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蹁躚飾雲鬢 第三十九章滑胎

作者 ︰ 不若歸去

桃芝由著伺候的丫頭擦了這邊擦那邊。只一眼不眨望著屋頂,木木道︰「我不要這個孩子。」

公子面色復雜,只輕聲道︰「你莫要胡思亂想。好好休養吧。」

桃芝繼續道︰「我不要這個孩子。」那聲音中透出陣陣寒意,公子面色就已十分難看,道︰「你若是討厭我,我便離開,但莫與自己過不去。孩子是無辜的。」

原來如此,孩子是無辜的。他肯把自己抱進屋,肯來這床頭守著這麼幾個時辰,皆是為了月復中的孩子。

那玉纓應還在躺著,他這般急著便是要去陪她麼?想著自己這番被人陷害,阿離是鐵定逃不了干系,那玉纓多半便是幕後指使。一這般想,桃芝便覺得心中堅硬起來,只冷冷道︰「你若走出這屋子半步,我便立時弄掉這個孩子。」

公子聞言卻惱了,「孩子在你身上,你若不想要,誰也攔不住你。沒想到,你這般憎恨于我……」說到最後,語調既已有些落寞淒然之意。

桃芝卻只感覺公子不是太在意這個孩子,沒有對待玉纓的孩子那般寶貴。便自顧自道︰「你自是不在意,你如此厭惡他的母親,又怎會太在意他的去留呢。」

公子只覺身心疲憊,這兩日的事情都太出乎意料,一時心中煩亂不已,只憤憤丟了句「不可理喻」便出了屋子。

仍是不時流血,桃芝連喝了幾日的保胎藥,滿屋子皆是難聞的藥味。

听說,玉纓已清醒過來。

原本,那個孩子應是可以保住的,若是桃芝拼命想保的話。舍棄全身修為,便可保下他。可是,保下來有什麼意義呢?他生下來便見不到父母親密恩愛。生下來便只能看到父母雙方是如何相互厭惡。有什麼意義呢?

于是,沒幾日,桃芝這胎便也滑掉了。滑胎的那一天,她在迷糊中感覺到他來了。卻只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如你所願。你可滿意了?」那語調中听不出悲喜。

她原想掙扎起來與他理論,卻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他一邊交待翠兒好生伺候著,話音落時,人已到了屋外。

公子果然,很久沒有再來。

當桃芝的身體漸漸復原,屋里隨身服侍的人也讓她再度打發走。這西院便又恢復了清靜。

不久,竟有人來給西院裝了一扇門。接著便有人來從外邊鎖了門。桃芝漠然看著這一切,當翠兒打開門來送飯時,桃芝只淡淡問了一句,「這是誰的主意?」

翠兒猶豫了半晌道︰「夫人說你害得司徒府丟了兩個孫子,罪大惡極,只能將你鎖在這院中,終生不得外出。」

「那你家少爺呢?他亦同意了?」桃芝面上雖是嗤笑著,心中還是存了一絲僥幸。

「少爺原本不同意,夫人已下了死命令,若是他敢私自踏入西院半步,便要將少夫人您送去見官。」翠兒忙解釋道。

「他便由著我這麼被關一輩子麼?」桃芝冷笑道。

「今個翠兒話有些多了,若是被夫人知曉,便要挨板子了。少夫人你便老實在院中呆著吧。我晚上再來與你送飯。」翠兒一邊應著,一邊已趕緊又鎖上了門。

待周圍安靜了,重喜便現了身。將她拉入屋中,便數落道︰「瞧你如今這落魄相!」

又道自己早就回來了,苦于這屋中一直有人,也不便現身,只有一直歇在屋檐下,靜待時機。

既是一直守著的,那桃芝滑胎之事,也已知曉。連桃芝遭陷害之事,重喜也分析了個大概。道是,肯定玉纓那孩子本已保不住,便以這孩子為餌,借機來陷害于桃芝。那茶杯中的藥,或許就是當時她們過來喝茶時,趁桃芝無防備時偷偷下的。

重喜一想到阿離那滿眼精明之色的模樣,便又道︰「或許便是玉纓引著你說話,由那阿離趁機下的藥。」

再談論起桃芝毀容之事,重喜道,已拿著那桃花簪回去給仙子瞧過了,說這簪子,看著形態十分逼真,竟是假的,是照樣仿制的。原來,這簪早已被人偷換。

「看來,你已被人算計過無數回了。」重喜嘆道,「你這純良的心性,我既是欣賞,又恨不得你能精明些,也不至于吃這大的虧。」

桃芝想的卻是,那簪子怎會被人偷換。仔細回憶一下,便知多半就是阿離搞的鬼,從先前的以言語相誘,誘著自己去毀了容,到後來事發後,那麼明顯的落井下石,用心險惡昭然若揭。只是,她又怎麼會知道這駐顏簪的功效呢?還提前便去仿制了一個?

桃芝覺得有些講不通,重喜便道,自己抽空再去阿離那丫頭住的地方,好好搜一搜,看是不是被她藏匿了。

重喜問桃芝以後該如何,桃芝便道,「你不是說,等我死心了便可以回山上了麼?」

重喜卻道︰「可你還未完全死心呢。」

「他已這般傷了我,我怎會再對他有什麼幻想。」桃芝輕聲道。

「他只是令你傷了情,卻還未讓你將心傷透。」重喜認真道,「仙子便是這般說的,你還未還完你前世欠他的債,劫未歷完,你便無法再回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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