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前的那段短暫時光,總是異常美好的。溫度清暖,顏色艷紅,像極了鮮紅熱情的牡丹花,暈染著整個天地間。
反鎖好大門,凝空對著靜坐沙發上的于況融親吻了幾下,笑著說,「先等等吧,過會兒就有得吃了。」
說完,拎著裝滿雞鴨魚肉的袋子,她步伐輕快的進了廚房。
不似平常的自做自吃,自己不開心的高興的,都有人一起分享。這就是愛情嗎?
前幾天還以為自己要淒淒怨怨的孤獨終老,現在卻突然有了一生相互扶持的人,感覺好美妙也好不可思議弳。
這麼一想著,以往獨自忙活只為解決自己餐飽的凝空,一下子覺得這掙扎蹦跳的腥臭魚兒都可愛不已了。
一個人忙上忙下也很開心,因為她要做飯給自己的丈夫吃。
嗯,將來的不久還會有個孩子,孩子哭得稀里嘩啦,做爸爸的一邊抱著,一邊笨手笨腳的哄著,媽媽則在廚房里專心做飯。沉浸在這些甜蜜憧憬的凝空,開心得就連被油濺到手也不覺得疼了訶。
兩個多小時後,飯菜做好了,天色也已經黑透。
凝空來到大廳,卻不見于況融,她轉身上樓。
平日里總是開啟的臥室,現在卻緊閉著。凝空輕敲了下,沒回應,卻能打開。走進去,里面一片漆黑,她伸手按開關。
橙迷溫馨的燈光下,映出床頭左側的一抹黑色身影。
男人背對著她抱膝而坐,將整顆腦袋埋進膝蓋內。父母今天的話,還是傷到他了。
凝空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行舉,在她知道自己連累舅舅出事、父親病危、于況融因為秦茉茉而不理自己,那些個無人傾訴的傷寒夜晚,她就是窩在黑漆漆的房中,將自己與世隔絕的。
這是人的下意識舉動,無力面對挫折而選擇封閉自己逃避現實。
沒有看見于況融的表情,但單單瞧見他這樣孤落似乎與生俱來的淒楚背影,凝空的心就不禁一揪一揪,悶得發澀,憐惜得生疼。
「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跟我分擔好嗎?不要總是悶在心里。」抬起他沉郁得無一絲生氣的臉,凝空坐到他的腿,溫柔的親吻他的臉。
「我很自私。」抬起頭,男人嘆氣懷擁住她。
「沒有的事,黑社會又怎麼樣?我就喜歡跟你在一起。」搖搖頭,凝空沖他抿嘴一笑。
直視著她明潤得能照見自己丑惡內心的清眸,男人自慚形穢的沉悶低語,「小時候,小朋友們都罵我是丑仔,來路不明的野種。說是我妓/女生的,所以才遺棄我。」
「他們怎麼能這樣說呢?真是太過分了。」
凝空握緊拳頭,忿忿不平的低罵,「身世怎麼樣又不是你能決定的,說不定你爸媽,是因為某些人力不可抗拒的苦衷,才迫不及待遺棄你。例如抱錯孩子啊,你剛出生就被人從醫院拐走啊!這些電視上每天都有報導。過去的事就算了,有緣就跟他們重逢相認,無緣咱們就自己過自己的。」
頓了頓,女人又安慰的笑笑說,「反正我們以後也會有孩子,你細心點照顧他們,別讓他們失散就是了。」
「嗯。」茫茫然點頭,男人猶豫了一下,又問,「如果我真是妓/女的孩子,你會不會嫌棄?」
「嫌棄你干嘛呀?」凝空一臉莫名其妙,「你是你,她是她。完全是兩個人好不好?」
是啊!他是他,母親是母親,完全沒法混一塊兒談。
「融,給我說你小時候的事吧?」抬起頭,凝空笑逐顏開的看他。
「想听什麼?」托著線條硬朗分明的下巴,男人抿唇問。
渾然天成的沉凝酷態,完全不做作,凝空真是越看越喜歡,笑盈盈的湊嘴就親上他的臉,「就從你怎麼被那個宋東來收養開始。」
撫模女人的後腦勺,感受著她細潤帶癢的香甜親吻,男人低沉沉開了口,「也沒什麼好說,老爺子把剛因為吃太多辣椒搶救過來的我,扔到這間屋子後,除了每天叫人送錢和女乃粉過來,就任由我自生自滅。」
心口如同被針刺一般生疼生疼,凝空咬著唇溫柔的問,「你才剛出生,怎麼會用水和女乃粉喝呢?再多錢也不知道花。」
「所以我應該感謝紅姐。」于況融眼神溫暖的輕笑,「她每天放學都要來照顧我,一直到我一歲半能自立。能自己叫外賣吃。」
「以後我都做給你吃,不要再去吃外面那些不知衛不衛生的快餐了。」
想到秦茉茉說過他不敢進廚房,凝空的眼淚不知為什麼就流了下來。不知父母是誰,沒有朋友,他那些陰暗而孤獨的童年都是怎麼渡過的?
相比之下,她到哪都有人呵護寵愛,她越發覺得愧疚心疼,要是她早點遇到他,叫一直渴望有個兒子卻始終不能如願的父母收留他,那他之後的命運是不是就會一片光明?
「哭什麼?」輕捶她的額頭一拳,男人嗤之以鼻的取笑,「你老公還好好的,等我死了再哭。」
「不許胡說。」捂住他血痕已結痂的嘴,女人驚恐的連連搖頭。
「我得罪的人太多,真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金盆洗手,能不能陪你過到白發滿頭。」眼中霧氣泛濫,于況融哽咽著啞聲道。
從他纏上這個明純得就像玉蘭花的女人,他就幻想過無數次自己的下場,最糟糕的他都想到過。
曾經為了生存一頭扎進這個火坑,現在才恍然大悟得到回報的除了金錢,他其實真正擁有的只有這個女人。
「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不要你走在我前頭。」在于況融皺眉微惑的凝視下,女人斬釘截鐵的道,「你去哪兒,我也跟著去哪,黃泉路上一起作伴。」
換作平常,他听到這種小說電視劇才出現的可笑之話,絕對會嗤之以鼻。
可是現在出自面前這個用勁身心愛自己,哪怕死也願意不離不棄的呆憨女人口中,男人眼眶的水霧瞬間噴涌而出,化作溫熱不止的淚水。
「哭什麼?沒出息,最討厭流淚的男人了,一點爺們氣概也沒有。」故作嫌棄的皺眉,凝空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他的肩膀,「不想有那麼一天,就好好保護自己。我同學嫁人的都差不多完了,孩子都會叫人了。只有我還未婚大齡剩著,你要補償。」「怎麼補償?」俊薄雙唇溢出欣悅笑意,男人聲音低輕的問。
「先去吃飯,然後再告訴你。」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女人盯著他吃吃而笑。
咬一口凝空遞過來的西紅柿炒雞蛋,于況融把她抱坐在自己膝蓋,「凝空…」
「嗯?什麼?」將一塊炒雞肉伸進他嘴里,凝空邊啃著雞翅邊笑吟吟問。
「好久不見你生氣了,氣一個給我看看。」側臉摩挲著女人滑女敕如隻果的粉腮,他直瞧著她認真道。
「氣不起來。」凝空呵呵一笑。
她對他只有滿滿的憐愛和順從,對他好都來不及,怎麼舍得給他氣受?
「吃飽了?」目不轉楮瞅著她,于況融意味深長的問。
「還沒。」凝空老實搖頭。
「是嗎?」薄厚適中的唇揚起一抹別樣的邪氣笑意,男人突地轉過身,把她壓在舒軟的沙發上。
伸手就要去解她長裙上的腰帶。
「喂!還沒吃飽呢!」女人拍著他越來越不安分的手,不滿的撅嘴嘟嚷,「人家生氣了。」
一雙柳葉似的淡眉,眉間已經攏出幾道皺紋,杏核眸子惱怨的瞅著他,襯著青燈白牆,別有一番清婉風韻。
「撒嬌遲了。」心情愉悅的朗笑,男人低頭含住她油膩的氣撅菱唇。
胸前的豐盈被他兩手揉捏,凝空霎時頭頂血氣上涌,沒了思考余力。女人最柔軟高聳之處,被他惡氣的加重手勁,酥麻中帶著微痛,莫名的快意立即潮水般的襲遍周身,她已無力掙扎。
男人的吻從她紅艷欲滴的粉唇一路直下,半是期待半是難受的擺動間,踫到一火熱硬物,凝空整個人登時懵住。他的手已來到腰間,輕而易舉的剝掉她的裙子。
于況融的唇吻住她的胸峰,起先緩緩吮/吸,磨她心智。
還沒吃飽呢,哪有體力應付他?更何況,這里是大廳,是客人來往坐歇的地方,他居然要在這兒弄她。
老天,凝空當即窘迫得面無地自容,忍不住搖著身子想擺月兌他,實際看起來卻像是欲拒還迎。
女人被情念燻得迷醉,卻又有些埋怨的露出糾結的神情時,胸前的一抹凸起嫣紅,忽然被他惡劣的咬了一下。她只覺得一股快意涌遍全身,情不自禁的一聲愉悅呻/吟,甜俏的面容因為興奮而暈滿紅霞。
俯視著她貓兒一般的渴求嬌態,男人低壞一笑,眼中情念之火狂燒,將她一聲接一聲的婉吟細哼含在口中…
數次強烈歡愛的不適還沒消散,于況融又挺/身進入,凝空迫不得已摟住他,婉轉輕吟,喘著氣忍受他的狂肆掠奪,「融…」
「我又忍不住了。」鑽進女人嘴內的舌頭百般糾纏才退出,沿著她滿是粉紅吻印的雪頸而往下吻著,肆意,她半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壓抑已久大開葷戒的于況融,良久才放過她,兩人的身子仍舊緊貼著。
「凝空,我愛你。」頭埋在她的頸窩,男人情真意切的表白。
凝空笑了笑,並不說話,摟著他腰身的手更加用力,壞氣的丹唇伸到他的臉龐,以吻作答,萬般柔情。
「說,你愛不愛我?呀!」于況融正在問話,女人不作壞的雙唇卻突然在他胸前輕啃,讓他頓時倒抽一口氣的顫栗身子,再也說不出什麼話。
仰頭看著他,凝空歡悅的笑出聲,來回親吻啃咬他的敏感部位,唇舌所到之處留下一片痕記。
「妖精!」于況融雙目迷離的低吼一聲,捧住她的臉狂吻,腰一沉,又是一番***風雨激烈爆發…
兩情相悅無所顧忌的極致**過後,是酸痛得懶惰的疲憊。
凝空身子軟得無力的仰躺沙發上,對拿來紙巾給她善後的清爽男人柔笑,「好餓。」
「飯菜都涼了。」一聲嫌棄的皺眉,于況融將一塊糖醋排骨伸到她嘴邊。
凝空不客氣一咬,吃得津津有味,「沒關系,我什麼都能吃,不講究這些。」
「不挑食也不見得是好,以後得管你的飲食,免得孩子在你肚子里就被垃圾食品荼毒。」
「喂!不是還沒懷孕嗎?」凝空憤憤的低罵,「這也不能吃,那也不可以踫,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一切為了孩子,你可以忍的。」喂她吃一口米飯,男人眼神有著對她無理取鬧的理解。
「哼!都說了還沒懷孕。」凝空嗤之以鼻的瞪他。
「至少也得半個多月後才知道,誰曉得上星期的那兩次有沒有播種成功。」替她撥去魚刺,男人意有所指的低笑。
「上星期?那兩次?」凝空被他的話說得一愣,邊吃著腦子邊進入冥思狀態。
5秒後,她隨即恍然大悟的尖叫,「那個,你…你…」
對著笑得揶揄的俊卓男人,「你」了老半天,凝空才漲紅著臉磨牙罵咧咧,「你大爺的,你當時一直醒著是不是?」
「嗯。」答得干脆利落,于況融喂她喝湯。
「醒著還裝醉跟我滾床單就算了,居然還故意一直喊張喜容的名字!害我老因為被你當成她的替身而生氣。」
回給她一個「不這樣你會甘心讓我滾嗎」的鄙夷眼神,于況融自己也喝了口湯水。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刮著她不滿翹起的豐潤唇瓣,男人笑聲清朗的開口,「叫你去拿照片的李/老師是小霸王的鄰居。我當時剛回來,找不到見你的借口。所以叫她幫忙…」
「難怪,我就說嘛!誰會白痴得花一個月的薪水去照幾張照片。還有呢?」看著他悠揚自得的笑容,凝空接著問。
喂她吃了口米飯,于況融語氣極其自然的道,「你剛買就壞的高跟鞋,是我叫人私下動的手腳。」
揚著疑惑的柳葉眉,女人凶巴巴的問,「我又沒有單獨給過別人保管那雙鞋子,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