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有錯過最後一趟班車,劉璃趕回家時,媽媽已經煮好了一鍋加入菜心和肉絲的年糕湯在等他。
劉璃家鄉的風俗是年夜飯吃年糕湯,取年年高升之意。
幾個月不見,媽媽看到劉璃變得如此憔悴,如此羸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怪他不該那麼辛苦地去打工,更不該把所有賺到的錢都寄回來,應該多留一些給自己,多吃些好東西,長得壯壯的,那才是對媽媽最大的孝順。
劉璃只好勸慰媽媽說打工和學習都不累,自己只是不習慣學校的伙食,等再過一段時間適應了也就沒事了。
吃過年糕湯,劉璃和媽媽一起看春節晚會,喧嘩熱鬧的氛圍並沒有感染他,他蜷起兩腿,把下頜抵在膝蓋上,目光凝滯。媽媽以為他很累,便催他早點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間,劉璃仰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呼吸間,能聞到被單上留存的陽光曬過的味道。雖然離開了幾個月,但看得出來媽媽經常打掃這個房間,每個角落都是干干淨淨的。只是此刻看著這個熟悉的狹小房間,劉璃覺得它既空曠又生疏。
他裹緊了被子,把頭縮在臂彎里,回想起那晚在賓館時對江月明說過的話——我的房間雖然很小,但裝下我們兩個還是足夠的。便心頭刺痛,一道水線順著眼角汩汩流淌下來。
午夜時分,窗外的天空飛騰起無數絢爛的煙花,爆竹聲也是此起彼伏的炸響。劉璃用被子蒙住頭,想保留住枕被間那虛浮的靜謐。忽而,手機嘟的一聲,劉璃拿過來一看,是華雨清發來的拜年短信,接著又陸續收到明歡和幾個同學發來的,就連宋姐也發了一條長長的祝福話語。
然而,讀著那些熱情洋溢的語句,劉璃的心更加冰冷疼痛。他只想要一個人的祝福,是來自那個不知所蹤的人的。他把手機緊緊握在手里,只要有嘟的聲響,就立刻拿到眼前細看,可每次看到的都是失望。後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再拿起手機看時,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吸引了他的目光,打開來只有兩個字——「想你」。
劉璃感到一陣暈眩,身子一歪跌坐在床上。
是他,一定是他。雖然那個號碼很奇怪,但劉璃相信,那是江月明發來的。
他沒有忘了我。他還想著我。
這就足夠了。
屋外依舊是冬日的蕭瑟,但劉璃的心田,已經因了那兩個字而春暖花開。
劉璃的眸子有了光彩,胃口也好了起來。在家里住了十天,媽媽日日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飯菜,他也是哪里都不去,每天不是陪媽媽說話,就是吃飯睡覺,身體雖然還是很消瘦,但臉色明顯比剛回來時紅潤了。
回到h城,劉璃繼續去專賣店上班。華雨清看起來心情不錯,一見到他便笑嘻嘻地迎上來,問長問短。劉璃只是哼哼哈哈地答應,直到他閉嘴了,才凝眸望著他說了句︰「世上有那麼多好女孩,為什麼你偏偏要選她?」
「恩?」華雨清一愣,莫名其妙地眨巴著眼楮,「你在說什麼?」
「還想瞞我嗎?我說的是顧雲卓的那個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