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于她來說仿佛只是給予她生命的一個人而已。三年前父母的離異,母親完全地走出了她的生命。三年里,母親和她未有過任何的聯系。她不明白,在三年後的今天為何母親為何突然給她打電話,且不容反駁地讓她來冷家大宅吃頓飯。
站在冷家大宅門前,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回到這。在這里,她度過了她的整個童年,這里,曾經裝載著她心里的夢。如今對她來說卻只是一個回憶,一個美麗而殘忍的回憶。
三年前的離開,她將這里所有的一切從她生命剝離,忍著錐心刺骨的血淚。卻未想三年後,她會又站在這個她選擇遺忘了的地方,只因為母親的一通電話。
此時她垂在身旁的手突然人握住,她微微抬頭看著身旁的司徒揚。她本來是打算一個人來的,但司徒揚堅持要陪她來,說是來見見未來的丈母娘。她知道,他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來。
昨晚她接到母親的電話,呂紅知道母親讓她去趟冷家大宅立馬反對,「那女人找你去準沒好事,夕,絕對不能去。」
听了呂紅的話她只是無奈地一笑,瞧這丫頭說得她好似去見什麼豺狼虎豹似的。
一旁的司徒揚見呂紅如此激動,不明白地問何呂紅為何如此阻止韓夕去見自己的母親。
司徒揚不問還好,一問呂紅便一臉的氣憤,掰著手指數落以前母親是如果地偏袒韓宜,如何欺負她,整的她感覺自個跟個受虐待的小奴隸似的。如此司徒揚哪還放心她一個人去冷家大宅,第二天他難得下午四點就從公司回來,說什麼也要跟著她一起來。
不過——她看著她被他的大手緊緊包裹著的手,原本有些緊張的心頓時平復了許多。她雖然已經決定要忘卻過去重新開始生活,但她依舊還沒有做好重新踏入冷家大宅的心里準備。因為這里有太多太多她想要忘記的記憶,想要填埋的心。此刻,她有些慶幸司徒揚陪她一起來,否則她可能會沒有勇氣走進去。
這時冷家大宅的大門旁的小鐵門開啟,管家出現在他們身前,很禮貌地給他們打了個招呼,接著便領著他們進了門。
她早想到母親叫她來冷家大宅必定有事,她不會再天真的認為母親只是單純地想要和她久違的女兒吃頓飯那麼簡單。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晚出席的人不僅僅只有母親。
長長的餐桌,冷老爺坐在主位上,他右手邊依次坐著冷嚴逸,韓宜和冷嚴勛,她與母親,司徒揚坐在冷老爺的左邊。這顯然就是冷家的一次家庭聚會,她不知道為何母親會在今晚叫她來冷家,她不過是一名外人而已。
此刻,她和司徒揚如此坐在這,她怎麼都覺得很尷尬。倒是司徒揚跟個自家人似的,一點都不帶客氣的。用他的話說,冷老爺和他外公算是老相識,彼此都是認識的,有什麼好客氣的。
看了眼一旁的母親,這個她三年未見的母親,見到她只是微微點個頭,從她進門到現在未和她說一句話。這更讓她不知道母親為何叫她來冷家大宅。
到是冷老爺似乎很熱情,從見到她開始便不停地問她這三年的生活。她禮貌地回答著,卻也總是只說「過得很好,還可以」幾個簡單的詞匯。
倒是一旁的司徒揚顯得十分積極,繪聲繪氣說著她這三年的大學生活。從她畫的第一張服裝稿被老師說成是小孩涂鴉,到她第一次走秀差點緊張地摔下t台,頂著夸張的妝容趕考試,還有跑去酒吧駐唱,唱了一晚上結果發現自己跑錯場的事,總之十件里面有九件是她出糗的事。
特別是司徒揚說到有一次她本在游樂場的鬼屋辦鬼嚇人的兼職,結果中途想起有考試,便直接頂著那鬼妝向考場跑。而那考試剛好是晚上,原本靜悄悄地考場,她突然冷不丁地闖了進去,還是披頭散發女鬼的形象,場面可想而知。監考的女老師是直接嚇暈了過去,那場考試最後只好取消了延期考。
她記得那次她差點被記一大過。後來呂紅那丫知道她可能要被記得過後,便成天跑到教導主任家去求情,說是求情根本就是騷擾。想想大半夜的,那丫頭拿著喇叭在人家家門前鬼吼。那個天才啊!也不知道教導主任是不是真的對呂紅那丫頭連續兩個禮拜的日夜折磨給弄得受不了了,反正後來她的記大過便成了全校通報批評,當時她可算是出名了,而一半的功勞歸功于呂紅那丫頭!
而听得這段的時候韓宜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道︰「真的嗎,小夕真的那樣跑去考試。」
而一旁的冷嚴勛則很不客氣地大笑,那個夸張啊,只差沒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
她看著一旁跟著笑得差點岔氣的冷嚴勛扯了扯嘴角道︰「很高興我的生活能為你提供娛樂的價值。」接著轉頭看著一旁的司徒揚道,「也很謝謝你這麼慷慨地和大家分享。」
「為什麼到處做兼職?」原本一晚未語的冷嚴逸卻突然直勾勾地看著韓夕道,他的眼神很冰冷,似乎還蘊藏著絲絲的怒火。
原本熱鬧的屋里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她低頭看著身前碟子里的食物,逃避著他的目光,「沒什麼,只是想多一些社會經驗而已。」她淡淡道。
一個月前,冷嚴逸讓她離開「天域」,她不知道道為什麼,而那日又從魏韓口中知道他與韓宜之間,還有他與傅瑜之間的事,如此情況下的見面只讓她夕覺得很不自在。所以她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依舊逃不過有心人的眼。
而听了她的回答,冷嚴逸依舊看著她,像是在探尋著什麼,顯然他並不相信她說的話。
他身旁的韓宜看著冷嚴逸看韓夕的眼神,原本嘴邊的笑容不見了,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冷嚴勛看著三人,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也不再出聲了。
倒是冷老爺如同長輩般地叮囑著韓夕道︰「小夕,增加社會經驗多磨練磨練自己是好的,但你畢竟還是學生,太多的經歷放在上面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她微微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冷爺爺!我會好好看著這丫頭的。」一旁的司徒揚卻道。
冷老爺听了慈愛地笑了笑,「你司徒你照顧小夕,我們也就放心了。」
司徒揚笑了笑,放在桌下的手卻突然握住她的,她瞪了瞪他示意讓他規矩點,而那家伙既然當沒看見,更親昵地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向她眨了眨眼。弄得她不好意思地紅了雙頰。一切看在冷老爺眼里進是笑意,那種放心的笑。
而對面的冷嚴逸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眼中的冷意卻越來越寒冷,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握成拳。
韓宜看在對面的韓夕和司徒揚嘴角有一抹釋懷和放心地笑,而當她看在身旁的冷嚴逸時,眼神卻又暗了下去。冷嚴勛仍舊不語地在一旁,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在眾人。
田風嬌亦是清楚地看著冷嚴逸和韓夕的神情,她眼神微微暗了暗,轉頭看在身旁的韓夕,眼中冰冷了幾分。
就這樣,這頓飯在這詭異的氣氛下結束了。晚飯後,冷老爺讓她在冷家大宅留宿一宿,她禮貌地拒絕了,但此時母親卻突然說話,讓她留下來,又是沒有任何反駁的命令,所以她只得留了下來。司徒揚當然也跟著厚臉皮留下,冷老爺只是笑呵呵地說歡迎。主人都已經說話了,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