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的悼念儀式辦得非常隆重,前來致意的各界人士絡繹不絕,大家都對這位縱橫商海從一無所有到建立起龐大遠洋集團的老人充滿敬意。而且老爺子一生樂善好施,幫助過很多遇到困難的人,噩耗傳出,不時有陌生面孔趕到靈堂來,上香,跪拜,哀泣。
江月明則站在一旁不停地鞠躬還禮,拱手致謝。他那張原本白皙無瑕的臉顯得更加慘淡,沒有血色,讓人擔心他隨時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去。但他在水米未進的情況下一直堅持到儀式結束,始終面色凝重,巍然挺立。
這不僅讓外人感佩不已,連南靖文、吳清也都暗挑大拇指。現在的富家子很少有像他這樣意志堅韌又情深意切的了。
葛莎也趕來忙前忙後的幫助料理各項雜事,見江月明不眠不休的為爺爺操持後事,既心疼又感動,回家去講給父母親听,講到一半自己先嚶嚶地哭了起來,惹得她的爸媽也都不住地抹眼淚。
「好孩子啊!」她的父親葛裕如眨著深邃的眼楮,嘆息一聲,說道︰「他若能做我的女婿,我就不再遺憾這輩子沒生兒子了。」
他拍拍葛莎的手,神情莊重地說︰「乖女兒,誰說一定要男追女呢?只要對方值得你用心,便是你去追他又有何妨?爸爸支持你,無論什麼事,只要是爸爸能幫到你的,你盡管提出來。」
葛莎听了破涕為笑,摟住葛裕如的脖子一個勁地亂親,「放心吧,爸爸,有你的協助,我一定會讓江家跟我們葛家結親,讓阿月叫你一聲爸爸的。」
江老爺子下葬的那一天,天陰沉沉的,從早晨開始就在飄細細的雨絲,仿佛老天爺也在為這個辛苦一生的老人送行似的。
眾人離開之後,墓碑前只剩下江月明和江越兩個人,江越那張死人皮一般的臉因為悲哀而憔悴得更加陰森可怖了。
江月明俯身用手一遍遍抹拭著石碑上凝結的水珠,可那雨像是故意跟他作對,剛抹干淨,就又有新的一層灑落下來。
江越在一旁幫江月明撐著傘,看著他一臉肅穆不停地重復同一個動作,終于有些不忍,勸道︰「阿月,老爺子走得安詳,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從今往後江氏集團所有的事務都要由你來掌控了,你要保重身體才能讓九泉之下的老爺子安心啊。」
見他不語,又近前一步說︰「阿月,我們該回去了,明天一早你還要去參加慈善募捐拍賣會呢。」
江月明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半晌,說道︰「我們是該回去了。不過,在走之前,我要問你,爺爺是怎麼知道劉璃的?為什麼會突然要見他?」
江越的臉抽動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
「我不是叮囑過你,劉璃的事不要告訴爺爺嗎?你是忘了還是壓根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江月明的目光愈加焦灼如炬。
「不是我說的。」江越的聲音低沉有力。
「不是你又會是誰?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劉璃的事,虧我當時還那麼信任你。」江月明攥起了拳頭,眉間凜然生寒。
江越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垂下頭看了一眼江老爺子的墓碑,「我什麼都沒說,是葛莎小姐私下里告訴老爺子的。」
「葛莎?」江月明吃驚地瞪大了眼楮,「葛莎怎麼會知道劉璃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