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她又在醫院見到了呂祁。她本來是打算辦出院手續的,卻在中途被呂祁截了下來。
坐在私人病房里的病床上,她不解地看著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的呂祁。從他把她帶回病房後他便一直不語地坐在那,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最後他將一疊文件拿給了她。
她疑惑地看著,既然是一本病歷,而上面的名字卻是她的。里面密密麻麻的專有名詞她看不明白,但呂祁簡要的解釋她卻听得很清楚。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昨晚呂祁眼中的同情是何而來。
遺傳性心髒病,這種在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既然會出現在她身上。
當呂祁宣布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後,她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他即將宣布的事。
呂祁直視著她道︰「你不害怕?」
「害怕什麼?」她淡淡的看著他。
他厚實的嘴唇緩緩吐出兩個字,「死亡!」
她將目光投向窗外的藍天,什麼也沒有說。病房內赫地變得十分寂靜,帶著死亡的寂靜。
良久後,呂祁道︰「放心,你還死不了。」
她依舊沒有說話。
呂祁繼續道︰「胸悶,喘不上氣,疲憊這些癥狀應該早就已經出現了。你的這種先天性心髒病是很常見的一種,一般會到21-42歲之間才會出現癥狀。但只要沒有突然的病變,做個簡單的手術便可以。」
「如果不手術呢?」她淡淡問道。
呂祁的眼神暗沉了幾分,「那你就賭你那脆弱的心髒永遠不會出現並發癥。」
而後兩人都沒再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淡雅的臉上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內心。而呂祁卻執著地想要看起韓夕心里的真實,所有他的目光一直未從韓夕身上離開片刻。
兩人就這樣似乎有默契般地保持著沉默。
那天下午,她堅持出了院。呂祁沒有阻止她,只是用他那深邃的眼眸一直看著她,似乎要挖出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東西。
她最後和呂祁在醫院大門處分了手,呂祁原本說送她回去。但她拒絕了,因為此刻她在s城沒有所謂的家可以回。
沿著馬路,她向著最近的停車站走去。看著來了又走的一般般公交車,她卻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去。
昨天她本來是打算去買火車票離開的,至于去哪她卻沒有決定。而一場意外,為了逃避那群不良少年,她失去了行李和背包。如今她除了口袋里剩下的幾十塊錢,和手中帶子一堆瓶瓶罐罐的藥,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接下了該怎麼辦,她突然決定好無力。
坐在公交車站上的椅子上,看著身旁的人一個個走上駛來的公交車,每個人都有目的地,都知道自己該去哪,她卻不知道。這一刻,她真的覺得好累。想著上午呂祁宣布她心髒有問題的時候,她既然會有一絲的輕松感。仿佛一下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一般。而當呂祁問她是否害怕死亡時,答案其實早在她心里。
她怕,她怕死亡,她恐懼未知的世界,但卻又莫名地欣然,好復雜好混亂的感覺。
這時一輛豪華地轎車向著公交車站緩緩駛來,等車的人全都將目光放在了那輛車上。當車里的人下來的那一剎那,周圍變得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著這冷峻的男人,而後四周又一片安靜。
奇怪的寂靜終于引起了沉靜在自己世界中的韓夕的注意。她微微抬頭,便看見身前不知何站了個人,卻周圍的人似乎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魏韓,她很奇怪,為什麼每次她陷入窘境的時候,他總會出現。
當他叫她跟他走時,她本能地拒絕。
然而魏韓就是魏韓,在某些地方他和冷嚴逸有些相似。孤傲獨行,且從不管別人的看法。所有,當她不願與他走時。他的反應是直接將她扛上肩頭,向著停著的轎車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