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天邊漸漸發白,行人和車輛漸漸增多,疲憊至極的劉璃才放慢了腳步。借著微明的光亮,他發現自己的手上,衣服上沾滿了暗黑的血污。而臂上的那道傷口已經干涸,像一條暗紅色的長蛇攀附在臂肘與手腕之間。
一看到那些污濁的血跡,之前發生的不堪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劉璃的胃一陣翻江倒海,他「哇」地一聲,狂嘔起來。直吐得胃囊空空如也,口中滿是苦膽味,才勉強止住。
他舉目四望,終于發現了一座熟悉的建築,那是汽車客運站。我要回家。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買了車票,他乘上第一班客車。汽車行駛在路況不是很好的公路上,不斷地顛簸搖晃,劉璃抱緊了手臂蜷縮在座位里,他的蒼白憔悴和衣服上的血污引起了旁邊乘客的注意,「你,是不是受傷了?」那人問。
劉璃搖了搖頭,不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
那人有些不安,大概懷疑他是罪犯,怕他會對自己不利,便悄悄起身,躲到稍遠的座位上。
窗外的景色在不斷變換,被層林覆蓋的山巒顯出蔥蘢的綠意,山下的稻田里也是一片生機勃勃,農人扛著鋤頭在田埂上行走,羽毛潔白的鴨群在池塘里嬉戲……
世界還是一如既往的恬靜安詳。但這一切落到劉璃的眼里卻是如此的虛幻,不可相信。唯有身體越來越清晰的痛楚在提醒他,夜晚那一場齷齪屈辱的經歷才是最真實而確切的存在。
終于到家了,劉璃的媽媽剛要出門去上班,突然看見腳步踉蹌神情恍惚的兒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當然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將他扶住,連聲詢問︰「劉璃,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劉璃叫了一聲媽,便軟軟地癱了下去。
媽媽把他連拉帶拽地拖進房間,讓他躺在床上,他卻掙扎著推開媽媽的手,「髒,我要洗澡。」他嘟囔著,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月兌下來,光溜溜地跑進浴室。
「熱水器里沒有熱水,你等一會,我給你加加熱。」媽媽在外面對他說。
劉璃沒有吭聲,兀自打開蓮蓬頭,冰冷的水沖到皮膚上,他沒有一絲不適的感覺。他的心比那水的溫度更低。
身體麻木地僵立著,水流過他的頭發,肩背,大腿……他的手順著水流用力揉搓著自己的皮膚,他要把那個惡魔留在自己身上的污濁徹底洗干淨。但當他的手指劃過大腿內側時,他的身體倏然一抖,牙齒緊緊咬住嘴唇,那處破裂的傷口又流出血來。
那根濁物在自己的大腿間**的情景躍入腦海,他的胃再次翻滾起來,可除了一點黃水,他什麼也吐不出來。
「髒,劉璃,你真髒!」他伸手抓過一把刷子,沾著洗衣粉,用力刷在自己的腿上,那片女敕肉哪里經得住這樣的狠手,不消幾下便鮮血淋灕了,可他根本停不下來,仍舊一下又一下大力地刷著。直到媽媽不放心,偷偷打開門向里面張望,才大驚失色地抓住他的手,把刷子奪下來。
「劉璃,你怎麼了?你不疼嗎?」媽媽抱著他大聲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