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蹁躚飾雲鬢 第二十九章對策

作者 ︰ 不若歸去

午間,桃芝要留重喜吃飯,公子也不便拒絕,只有一起陪著。眼瞧著席間,重喜仍是滔滔不絕,眼光也只盯著桃芝。桃芝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公子簡直食不下咽。

其實重喜在公子刀子似的眼光中,也有些食不下咽,但為了刺激公子,只有強撐著門面,與桃芝侃侃而談。飯後,桃芝還要相留,重喜便以要回去看望家人為由,趕緊溜了。

待送走了重喜,桃芝要拆了頭上珠翠,準備小憩片刻。公子已坐在床邊,不冷不熱道︰「這重喜公子對桃兒果真上心。遠游回來,竟棄家人于不顧,第一個便來探望于你。」

桃芝輕笑一聲,便嗔道︰「夫君此言何意?重喜于我便與兄長無異。夫君莫要多想。」

公子悶悶道︰「是我多想麼,你道是只當他是兄長,他瞧你那眼神卻不是那麼簡單。」

桃芝見公子果真醋了,便撒嬌似的輕輕撞他一下,笑道︰「夫君生氣了麼?」見公子神色未緩,想了想便解釋道︰「我幼時父母雙亡,曾被桃公收養過。重喜便是桃公家的兒子。真與我有兄妹之情。」

公子這才緩了面色道︰「我瞧著他對你卻不只是兄妹之情,桃兒還是應離他遠些。」

桃芝不以為然,輕嘲道︰「你已有了新人,卻連我這兄妹之情都要干涉,豈不是寬以待己,而嚴以律人?」

公子一時微窘,知言語無法辯駁,便打算用行動來取勝,已一把摟住了桃芝,更蠻橫耳語道︰「總之,桃兒心中只能有我一個。」

兩人便又嬉鬧起來,桃芝多日心中不快,也在嬉鬧中煙消雲散。

府上曾派人來催過幾次,但兩人以還沒住夠為由,皆被公子推了回去。讓小廝帶話給夫人,道是等住夠了自然便會回府,讓夫人不要掛念。夫人只好作罷,由著兩人又在山上逍遙了些時日。

玉纓卻是準備耗上了,兩人一日不回府,她便一日守在木屋之外。只要玉纓一鬧點動靜,引得公子前去說了幾句話,桃芝次日必定喚重喜過來喝一回酒。雖每每氛圍劍拔弩張,隱隱有刀光劍影,但為了給桃芝撐腰,重喜還是每喚必應,每應必來,每次來也必引公子不快。

但桃芝已言明與重喜有兄妹之情,公子雖心中不快,面上也不便過多表露,只好自己在重喜不自覺便緊隨桃芝的眼光中悶悶不樂。

一日桃芝問他為何不開心,他便直話直說了。卻不想桃芝卻笑道︰「你當他不存在好了。」公子這才知道桃芝竟是為了當日他那句「你當她不存在便是」,伺機報復的。心中一邊感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一邊又用行動收拾了桃芝一番。

就這樣,雖小打小鬧不斷,但兩人不覺又在山上住了半月。已是深秋,山上風也日漸寒冷。又一日,兩人原本在屋內品詩論畫,听到玉纓在外輕微的咳嗽聲,公子便又不覺眉頭微皺。

對于玉纓這毅力和耐性,桃芝亦是佩服得緊。知她日日這般在外守著,公子心中亦是在意的。便不得不承認,她這苦肉計已初見了成效。

桃芝已察覺公子心意,便道︰「你若不放心,便去瞧瞧,這山中風大,恐是著了風寒。」

公子一邊應著︰「我瞧瞧便回。」一邊已大步出了木屋。桃芝便從窗口往外瞧。

眼見公子先是道了句︰「這已是深秋,山上風大,還是趕緊回去,莫要著了風寒。」

玉纓不答話,只又輕咳了兩聲。那阿離又搶著道︰「姑爺你卻不知,小姐已咳了幾日了,這還是強忍著呢。」

公子皺眉道︰「是麼?」便又向著玉纓道︰「這麼大人了,怎不知愛惜自己?」

玉纓悶悶道︰「我糟踐的是我自個的身體,與夫君何干?」

「你」公子被堵得沒話說,便向阿離道︰「快扶你家小姐回去,然後再請個大夫給她瞧瞧。」

玉纓未置可否,阿離又道︰「姑爺,其實小姐從昨個夜里就已發了燒。」

玉纓輕咳兩聲,立刻朝阿離吼道︰「阿離休要多嘴!」

公子卻已上了當,目光往玉纓臉上略端詳了一番,手便已自然伸了過來,覆在了她額上。她待要掙月兌,卻被他一手攬在懷中,固定住,一手仍去探她額上溫度。

待發覺確是滾燙,一面嗔道︰「已是這般燙,你這是何苦呢?」一面向阿離道︰「立時便扶你家小姐回去,順子應在那邊候著,叫他一起來扶著。」

話音未落,玉纓卻已是一幅體力不支的模樣,軟倒了下去,公子趕忙摟住了她。眼見她雙目緊閉,顯是已不醒人事。公子不便將她交給阿離,只有將她打橫抱起,再回頭望了望木屋方向,便對阿離交待道︰「我先送她到山下醫館瞧瞧,你去知會少夫人一聲。」

言罷,公子便不再耽擱,只抱著玉纓大步朝山下走去。那面上關切著急之色,桃芝瞧著甚是清楚。那也是他的妻室,自己能攔著不讓他去麼?

那阿離果然來報了信,言語間卻是掩不住的自得和炫耀︰「少夫人,我家小姐忽然昏倒了,少爺要急著抱她去求醫問診,不及來與少夫人告別,叫我知會你一聲。」

桃芝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那阿離卻無去意,只試探道︰「我家小姐象是病得不輕,眼見少爺一臉緊張之色,今晚恐是不會回來了,少夫人還要自己呆在這深山之中麼?」

桃芝抬眉掃了她一眼,她卻又知自己話多了似的,已趕緊做出一幅低眉順眼的模樣。

桃芝不動聲色,沉思片刻便淡淡道︰「我們已在山上住了月余,是該回府了。阿離便與我一起收拾了回府吧。」

阿離點頭應著,便開始幫忙一起收拾東西。待收拾到桃芝的梳妝盒時,她悄悄拿了那桃花簪仔細瞧了瞧。見桃芝已望了過來,便道︰「這些簪子真好看,我都瞧花了眼。」邊已將梳妝盒合上蓋子遞給了桃芝。

于是,便在這樣一個深秋的黃昏,桃芝再次回到了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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