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蔓手中的水果已經被時間削干淨了,也著實沒有理由再閉著齊逸飛,只好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東西遞了給他。齊逸飛只是挑眉的看著她並不說話,也不接。李青蔓微微的皺了眉頭,「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齊逸飛呵呵一笑,「我只是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開口跟我說話。」
李青蔓有些尷尬的看他,「我不是正在說話嗎?」她一邊說著,一邊揚了揚手中的隻果,只是齊逸飛似乎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兒的朝著自己的右肩瞥去,似乎在昭示自己右手不方便。
李青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齊逸飛要她喂他?怎麼感覺,怎麼別扭。只是無奈,齊逸飛的右臂受了傷,而且這傷還是幫她擋的,盡管衛嵐和齊逸飛自己都說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事情,可是畢竟,那子彈是朝著她來的,要是齊逸飛不幫她擋了一槍的話,那子彈或許就打著的是她了,或許也不是打在手臂處了,或許就是心髒……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沙發離床鋪遠了些,搬凳子的話似乎有些動靜大了點兒,想了想,只好將就著之前衛嵐坐過的床沿坐了下來,然後開始一絲不苟的水果切片。
齊逸飛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李青蔓好不容易說了兩句話又沉默了下來,不免覺得有些無趣,待得李青蔓叉了一小塊兒隻果想要喂他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即咽下去,而是呵呵的笑了起來,「青蔓,人們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說我會有什麼福氣?惚」
李青蔓切片的手微微的一頓,抬起頭來看他,他還是想原本那樣喜歡玩笑,不論什麼時間,什麼情況,在他的臉上總是看得到笑容與從容,即使他當時並不怎麼從容。就像早上的時候在天台上的一般。她不由得說︰「要是別人問的話,一般都是說‘你說我會不會有後福’之類的,而你這個人倒好,直接問是什麼福氣來了。」
齊逸飛呵呵的笑,「我要是那麼問的話那豈不是和平常的人沒什麼兩樣了嘛。」
「平常人……那也是很好的。」平常人有什麼不好,沒有這麼多為了利益而生出來的心思,沒有利用,多幾分真誠,對于她來說,喜歡的應該就是這樣的生活吧。可是這樣的日子,她從前還可以幻想幻想,但是現在,那幻想都已經遙不可及了溫。
齊逸飛見著她沒說話,只是臉色微微的有些變化,目光愣愣的,似乎因為他那一句話而想起了什麼事情。不由得悄悄的撐起身子,微微朝她靠近,李青蔓似乎想得很是出神,竟然沒有感覺到漸漸靠近的光暈,他一興奮,動作不由得大了一點,于是很正常的扯到了惱火的傷口,「嘶」的輕輕的哼了一聲,身子便向下倒去。李青蔓恍然的見著有東西倒下去,耳畔有听到了他的呼痛聲,趕忙去抓住要倒下去的影子。
只是她僅僅只是抓著了他的衣服,然後她整個人重心便也壓了下去,倒在了齊逸飛的胸膛上。心中正叫不好,便听到底下的人一生悶哼,李青蔓一驚,趕忙的要從他身上爬起來,只是身子才剛剛的離開齊逸飛,卻感覺一股力道又將她扯了回去,齊逸飛飛手正拽著她的胳膊,在她倒下去的時候迅速的摟住了她的腰。
出于自然反應,李青蔓想要掙月兌,但是齊逸飛的交換聲卻叫她停下了動作,這才想起他是傷員,只是眉頭依舊是皺起的,臉色有些微微的發紅,「你做什麼!」
齊逸飛只是揚眉,「你不要亂動,我手上有傷,扯著傷口就不好了。」
李青蔓怒瞪著他,自己不愛惜也就罷了,竟然還拿來當成是威脅的條件。不過這條件果然還是要管些用處的,至少對于她來說。先現在,出于內疚,她果真就不亂動了,生怕真的將縫合的傷口給扯開。只是這樣的姿勢不免叫人部分的尷尬,她便也只好將臉轉向一旁,不叫自己看到齊逸飛的眼光。
齊逸飛的笑聲像清流一般,叮咚作響,他的話卻像是驚雷一般,讓李青蔓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更加的波濤起伏了。他說︰「你還記得早上在天台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說,如果我可以在王茜手中的槍下安然的度過的話,我們就真正的交往。」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夢里一樣,只是李青蔓卻僵直了身子。
——這件事之後,我們就正式的交往吧,我想要做我真正的女朋友。——
齊逸飛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當時只是什麼都沒有說而已。
「我當時也有問過你哦,你沒有搖頭那麼就是默許了。」齊逸飛還是是笑著的,似乎沒有感覺到她的變化,「青蔓,我很高興,這一次,你沒有拒絕。」
李青蔓就這麼愣愣的任他抱在懷里,听著他如流水一般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她答應了嗎?似乎沒有點頭?她拒絕了嗎?似乎,又沒有搖過頭。那麼她改怎麼和齊逸飛說?齊逸飛曾經兩次和她說過交往這句話,可是都被她回絕了,可是這一次為什麼沒有拒絕呢?是當時看著王茜手中有槍所以嚇著了嗎?她覺得不是,她固然害怕,只是齊逸飛跟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很清醒的听著,只是清醒著的她,卻沒有做什麼思考。
齊逸飛見著她並沒有說話,輕輕的笑,「青蔓,我知道你們家的事,也知道你曾經和徐子文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感情,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看,我曾經有過很多女朋友,你曾經有過一個男朋友,我們不就扯平了嗎?然後融合融合,就當為社會解決一對單身問題了嘛!」
扯平?許多女朋友和一個男朋友是可以扯平的嗎?而且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用扯平來形容?而且……
「為什麼?」李青蔓怔怔的看著他,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從初初認識算下來,這也不過才兩個月而已,要說齊逸飛是真正的喜歡她,或許也沒有人可以相信,因為在這之前,他的種種行為表示,他並不是一個會付出真正感情的人。
「沒有為什麼。」齊逸飛挑眉,想了想又說,「只是青蔓,我不想你一輩子都困在從前的那個牢籠里,我想讓你重新接觸到陽光,想讓你那鮮少看到的笑容天都掛在臉上。」李青蔓的身子再一次變得僵硬,蹙著眉頭,深深的望進齊逸飛狹長的眼眸里。
——我想讓你以後都這麼快樂——
這兩句話,出奇般的相似,什麼時候,也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從前徐子文對她說這話的時候她相信了,然後有了之後的一切,她本以為的幸福在她家書房那一紙協議書中破碎了,如今,齊逸飛又跟她說了一句與從前極其相似的一句話,這一次,她雖然想相信,但是選擇了懷疑,因為這一次早已經注定了,不在她企盼中的幸福,也同樣的會因為齊逸飛家中的那份企劃書而打碎鏡花水月。
那鏡花水月本來就是虛幻中的,虛幻中的東西破碎了會是什麼樣子,李青蔓從來也沒有見過。
齊逸飛的眼楮依舊是那麼好看,李青蔓很少會看他的眼楮,因為他的眼楮像一只狐狸,會在不知不覺間迷惑你,叫你不能自拔。從前的時候她就會不知不覺間的被他吸引,所以她時常的騙過去頭,或者是低著頭和他說話,只因想少看他一眼,但是這一次,她從他眼中看到的卻並非像平時那般帶著蠱惑的情絲萌動,多了幾分平靜,多了幾分真誠。只是李青蔓從來也不知道,原來這樣的目光也非常低有吸引力,也會叫她難以把視線給移開。
「我……」她微微的張嘴,輕輕的吐出了一個沒有下文的字眼。
「青蔓,讓我幫你,陪著你忘記過去,我可以陪著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去希臘看愛琴海,那海肯定是很藍很藍的,想天空一樣,海面上一定會有一群白鷺,我們的游艇開過去,它們便會飛起來,就像我們第一次到沙灘邊玩兒的時候一樣,你會永遠的那般開心。」
開心,家人,愛琴海,海水,天空,白鷺……這些,都是她曾經想擁有,或者是想著要去看的東西。在愛琴海海港的地方會有一長排的護欄,那護欄上掛著無數的小鎖,那些都是相愛的兩個人手牽手的掛上去的。掛著的,是他們永遠相鎖在一起的心……
她看著齊逸飛,突然間,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