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蹁躚飾雲鬢 第八十六章阻撓

作者 ︰ 不若歸去

待瞧見門口這幾人,殿中那女子大驚,卻有些束手無措。不知司主領著公子來這里是為何,不敢輕舉妄動,只慌忙瞟了一眼公子,便萬分復雜地瞧著驀辰,等他的指示。

公子走近了兩步,試探著喚著︰「琉璃?」

她待瞧了琳瑯和公子的反應,便已知自己方才已被司主化成了胭脂模樣。可她拿不準司主會如何處置公子,也不能分辯自己不是琉璃。心中又是憤恨萬分,難道,時至今日,公子還不能一眼認出自己來麼,這一幅皮囊,又將他迷惑了麼?

她十分落寞,只垂了眸,低聲自語道︰「世人總被皮相欺,卻不知,紅顏白骨皆虛妄。」

公子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喃喃道︰「你就是桃兒,這次再不會錯了。」

她卻輕輕推開他,那笑竟是疏離的,「公子又怎知這次便不會錯了?」

他卻固執地又拉住了她,殷切地望著她︰「你方才說的話,正是你離去時,屋中瞧了一半的佛法書冊中的句子。」

她呆愣住,費力尋思一下才憶起,當日被囚禁,為了平心靜氣,曾讓重喜給自己尋過幾本佛法。那時的事情,如今再想起,已有恍如隔世之感。

「難不成,公子也對佛法感興趣?」她明知故問著,心中已五味雜陳。

他卻再次伸出手臂攬她入懷,哽咽道,「我看那冊子,只為尋你的氣息……」她任由他抱著,靜靜立在那里,听著他滿含深情附在她耳旁低語道,「還有你曾寫的那些字,共有六千三百一十七張,我張張字字,皆看了個遍……」

她眼中不覺已有淚意,只輕輕擁住了他。兩人相互感受著彼此久違的溫暖,一時感慨萬分,已不知身在何處。

琳瑯早已領命退了下去。驀辰原本在一旁還不動聲色,冷眼瞧著這邊,待發現兩人顯是已有了些默契之意,心中一時甚是不平,已忍不住冷冷開了口,「你們二人深情如斯真是叫人感動。」

待兩人皆抬了頭望向他,他卻又朝著公子嗤笑道︰「卻不知司徒公子,對府上那兩位夫人是否也是如此深情款款。」

公子面上紅了紅,一時尷尬無語。素素心中卻又是復雜萬分,公子對那兩位夫人,不管出于何種原因,定也曾有過心動時刻,公子一時的不堅定,在素素心中原本就如刺一般總是橫在那里,平素若是刻意隱藏,也不覺怎樣,可一旦提起,就覺得扎得心生痛。

終于,尋思半晌,公子慎重道︰「我承認,是我曾負了桃兒。今日我便在此立個誓,也請司主大人作個見證我司徒瑾瑜今生不求桃花泛濫,只求桃芝夭夭,宜吾室家。若今生再相負,就叫我」

公子微有停頓,驀辰已斜了眼望著他,似笑非笑,「叫你如何?」

「若再相負,就叫我死于桃花樹下。」公子目光炯炯望著素素認真道。

她怕他再說出什麼狠話來,已慌忙伸了手來捂他的嘴。

公子將她的手抓到手中,輕輕吻了吻她的粉女敕手指,她待覺羞澀想縮回手去,他面上卻露出個戲謔的笑來,繼續道,「給你做花肥。這樣可好?」

她已無法言語,只低了頭,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卻甚是堅定地拉了她的手,與她一道走到驀辰身邊。他先鄭重行了個禮,便道︰「司主大人,承蒙大人眷顧,在下萬幸,已在先前賭約中,小勝一把。感謝司主大人一直以來對素素的多般照顧。我們這便告辭,保重!」

話音才落,驀辰已懶洋洋道了聲︰「且慢」

素素已不解地望向了他,公子也眉頭微皺,遲疑道︰「難不成司主大人竟要出爾反爾?」

素素已放開公子的手,上前兩步,向驀辰行了禮道︰「司主大人既能統領幽冥司這些年,雖離不了法力高強、手段毒辣,但若是個不講信義之人,料想不會如今日這般服眾。」

驀辰若有所思望了她一眼,心想,她如此這般夸自己,不過就是想盡快月兌身罷了。心中雖不快,面上卻隱藏得極好。于是嘴角勾笑,只向著公子道︰「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一句,素素若離了這里,還不知變做何種模樣。倘若公子可以不顧念素素安危,你們盡管走,我定不攔你。」

素素知他有意刁難,面上已有些為難,不知是否該去懇求他幫自己,他又豈會那般好心,無所求便來幫自己?

公子待看了素素的退縮之意,對她目前的處境已了然于胸,知她定是被司主大人所制,無法恢復真正的自由。公子已瞧出這司主大人,對素素眼光也甚是不一般,心想若非他如此刁難,只因不舍她離去?若是這般,那仍是有一線生機。

公子還記得重喜曾對自己說法,桃兒原本是散了形魂的,因被幽冥界密術暫時恢復了形魂,卻需鮮血支持人形,如若不然,容貌便會衰敗得厲害,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管怎樣,還是得先禮後兵。公子便拱手行了禮,恭敬道︰「還望司主大人,能助素素恢復形魂。我們二人定會感念大人恩德。」

驀辰卻似笑非笑,只望了公子道︰「方才賭約中,我只答應你若勝出,便讓你帶她離開。卻未答應助她恢復形魂。」

公子還欲與驀辰再說什麼,素素已黯然拉了公子便欲走,公子一臉困惑地望著她,腳下卻未動,不管怎樣,也不能不顧念她的安危。

素素低聲道︰「司主大人若是有心相幫,早已行動了,又怎會在此時才提出來。不必求他,咱們走。」

公子扯住她,「桃兒,我不能」

能被人要挾,只因你在意的東西被人控制。既是這般不由自主,不若直接棄之不顧。

待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突然間就笑了,那樣粲然一笑,瞬間芳華盡放。那從容自若的明媚,閃耀了眾人的眼。他們皆呆望著她的笑顏,她的眼中卻只有公子一人。

她仍是拉了他的手,再不掩藏心中情感,只坦然道︰「你能來尋我,我甚是開心,知你心中有我,于願足矣。至于以後會如何,既是作不得主,不若隨遇而安。哪怕再度魂飛魄散,能與你相度最後時光,我亦知足了。」

公子已被她的豁達打動了,心中亦是豪氣頓生,只輕輕應道,「好,就听你的。你若有不測,我絕不獨活。」

「那桃兒願意住在哪里,是回府里,還是?」公子已牽了她的手,旁若無人般,邊說著話,邊往大殿門口走去。

「還是去山上吧,那里曾有過我們最好的時光。」素素應著,一邊已與驀辰擦身而過。

原本驀辰只是冷眼瞧著他們的反應,見結果竟出于他控制之外,心下復雜得很,猶豫間,她與他已相攜與自己擦身而過。

他終還是由著心意,伸出手臂一把扯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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