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司徒先生喜歡听逆耳真言。」似笑非笑的淡彎唇角，凝空重踩了司徒岩一腳。
在他抬腳想要回禮時，她已飛快的推開他移離兩步。
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司徒岩接听電話，復雜不明的眼神，一直盯著面帶挑釁的凝空。
良久，男人似嘲的揚了揚淡赤溫唇，「呵！真是個小氣的男人，這就吃醋了。知道我想要那塊地皮，居然準確無誤比我多出那麼一丁點零頭拍下。斗了這麼多年，總不肯讓我安下心，頭疼呀！」
凝空倒了杯水慢慢喝著，挑眉看著語氣淡淡，眼神卻泛著濃濃怒氣的司徒岩溴。
和莉莉安兩人一樣，她也很好奇他口中認識多年總讓他頭疼的男人是誰。
吃醋？司徒岩玩弄了那人的女人？
大廳正中牆上正在播放本市八卦新聞的電視，鏡頭一轉，漂亮知性的女主播聲音平穩的說，「接下來這則新聞就比較有趣了。今天傍晚城南一塊20畝的地皮投標，是有史以來不公開投標者的各自身份，采用暗投的方式進行，然後政府從中選出價最高的，這也保證了投標的公正和保密。豈知原本最有希望得標的火雲集團，卻以1元錢之差落敗。禱」
電視鏡頭再次一轉，螢幕上出現一個紅光滿面的矮胖男人，年輕陽光的記者小弟握著話筒微笑采訪他，「林先生真是能人慧士啊，領先出價5千萬的火雲集團1塊錢，投得這塊各大集團爭相青睞的地皮。貴公司才成立一年，在林先生的引領下業績越來越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啊！」
男人搓著一雙肥手，憨厚的呵呵一笑，「也就是幸運，算不上什麼本事。」
凝空幸災樂禍的嗤笑出聲。
這個不知名的新公司好像事先知道火雲出的價碼，跟政府內部商量好的，居然只比司徒岩的標多出那麼1塊錢，擺明氣死他啊！
但是看矮胖男人那樣一張毫無氣場的臉，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一丁點力挽狂瀾的雄渾氣魄，凝空不相信他能令司徒岩這種商界奇才頭疼，他背後應該有高人指點，只看司徒岩瞧也不瞧電視螢幕一眼就知道。
那個胖男人要真是把他氣得咬牙切齒的人物，怎會完全不放在眼里？應該時刻惦記才是。
「既然他想玩，當然奉陪到底。」冷笑一聲，司徒岩掛斷電話，轉頭沖諷笑看他的凝空，如同偶像劇男主一般邪魅一笑，說出的話卻不合時宜，「滿意你看到的嗎？」
這應該是言情小說女主，看到男主精壯的果/體，男主才會這麼問吧。凝空挑眉，不負司徒岩期望的笑答，「滿意得很。」
司徒岩嗤笑，不再理她，轉頭看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陳齊，「閣下來這兒是干什麼的？」
「談判。」陳齊下意識一答。
「那還不繼續？」仍舊笑得溫和怡然，司徒岩揚眉提醒。
「這…」看看他，又瞧向目光炯炯的凝空，陳齊猶豫了。
「我就是個看戲的路人，不插手你們的事。」
得司徒岩這一句置身事外的保證，陳齊登時壯回了膽子，八字濃眉緊皺，一身黑社會的不講理蠻氣，不悅的盯著一言不發的莉莉安，「錢呢？」
「沒有。」火大的出聲，凝空眼神噴火的瞪視他，「又不是她欠你的，憑什麼幫你還？」
「你自己跟她說，願不願意？說好再幫我這一次，我就把照片還給你，對不對？」一手拉過瑟瑟發抖的莉莉安，陳齊笑容猙獰的問。
「我…我…」被這男人打罵慣了，莉莉安頓時害怕得結巴，「是說過幫他還。」
「宋琦！」凝空一字一頓的朝她大吼，眼神有著哀其不爭的失望，「你沒做錯，不用事事幫他扛。」
「可是…」想到陳齊手上那些照片，莉莉安因為她幫慰而升騰的一絲勇氣，霎時蕩然無存。
猛一咬牙，轉頭哀求笑得意氣風發的陳齊，「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湊夠錢給你。」
「砰！」是凝空氣得砸杯扔地的聲音。
莉莉安的畏縮讓她氣得頭頂直冒煙，司徒岩袖手旁觀的嘲弄之笑，陳齊志在必得的得意狂笑，讓她心中的怒氣騰升蔓延如天上星子，遙遙無邊際。
莉莉安明顯被她嚇得不輕，半晌才嚅嚅出聲，「凝空…」
「哼，就因為你們這些畏縮懦弱的膽小女人，才會滋生越來越多這樣的渣男。」一指得意而笑的陳齊，凝空氣得右手都是抖的，「你今天要向這敗類妥協，我就跟你絕交。你一分錢都沒有，拿什麼替他還債？」
看見莉莉安已經出現猶豫遲疑的神色，陳齊頓時慌得拍桌而起，「喂！臭娘們，這不關你的事，你少來搗亂。」
火爆氣勢如箭在弩上，一觸即發。
凝空的逼迫，陳齊的威脅，兩方態度都很強硬，莉莉安頓時左右為難。
直到陳齊的手機突然響起，才打斷這個靜得詭異的僵局。
「喂，海叔啊！錢的事我正在想辦法，一定馬上還你…什麼？有人幫我還了？是誰啊？…嗯嗯，再見。」
掛掉電話，陳齊一臉輕松，迎視愕然驚喜的凝空和莉莉安，灑然起身，「算你們幸運，這筆帳剛才有人已經幫還了。」說完，轉過身，竟是要走。
「等等…」凝空一把拉過他，怒聲道，「照片呢？說好這筆債解決了，你就還給宋琦。」
不理會她，陳齊轉頭看沉默咬唇的莉莉安，凶巴巴的問，「我是這麼說過，但前提錢是你還的，我才給你照片。」
「這麼說，你今天是打算說話不算話了？」凝空頓時怒不可遏，猛地拿起手機。
「怎麼？想報警啊？」陳齊嗤之以鼻的大笑，挑釁的揚眉，「你不怕把這事暴光出去讓她沒法做人，請隨意。」
「好。」冰沉沉吐出這一個字，凝空在通訊錄查找譚弄雲的號碼，一只縴瘦白皙的手按住她，莉莉安懇切的看著她，連連搖頭，「不要…」
安慰的拍了下莉莉安的肩膀，凝空輕聲道，「我有一個朋友是警察，一定能幫你平安解決這件事，他不會泄漏出去至于這種人渣…」
轉過頭，看向神情變得驚慌的陳齊，女孩嘲諷的揚起嫣紅丹唇，「是時候該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了。」「小空今天真是正義呢！」一直悠閑喝咖啡的司徒岩，終于忍不住出了聲。
回以他一個懶得理你的眼神，凝空在莉莉安點頭默許後，開始給譚弄雲打電話。
「城南格格屋二樓，有事請幫忙。」凝空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剛好我就在附近辦事，一會兒見。」電話那頭，譚弄雲聲音清揚的一口應允。
「妹妹，咱別把事情鬧大行不？」陳齊急了，猛然從腰衣服的內袋里，掏出一疊底片跟照片扔在桌上，男人陪笑著對莉莉安說，「琦琦，你是好女，不會跟我這種人一般見識的對不對？過去的事就算了，咱們好聚好散行不？」
做夢都想听到這句話的莉莉安，頓時激動得眼淚泛滿眼眶，看著這個曾讓她幸福快樂，卻又一手將她推入火坑的昔日摯愛，不迭點著頭。
「口說無憑，立字據按指紋。」一把拉住轉身想開溜的陳齊，凝空從褲袋里變法寶似的，拿出半張帶著可樂漬的白紙和一顆破印章。那是她先前乘公交車時，在車座底下順手撿的。
至于筆，司徒岩白襯衫的口袋不是夾有嗎？借來用用唄。
陳齊心不甘情不願的寫字據畫押離開後，譚弄雲也來到了。
看見司徒岩，男人明顯一愣，司徒岩眼神也有些深邃暗晦。
兩人不作聲的對視一笑，譚弄雲才轉過身，看向抱著哭泣的莉莉安柔聲安慰的凝空。揚起清長劍眉，譚弄雲微笑的問，「叫我來有什麼事呢？」
「沒事了，已經解決了。」凝空聳肩搖頭。
喜極而泣的莉莉安，這才發覺自己在兩個大男人面前哭，感覺很失禮，抹了下眼淚，哽咽著小聲對凝空說，「凝空，謝謝你今天陪我，我先回去了。」
凝空蹙眉，擔憂的問，「你自己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嗎？」
「沒問題。」勉強扯了下唇角，抱緊裝著照片的包包，莉莉安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從今以後，我再也沒有負擔，晚點我就去國色天香辭職，老娘不干了。」
「對，再也不進那種地方。」拉著莉莉安的手，凝空問叫來侍應要了一個打火機。
然後，對譚弄雲抱歉一笑，「我們有事下去一趟，你先點杯東西喝。」
「好。」男人清閑閑揚起唇角，眼底的潤芒如同三月陽光，清新而暖心。
帶莉莉安到了咖啡廳的後巷，凝空便掏出她的照片。
「干什麼呀？」
凝空蹲在廢棄的空鐵桶旁，邊往點燃照片邊沉聲說，「現在就全燒了，以免夜長夢多。你說過那個陳齊向來起出爾反爾唯利是圖的小人，誰知道會不會回頭又來搶你的照片。」
事實證明，陳齊還真是這樣干了，幸好莉莉安和凝空燒照片時，存了個心眼兒，信任的把那張陳齊按了指紋的紙條也給了她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