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雨清也同樣目不轉楮地盯著他，隨後，他噗地一笑，說︰「跟你開玩笑呢？」繼而又收起笑，神情黯然，「今天我可不想看到有人穿著泳褲在我眼前晃蕩了。」
劉璃听出那話里隱藏的酸楚，便欠身問道︰「你跟那個姓顧的到底有什麼過節？看你剛才的樣子，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吃了他？是，沒錯，我恨不能剝他的皮吃他的肉！」華雨清咬牙切齒地說。
「這麼大的仇？可我看你們兩個並不認識啊。」
「我們是沒見過面。說起來他也是個游泳天分很高的人，他們家專門找了一個很有名氣的教練陪他訓練。據說成績提高得非常快。三年前，我和他本來可以在賽場上光明正大地比試一番的。可就在比賽的前一天，在訓練結束後，一個隊友遞給我一瓶水，我只喝了兩三口，便開始月復瀉不止，被送進醫院急救，第二天的比賽只好棄權了。後來有人告訴我，是有錢有勢的顧家為了讓綽號卓公子的顧雲卓穩獲冠軍，暗地里收買了那個隊友，讓他在我喝的水里下藥，使我這個實力最強的競爭對手提前出局。」
華雨清的臉又因憤怒而扭曲了。劉璃站在半米開外，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時鼻孔中噴出的絲絲火氣。
「就為了一個全運會的冠軍？」劉璃接著問。
「何止啊！得到全運會冠軍就有資格保送上體育大學，還有豐厚的獎金。你也知道，像我們打小在體校混的，文化課都不行，按正常路數考大學比登天還難。所以，獲得全運會冠軍就成了一個讓人心熱眼紅的捷徑。那時我拼命訓練，每天泡在游泳池里，成績進步也很快。教練說以我的訓練成績，得個冠軍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一瓶水就毀了我的所有夢想。」
華雨清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滿眼悵惘，注視著腳下的一塊暗青色的瓷磚，似乎要穿透那瓷磚的厚度，直看到地底深處去。
劉璃也黯然神傷，他知道只有家境困窘的孩子，才會拼命努力，希望憑借自己的本事一朝改變命運。而這樣簡單無邪的企盼，卻往往會被某些有錢有勢的人輕而易舉地打成泡影。所謂的不公平，雖然不是隨處可見，但只要踫上一樁一件，就夠人一輩子懷恨在心了。他不由得同情起華雨清來，把華雨清看成是跟自己一樣的人。但當華雨清又想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時，他還是下意識地躲開了。
「剛才宋姐怎麼說？」劉璃岔開話題。
「扣我這個月的獎金，還有，不讓我再做服裝展示員了。」
「啊？怎麼會不讓你做了？」劉璃听說扣獎金，並沒有覺得過分，畢竟華雨清與那個卓公子只是個人恩怨，不應該影響專營店的利益。但听說連服裝展示員都不讓做了，劉璃又感覺對不住他，好像自己也在其中起了反作用似的。
華雨清倒是毫不介意，忽閃著一對黑眸，淡淡一笑說︰「沒什麼，其實我本來就是臨時湊數的，現在有你這個正式的了，我當然應該回去做我的庫管員了。那里雖然悶了點，可是清靜。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