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于況融會為那個男人說話,凝空頓時語塞。
于況融所謂的「想吃叫人專門給你做」,是兌現了,可那味道…
「臭得一點也不奇特,辣味根本沒滲透到魚里面。」鄙視著桌上的臭豆腐和辣烤魚,凝空吃了一口隨即扔筷子。
抱胸瞪她,男人輕描淡寫的解釋,「這是健康食物,放的配料很有講究。沒有什麼東西都往里加,味道當然比不上那些路邊攤。」
「路邊攤有路邊攤的特色,偶爾吃一下又沒關系。」凝空不樂意了羼。
從小到大,她見什麼吃的都往嘴里塞,不也健健康康的活到現在?
「美人,去給她買這兩樣垃圾食品來。」
于況融淡淡吩咐,剛辛苦烤炸好人家不領情的妖媚男人,優雅的應了一聲,隨即大步邁出門口。東西是買來的,可是只能看和聞味道,吃的還是美人做的不地道食物灼。
「哪有人這樣的。」嗅一下路邊攤臭豆腐特有的奇香美味,凝空咬一口嚼勁不足的自家人成品。
「你要把身子調理健康,好給我生孩子。」故意看不見她幽怨投過來的不滿神色,于況融認真而嚴肅的提醒。
「嗯。」心情瞬間又轉好,女人甜笑點頭。
「融哥真是大財小用,好歹也是過法國大廚的徒弟,居然讓我來做這些不趁手的小吃。」搖晃著縴直玉指,美人皎美得堪比女人的精致面容浮起鄙意。
真是人長得漂亮,聲音也輕媚得像女人,于是凝空好奇的對于況融咬耳朵,「他到底是女的還是男的?」
「男的!老子是純爺們。」美人耳尖的听到她的質疑,頓時咆哮的掄起衣袖。
「要打人了,快跑。」于況融端起盤子,哈哈大笑的拉著凝空跑到外面停著的愛車上。
看著他毫不掩飾的真實笑意,凝空也咧嘴笑,「小弟要打人,大哥的居然管不了,還逃跑,沒見過比你更窩囊的了。」
「美人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性別,生氣起來連紅姐都要挨拳頭的。」依舊笑著,于況融慎重其事的對她解釋。
「好不講理。」頭窩進他的懷中,凝空邊張嘴咬他挾遞過來的烤魚,邊愁悶的嘆氣,「你那位紅姐,很討厭我。怎麼辦呢?」
笑容頓時斂去,男人沉默了一下,平聲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事以後總有機會溝通的。」
「要是溝通不了呢?」凝空抬頭看他,認真的問。
「你究竟嫁的誰?」于況融瞪她。
「你。」明白了他的話意,凝空笑嘻嘻回答。
「那不就得了。」
是啊,那不就得了。她以後要一輩子生活的是身邊這個男人,旁人的想法又有什麼關系。
不過,自己的爸媽卻是要交代一聲的,畢竟是他未來的岳父丈母娘。
這個問題很棘手呢!凝空邊嘆氣邊暗想。
待她掏出手機,才發現沒電了,自己也忘了充電。
「手機借我一下。」伸出手,凝空坐正身子。
「給誰打?」手機遞給她,于況融將車在專用停車道,以免阻擋後面的車輛前行。
「給我媽。」按著虞青雁的號碼,凝空抬起頭沖他一笑,「攤牌。」
男人抓礦泉水的水一抖,瓶子就這麼沉重悶聲的咂在他的腳下。
電話正在連接當中,凝空目不轉楮的盯著于況融,他的臉有些紅,明顯因為情緒過于火熱,額頭鼻子都布滿汗珠,不知道是天氣熱還是緊張所致。
「別擔心,我會和他們好好說。」
凝空安撫的話剛說完,電話那頭母親的柔軟嗓音已禮貌傳來,「你好。」
撲通!凝空的心猛烈跳動了起來,因為不知談話結果的忐忑。
抿了抿嘴,她聲音盡量平和的開了口,「媽,是我。」
「小空?」虞青雁疑惑了一下,隨即問,「就要上課了,你不去教室打電話來干什麼?」
「媽,我想結婚。」深吸了一口氣,凝空的聲音已含上一絲緊張的顫抖。
虞青雁更加疑惑,「結婚?跟誰?你不是和譚弄雲一刀兩斷了嗎?」虞青雁的聲音起先是驚訝的低呼,到最後音調又拔高數倍,滿是被隱瞞的怒氣。
縮縮肩膀,凝空轉過頭,沖擁著她緊抿雙唇的男人嘿嘿一笑,才快言快語不給自己猶豫機會的一口氣說完,「跟于況融我現在是告知你們一聲不是懇求你們同意我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砰!」電話里先是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繼而響起虞青雁驚慌失措的嚷嚷大叫,「老公,先別數書了!你快過來!小空她瘋了!」
聲音大得讓于況融也听了個一清二楚,男人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雖然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是親耳听到,仍感到難受異常。
凝空卻覺得好氣又好笑。瘋?不就是自己結婚,又沒有叫她甩了父親另找個伴,至于這麼大驚小怪嗎?
隨著電話里蹬蹬的高跟鞋聲由遠至近,凝空頭疼的知道虞青跑去叫父親回來了,一會兒肯定有一場暴風雨等著她。
果不其然,虞青雁壓抑著沉亂呼吸緩緩開了口,「你爸忙著,先沒空應付你。你現在在哪兒?」
「在他的車上。」凝空揚揚眉,老實的回答。
「難怪我說上課時間還有閑情逸致給我打電話,敢情是跟那個男人廝混在一起。」虞青雁陰陽怪氣的哼唧。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凝空怒了,霍地拍著大腿站起,在即將不經意撞到車頂之際,于況融雙手已把她拉入自己懷中。
「謝謝。」靠著他的肩膀,女人沖他幸福的甜柔一笑。
然後將手機又伸到耳邊,怒氣沖沖的糾正母親的歪斜思想,「我們現在是在大街上,又沒有做什麼不雅舉動,你到底在亂想什麼?」頓了頓,她的鼻孔哼出一個音,「就算有,我們兩情相悅難道不是很正常?」
「好啊!還敢責罵媽了,這就是我養了23年的好女兒。」虞青雁聲音頓時變得歇斯底里,以往文靜優雅全都不復存在。
「人家哪有?不是在和你講道理嗎?」凝空回吼回去。「還沒結婚,居然就跑去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霍家有這種女兒,真是家門不幸。」
「咱這是青出于藍,你還沒畢業就帶了顆球,你們學校附近旅館的服務員都叫得出你的名字,虞家最後不也默允了你的年輕氣盛。」不知為什麼,凝空突然有了調侃自己媽的興致。
豈知,這番話對于正在氣頭上的虞青雁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是在向她挑釁。
「你…你…」老半天,除了這個字,一向文靜不懂得跟人爭吵的虞青雁,就是回擊不出個所以然。
唯恐凝空再氣到她,于況融奪回自己的手機,頭皮發麻的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拿起說話,「伯母,先別生氣,凝空是在跟您認真征求意見。」
這個曾經囚禁自己女兒而恨得牙癢癢的男聲,頓時將虞青雁心中的怒氣催發到了極致,一聲怒吼「是你?」女人隨即喝罵,「你嫌把我女兒毀得不夠,又來折辱她有什麼不軌企圖?」
「沒有不軌。」低頭瞧靠在自己懷中替自己修左手指甲的清妍女人,于況融斬釘截鐵的一字一頓道,「我愛她,想跟她過一輩子。」
第一次听到愛這個字眼,凝空立馬笑得要多歡喜就有多歡喜的直起身,手捧他的臉無所顧忌的狂吻。
又是一聲摔東西的震耳聲傳來,虞青雁怒不可遏的吼喝,「現在就過來紅葉書店,有種當著我們的面把話說清楚。」
「那麻煩你們等下。」掛掉電話,于況融看著爬回副駕駛座坐好的凝空,對她回以一個苦澀的無聲笑容。
「我的終身幸福就寄托給你了,待會兒我媽罵我,你可別丟下我不管啊!」女人慘兮兮的扁嘴嘟噥。
故作可憐無措,實則為了激起自己的保護承擔力,他怎麼會不懂?
啞聲「嗯」了一聲,他心情繁重的發動引擎,駛往不知未來前景的遠方。
外面陽光依然明媚熾熱,男人的心卻冰涼寒冷一片。
有些東西,並不是自己想要就能擁有。既然重新得回,也會有各種障礙阻擋。一到那些身世清白和善的人面前,他見不得光的身份就變得卑微骯髒無比。
凝空預想過虞青雁發飆的無數個恐怖情景,多難听的話她都早已存有心理準備。
卻唯獨沒想到,母親一見到沉步踏進書店大門的于況融,就二話不說掄起書架上的一疊書,毫不留情的咂向他的臉。
男人默不作聲,靜靜站在一旁讓她拳打腳踢。身高168,又蹬著3寸細高跟鞋的虞青雁,踢起他來殺傷力還是有的。
書店的大小顧客看得目目瞪口呆,驚訝于一向端莊優雅的漂亮老娘,居然對身前人高馬大的俊武男人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