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它一直存在心里,雖然她把藏得很好,但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亦或是說她從來都是一個失敗的偽裝者,唯一欺騙到的只有一個人——她自己。
在摩天輪的那夜,她知道冷嚴逸一直都清楚她心里掩埋的感情。雖然那夜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那樣擁著她,就那樣擁著她,靜靜地一個晚上。
而後她不敢去回想那夜,不想去知道他為何做出那樣的動作,就如同她不想去探究那夜他們是如何又是為何跨過了彼此間不應該掛過的界限一般。就當做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場詭異而讓她心痛的夢。
而沒過幾日,她接到冷嚴勛打來的電話。他告訴她冷嚴逸去看了冷伯母,雖然從頭到尾冷嚴逸都寒著臉沒有說一句話,但對于冷伯母來說卻已經是寬慰了。後來冷伯母去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雖然身體依舊很虛弱,但畢竟沒有了生命危險。
在電話里冷嚴勛真誠地對她說︰「謝謝你,小夕。沒有你,老大不會去看她的。」
她卻沉默不語,冷嚴勛的謝謝讓她汗顏。那天,她是去見了冷嚴逸,也說了幾句勸誡的話。可那夜的重點似乎不在這上面,一切都跑題了。就如同那次她答應韓宜去勸冷嚴逸一樣。但大家似乎都感覺是她說動了冷嚴逸的。也許冷嚴逸真的因為她而做出決定的,但她卻不敢去如此想。因為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去想的權利了。
又過了幾日,她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是母親打來的。同樣的短短一句話,生硬地告知她時間,地點,讓她準時去赴約便掛上了,從頭到尾連讓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但她依舊遵照母親的話去了指定的地點。
那是一家在商業區黃金地段的高檔咖啡廳。她比約的時間早到了些,在等待之余她大約地打量了一番這家咖啡廳里的裝潢。典型的古歐風格,牆上只有幾盞精致的燈發著暈暗的光,每張桌上,同樣精致的燭台上微弱的燭光輕輕跳動著,增添了許多的情調。
如此高雅的裝潢,炙熱的地段,她猜想waiter手里的菜單里面的價格也一定很‘高貴’。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是愛慕虛榮的,從不喜歡甚至討厭被人提及她來自農村的過往。而與父親的節儉相比,母親花費大方得多了,即便買不起高貴的名牌,卻也絕對不會要地攤貨。但這種高檔的咖啡廳卻也不是母親喜愛的,母親是那種追求的是物質的享受的人,而這種介于精神沉澱的咖啡廳絕對不是母親的選擇。而且母親以前是不喝咖啡的,因為咖啡的味道始終讓母親無法接受。而今天母親卻選擇了這麼一個地方和她見面,看來在這三年里母親的改變也不小。
而就在她神游之即,母親來了。
母親坐在她對面,點了一杯卡布奇洛,她只要了一杯水。
田風嬌坐下後什麼都沒說,直到waiter上了咖啡後,田風嬌微微地抿了口咖啡,接著從包里拿出了一張卡放在桌上。
「這是?」她不解看著母親。
「這張卡里有十五萬,剛好夠你幫那死人。離開這,永遠不要回來,這十五萬便是你的。」田風嬌冷冷道。
她緊蹙著眉頭,「我不明白?」原來母親是來找她交易的,而交易的內容便是她離開s城,永遠的。而報酬便是這卡里的十五萬。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要趕她離開。
「為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母親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一眼讓她感到一陣涼意從背後升起。
田風嬌繼續道︰「韓夕,你與大少爺的事,別人不知道不要以為騙得了我。他現在是你姐的未婚夫,我不管你心里怎麼想,我絕不允許你破壞小宜的幸福。」
她靜靜地凝視著桌上的銀行卡,什麼都沒說。直到母親離開。
母親將她視為會破壞韓宜幸福的人,她不明白母親為何覺得她有如此大的能力。畢竟三年前從她手中奪走一切的是韓宜,她這個連原因都不知道的失敗者又有什麼能去剝奪韓宜的幸福了。但她卻也無法否認,那晚酒醉後的一切,還有在摩天輪里的那夜,雖然沒有第三人知道,但是那卻是不爭的事實。從某種角度上說,她似乎的確做了對不起韓宜的事。
可母親的十五萬,此刻她看在眼里卻也覺得異常地諷刺。當初為了爸,她求過母親,甚至跪下來求母親幫爸。但母親卻冷酷的拒絕了,不管爸的死活。而她最後為了幫爸付出了無法挽回的代價,屈辱和痛苦。而現在,母親卻願意拿錢幫爸了,但交換的條件卻是對她永久的驅逐。
她恨母親嗎?不,她不恨,只是心完全的冰冷了。現在對母親她剩下的只有陌生人的冷淡。
而她最後還是接受了母親的條件,不是偉大的成全。也許是為了逃避,她無法在得知冷嚴逸知道她真實的內心後繼續留在這個與他有太多牽絆的城市。
而且在這座熟悉的城市中,如今已沒有任何讓她留下的理由。都市的繁華,人潮的喧囂,她——卻只是這里漂浮的方扁舟,這里沒有讓她寄居的地方,所以她可以離開。也只是因為她可以離開。而且離開也代表著她終于能夠擺月兌魏韓的禁錮,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