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逸飛的話中李青蔓可以斷定他是在酒店外邊見著她的,那麼也不會像王茜那般,有機會看到她和徐子文在一起的畫面。但是齊逸飛截下來的一句話卻叫她的心又給提了起來。
「後來我想,當時你應該是和徐子文在一起的吧。」見著李青蔓白色驟白,他不由得微微的嘆息一聲,「有時候我真的非常的嫉妒徐子文,你雖然沒有和他在一起了,但是你的心卻從來不曾把這個人忘記,甚至你大多數激動的時候都是為了他。你第一次在公司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們的關系不尋常,甚至懷疑過你是徐子文故意埋在公司的棋子,就跟王茜一樣,但是後來我卻發現事情似乎與我想的相差很遠,徐子文對你,太不一樣了,不一樣到他口中說著不認識,但明顯的都可以感覺得到你們曾經彼此哪班的熟悉,熟悉到想要變成陌生,于是我就找人調查了你的資料。」
他停下來,看著李青蔓的臉色只有微微的變化,這才繼續的說下去。「一個公司想要調查一個員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了你和徐子文的過往。」
李青蔓的眼楮盯著面前的桌布,睫毛微微的顫抖著,沒有說話。許久,她抬起頭來,「或許,你對我的只是憐惜,並不是真正的喜歡。」
齊逸飛呵呵的笑︰「這你就太小看我了,愛和憐惜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感情我要是都分不出來的話,那麼也不會這麼久了才找到你一個人咯!」他頓了頓,看著指尖上閃閃的戒指,「青蔓,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不要太久……惚」
之後齊逸飛說了些什麼,李青蔓也沒有听到了,直到齊逸飛送她回家的時候,她還是迷糊著的。
她坐在床邊,透過窗子,呆呆的看著外邊的天空,天空很黑,燈光不是很明亮,她驀地想起了曾經燈光下的那一輛駛向黑夜的車子,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一般,有些發堵,卻又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腳步聲在走廊上輕輕的響起,踱來踱去的,似乎有些遲疑是不是要敲門,在李青蔓靜靜的听了兩分鐘的腳步聲之後,敲門聲還是傳來了。莫雪楓開門進來,見著她仰躺在床上,眼中微微的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然後移步坐到她床畔。「青兒。」溫柔的聲音叫人听了心中也是暖暖的溫。
李青蔓移動著目光看她,見著她臉上憂心的神色,緩緩的支起身子,拉過她端在小月復的雙手,「媽,怎麼還沒有休息?」
莫雪楓伸手撫著她長長的頭發,眼中滿是憐愛,還有一股不為人見的內疚,「你還沒有回來,我又怎麼睡得著?累了嗎?」
李青蔓搖頭,臉上強行了揚起一個笑容來,「還好,這幾天公司的事情雖然多了點,但讓我來做的事還不是很多。」
莫雪楓听著她有些嘶啞的聲音,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眼楮微微的有些濕潤,眨了眨眼,「原來不知不覺間的都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了,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李青蔓听著她悠遠的語氣,不喲偶的微微的一愣,「媽,有什麼事嗎?你怎麼突然間說起這事了?」
「青兒。」莫雪楓沒有回答李青蔓的話,只是輕輕的喚她,見著她的眼神集中到她臉上的時候,她才又一次的開了口,「這些天你都是很齊逸飛在一起的嗎?」
李青蔓眼眸微微一閃,點了點頭,「他為了救我受傷了,我總不好放著他不管的,不過出了照顧他之外真的沒別的事,媽你不要想多了。」
莫雪楓也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今天,我遇上徐子文了。」
李青蔓驀地瞪大了眼楮,徐子文,在齊逸飛受了傷之後她幾乎沒有再見過徐子文,一來是因為她每天早上很早的就去了公司,下了班便直直的去了齊家,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有楚弘送她,一直到她進屋;二來,她自己也是躲避著徐子文的,盡量不去听有關他的一切事,盡量不去想曾經和他的事。這幾天以來,徐子文似乎真的被她刻意的忘記了,但他畢竟是存在的,還是存在在她的身邊。
莫雪楓說︰「他告訴我說你就要和齊逸飛訂婚了。」
「你什麼時候遇見他的?」李青蔓從床上彈坐起來,瞪大了眼楮驚訝的看著她,她怎麼會見到徐子文,徐子文又為什麼會跟她說訂婚的事情,她分明也剛剛才知曉。
「不要管我是什麼時候見著他的,你只要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青蔓猶豫了片刻,然後才點了頭,「他只是說說罷了。」她的聲音很小,听著有幾分不真實。
莫雪楓一聲嘆息,那嘆息聲中夾雜著悲慟卻又無可奈何。「青兒,不要答應他,不能答應他。否則……我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伸手將李青蔓環在懷抱里,緊緊的圈著,生怕要失去一般。
母親的懷抱依舊是那麼的溫暖,李青蔓靠著,心中的冰涼總算減少了幾分。「媽,別害怕,我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了,我一定會走到最後。我們一家人以後會過得很幸福,等到我拿到了那份企劃書之後,我們就離開這里,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許久之後,莫雪楓松開了李青蔓,眼中有猶豫不定,但是最後她還是開口了,「青兒,這些天我覺得心里空空的,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昨天我去看你爸了,他看上去似乎又老了許多。」
李青蔓看著母親那雙疲憊的眼楮,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前我一向是比較自信的,覺得自己做什麼事情,只要是付出了努力的,就可以做到,但是這一次不同,我有時會覺得我們現在這麼做到頭來什麼也做不了,還是那麼的無能為力,最後也救不了他。」她頓了頓,深深的吸了口氣,「齊逸飛那個人太聰明了,連黃華那麼大的一個公司都被他給弄垮了,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了他,以為他僅僅只是那麼點兒能耐。如果還沒有等到最後齊逸飛便已經發現了……青兒,如果注定了最後不能成功……我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白日見到徐子文的時候,徐子文也問了她這樣的一句話,以前她不敢去想,徐子文問她的時候她沒有想明白,回來之後她一直想,還是沒能相處一個答案來,現在,她將這個問題給李青蔓,她是不是能給她一個答復呢?在李青蔓的記憶中,母親雖然很多時候面露愁色,但是去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甚至是堅信著她一定會拿得到那份企劃書的,為什麼現在卻會問她一個這比那消極的問題呢?或者是說她也和她一樣,在從前的日子里,從來也沒有想過會有失敗這一回事兒,從來都當成自己一定會成功這樣來對待?或者說,是徐子文跟她說了什麼讓她有了這些想法?「媽,你今天見著徐子文,他都恨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從前沒有考慮到的。」
李青蔓「哦」了一聲便不再問,莫雪楓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隨意的和她說了幾句便下樓去了。李青蔓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疑惑來。徐子文一定是跟她說了什麼的。
莫雪楓從李青蔓的屋子里出來便一直在沙發上坐著,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但是在坐著的這些時間里,她的腦子里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之前見徐子文的場面。
她今天去見了律師,再一次跟他交流了情況,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會見到徐子文的車停靠在她家門前。徐子文問她知不知道青兒和齊逸飛已經正式交往的事,問她知不知道他們就要訂婚的事,問她什麼樣的母親會利用自己的女兒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她這輩子四十幾年的光陰,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質問過她,她也從來沒有听到過比這更嚴厲的詰問。特別是她最後的那一句,什麼樣的母親,會利用自己的女兒……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是一直在利用著自己的女兒的,利用她去救自己最愛的人。
徐子文還跟她說了很多話,很多讓她震驚的話,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提及的話。剛剛李青蔓問她的時候,她沒有告訴她今天徐子文究竟說了寫什麼,一來,從徐子文的話中,她並不確定他知道了多少,二來,那些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李青蔓說。
夜越來越深沉,沉寂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