」轉頭換上一副極其諂媚的笑臉,將薛采月緊緊地抱在懷里,「你放心,我沈邵東這輩子就癩定你這只大月亮了。」即使這只月亮並不是最亮的,也不是最圓的,但是她卻是他心頭最美麗的月亮。
薛采月听著他這麼說,心中早已經樂得春暖花開了,臉色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你倒是想得美!」她眼楮微微的彎起,語氣雖然還是以刁蠻為基調,但是已經卻可以听出里邊的嬌柔和甜蜜。
李青蔓見著他們這樣,不免想起了自己,她當初和徐子文相遇的時候也常常是像他們這樣美麗的,那時候他的肩膀很寬廣,可以任憑她隨意的靠,那時候他的懷抱很溫暖,可以抵擋住所有的寒冷,那時候,卻終究不過是一場煙花水月。她的愛情也隨著徐子文的一紙通知單毀滅了。
薛采月拉著李青蔓說了半天,叫李青蔓把當日何琪薇來拿企劃書的事情說了給她听,听罷大喝一聲,說這幾天要好好的偵探偵探,如果真是何琪薇做的手腳,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李青蔓見著她的模樣哭笑不得,又叮囑了一番,叫她收斂收斂性子,以防萬一。這才看著薛采月拉著沈邵東義憤填膺的走了。
房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
今天是周末,母親一定回去看望父親,陪著他過。所以有很多個周末,都是她自己一個人過的。她並不是不想去看看她的父親,她想去,卻又害怕見到他。害怕他問她的現狀,害怕看到他慈愛的眼楮,害怕他不讓她救他。
她躺在沙發上,眼神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懶懶的陽光從窗戶射了進來,李青蔓閉上了眼楮。雖然她告訴薛采月和沈邵東不要擔心,也告訴自己不要擔心,和齊逸飛在一起的時候她更是告訴自己擔心都是多余的,可是在她一個人的時候,那份擔心便侵略了她的心髒。
這些日子以來,她總是那麼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出了對著徐子文的時候,她每說一句話都要思之再三才開口,她這麼費盡心機的步步為營,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計劃在行走,但是怎麼會卡在了這一步?
是誰,陷害她?或者也不是想陷害她,而是她背後的齊氏。
她不由得想到了何琪薇。這人心眼極小,平時又處處對她不滿,薛采月為了她與何琪薇鬧口角是常有的事,而且這個女人似乎對齊逸飛還存了一份愛慕,如果說是因為不滿齊逸飛和她之間的關系所以故意陷害那也不是說不過去,就連薛采月都這麼認為的,但是李青蔓卻總覺得不會是這麼簡單。何琪薇那個人雖然平時看著有些厲害,但若真要叫她做泄露公司重要客戶資料的事,她一定不敢做的。
那麼還有誰?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李青蔓拿過一看,還是那個號碼,還是一條短信,這條短信上還是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出來」。
李青蔓微微的嘆息了一聲,現在這個風口上,徐子文竟然還敢來見她,如果被人見到了,是不是該說李青蔓其實是中岳潛在東風齊氏里的奸細?她想了想,終于還是起身出了門。
還是在他一貫停車的地方,只是白天看來和夜里卻有一點不同,夜里的燈光暗,哪里又有一棵樹,車子停在那里不會被人發現,但是白天,卻一點也不隱蔽。她突然想,齊逸飛母親生日的那個晚上,這里是否也停過一輛與徐子文車牌相同的車!
李青蔓走上前去,徐子文早早的便已經為她打開了車門,揚了揚頭叫她上車。李青蔓看著那車門,有片刻的猶豫,但終究還是上車關上了車門。
徐子文看了她一眼,說︰「把安全帶系上。」
李青蔓一愣,之前他們說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是這般,莫非他要帶她去什麼地方?想想也是了,她家現在已經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了,隨時都有可能被記者圍堵,還是外邊說話要好上許多。
徐子文見著她許久沒有動作,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俯身,伸手拉過她身側的安全帶,他感到李青蔓的身子在他接觸到的那一刻有微微的顫抖,他的手頓了頓,然後繼續在她有些驚愕的目光下為她系上,「不要浪費時間!」他輕輕的皺眉,說。雙手握住了方向盤,微微的收縮了一下這才轉動了車鑰匙。
車子奔跑著,玻璃擋住了風,李青蔓覺得有些發熱,伸了伸手,終于還是忍住了想要娶開窗子的動作。車子行駛得很平緩,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徐子文目不暇視的眼楮一直看著前方,似乎很專心開車的模樣。她不由自主的微微轉頭,悄悄的去看他。
輪廓鮮明的臉,細長而又銳利的眼。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仿佛以為又回到了當初那些寧靜的日子。
她偷偷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正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著她,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但是他卻知道,她在看他。心中隱隱的升起一絲喜悅來,便沒有轉頭,害怕破壞了這氣氛。
車子一直在行駛著,一直到海邊才停下來。海邊有一幢餐館。
李青蔓看著眼前的景物,心中漸漸的升起一股心酸,直愣愣的看著徐子文問︰「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談話。」徐子文輕輕的說著,眼楮一刻也沒喲離開她,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後便按下了李青蔓的一頭。正想要幫她整理好,李青蔓突然的伸手將帶子奪了過去,那帶子便縮了回去,微微的顫抖了幾下,靜靜的靠在車壁上。
徐子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了李青蔓半分鐘,然後開車門出去了。
李青蔓轉頭,便只看到他的背影,帶著點兒與這個人不合的落寞和寂寥。她看著,本來沉寂的心中突然的就泛起了漣漪,徐子文為什麼還會給她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怎麼可能會再次的出現在他的身上。
她想,火熄滅了真的還會死灰復燃嗎?
突然間又覺得自己著實可笑,到了現在,竟還能去想這些個問題,徐子文的一切早已和她不相干了,管他是落寞還是寂寥,又有她何事!跟著徐子文下了車,跟著他進了餐廳。
餐廳里邊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就連徐子文經常坐的那張桌子上的陽光也沒有因為冬日即將來臨而離開。
徐子文坐在他以前一貫坐著的那個位置上,只是他或許知道齊逸飛和李青蔓也常常到這個地方來,但是不會想到齊逸飛每次來的時候也是坐在他一貫坐的地方。
李青蔓就坐在他的對面,看著陽光給他的又臉鍍上一層金光,看著他靜靜的看著窗外。窗外的那一排排怪柳也還挺立著,清風一來,便朝著游玩的人們招招手。
「有很久,我們沒有到這里來喝杯茶了。」徐子文淡淡的聲音傳來,像風一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