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手機突然振鈴,小心翼翼的放開女人橫臥自己腰間的白女敕左腿,于況融輕手輕腳的起身出去接電話。
「盤子,什麼事?」壓低聲音,他小聲問。
「融哥,譚弄雲又不安定了。」叫盤子的沉啞男聲忿忿不平的低罵,「葛老明明答應那塊地皮讓我們拍,姓譚的昨晚跟他吃一通飯回來,就說最高底價內部突然秘密調整,他也不知情,結果讓姓譚的拍走。大動作不斷,小陰謀又一個接一個,他天天找我們麻煩,大家伙還用不用活了?」
男人沉默,半晌沒有聲音。
「融哥…」電話那頭的男人猶豫了一下,試探的吶吶道,「姓譚的專門針對我們,都是因為那妞。老爺子養好病回來看到的話,肯定大發雷霆,要不,把她送回去…妗」
「宋開霖,你他/媽的活膩了找死是不是?」男人怒不可遏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終究還是吵醒了床上的女人。
撥弄一下亂如雞窩的秀發,凝空走到隔著一里之外都能感受到滔天/怒氣的于況融面前。
伸出手,環住他健硬的腰桿,女人聲音噥茫的低問,「怎麼了?貧」
「沒事。」搖搖頭,于況融扔下一句「這樣的話下次不許再說」,隨即掛了電話。
「你不信任我。」蹙緊秀淡月眉,女人臉龐寫滿不被重視的委屈,「你明明有心事,否則不會這麼不克制自己的脾氣。」
「都怪我找了個好媳婦,天天被人妒忌找坑給我跳。」抱她坐回床上,于況融邊給她披衣服,邊以調侃語氣將事實說出。
任是再呆笨,凝空也听出來了,她眉間的皺痕頓時堆疊如山,「譚弄雲干的?他經常找你們的茬?」
「嗯。」長嘆一口,男人呈大字形仰躺在床上。
「既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他這樣,你為什麼還發那麼大的火?」她總覺得還有別的原因。
「幫里兄弟熬不下去了,要我趕你走,送回他身邊啊!」
似笑非笑的一句揶揄,登時換來女人可憐巴巴的坐他胸膛,使勁搖晃著他,「千萬不要趕我走,我已經無家可歸。」
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凝空認真的數說自己的優點,「我會逗你開心,給你暖房,為你做飯,給生孩子,不要你花錢養。除了我,天底下你還能上哪兒去找這麼便宜的媳婦?」
「是啊!怎麼算趕走都不合適。」一聲輕笑,于況融似乎極為頭疼的促狹道,「可是,娶了這麼個天天遭人垂涎的媳婦,情敵也天天給我爛攤子收拾,受罪啊!」
「那…那怎麼辦?你別不要我啊!我給他打電話說清楚。」凝空聲音都快急哭了,慌慌張張的下床找手機。
「不用。」緊抱著她,于況融面色沉凝的搖頭,「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把你讓給那個人渣。」
「可是…」凝空不是不知道那男人的狠厲作風。
「沒有可是,你只要不去見他,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其他的事交給我解決,你老公還不至于這麼窩囊廢。」
「嗯。」笑容重新蘊滿臉龐,凝空拉著他回床上,「睡吧,還早著呢。」
然而,事實真會如他們所想的,不主動找那男人,他就不會自動來煩擾?
當曾經形影不離的東西突然失去,任憑主人怎麼想盡辦法強取巧奪,就是不再為自己擁有。這種隨著時間的積壓,越來越濃厚的變態佔有欲,終究有一天會如火震天爆發出。
下了早學,凝空步伐輕快的出了校門,手里的飯菜是借食堂廚房做的,食材是她從家里帶
來學校。
掏出手機,她想知道那男人現在在哪,豈知電話那頭無人接听,試了幾次都還是這樣。
「興許他忙呢?」這麼安慰著自己,她企圖忽略心中越發強烈的怪異不安感。
剛放下手機,來電鈴聲突然響起,凝空以為是于況融看見未接記錄而回,喜悅的馬上抓起手機,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指尖輕點,她抿唇禮貌一喚,「喂!」
「凝空…」電話那頭的熟悉男聲,低低的,醇醇的,曾經好像溫泉舒暖她的心,此刻卻只覺得惡心陌生。
尤其是想到他這些日子對自己男人的各種糾纏為難,她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去,「有事嗎?譚督察。」
「不許用這種腔調跟我說話,我不喜歡。」譚弄雲的聲音頓時變得沉怒。
「哦?你還不喜歡我怎麼樣?說出來,我馬上做。」一聲冷哼,凝空嗤之以鼻的嘲笑。
幾天不見,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硬無理,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他說人家就要改?
「霍凝空!你又存心氣我?」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譚弄雲咬牙切齒的低吼。
「哪有?咱倆又沒交情,無緣無故的誰敢給您氣受?」朝天嗤笑,凝空說得冷嘲至極。
「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園,你最好現在就過來。」男人聲音低沉沉的吩咐。
「不去。」凝空想也不想就拒絕。
「你別後悔!」譚弄雲終于隱忍不住的怒吼。
「去了我才後悔。」女人冷笑。
電話那頭,男人沉默了良久。
在凝空都以為他已經掛電話了,抓著手機邁步向前時,他低聲開了口,「我以後不打你不罵,你想做什麼我都由著你,離開那男人行不行?」
「真是莫名其妙。」凝空深感荒唐的冷笑,「譚督察,我看你也不是白痴,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處得好好的,干什麼要听你這個路人甲的話分開?」
「我是路人甲?」譚弄雲聲音瞬間拔高數倍,「好話我說,也低聲下氣求你了,你究竟還想怎麼樣?」
「我從來都不想怎麼樣,你過你的,我過我的,本來就互不相干。你干什麼老一廂情願的打擊我的男人?」
「好一個互不相干,兩年的感情,原來我居然只是路人甲。」男人怒極反笑,那笑聲尖銳而刺耳,仿佛暗夜中的烈鷹。
「我一直想做個好人,也願意試著為你改變。可是霍凝空,你不給我機會,連听我電話都不肯。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無情了。」「你想干什麼?」凝空眼皮一跳,心中怪異的不安感更加濃烈。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過不過來?」聲音又變得低緩,男人磨牙問。
「不去,去了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大白痴。」凝空一口回絕。
「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鸚鵡,給我打,往死打。」扔下這句沒頭沒尾卻讓凝空莫名心慌的話,譚弄雲氣怒掛了電話。
「奇怪,他要打什麼呢?這跟問我話有什麼關系?」凝空邊嘀咕,邊轉過身打算回學校。
「他要人打你老公,往死里打。」一句驚不死人不罷休的沉淡話語,出自旁邊車內一直關窗偷听的司徒岩口中。
「你說什麼?」凝空大驚失色跑到他面前。
「再問多一點,你男人就挨打…」
司徒岩話沒說完,女人已迫不及待開門進車,急不可待的搖晃他的肩膀,「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兒對不對?求你帶我去。」
皎美唇瓣揚起一抹不知是妒忌還是愛憐的復雜笑意,男人輕嘆,「你再這麼對我拉拉扯扯,我可不保證會多喜歡你一點,到時那男人是死是活我可懶得管。」
「不好意思。」臉一紅,女人急忙松開他,端正坐在副駕駛座上。
沿途街景喧鬧繁華,凝空卻沒有心情欣賞,滿腦子都是于況融挨打的淒慘情景。
譚弄雲說要叫人往死里打他,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深深瞧一眼神情焦灼完全看不到自己的秀致女人,司徒岩低低開了口,「,你開心嗎?」
「嗯,和他在一起,我感覺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樂。」凝空目不轉楮盯遠方的點頭。
「是嗎?」男人聲音低若蚊蠅,幾乎听不到。
腿間還隱隱作痛,那是他受傷骨折的腿正在慢慢恢復,至今行動還需要拐杖支撐。
將車停在城西的一個私人倉庫前,他輕嘆道,「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敲門,看見你進去我再走。」
「謝謝。」頭也不回,女人迫不及待的飛跑下車。
由始至終從沒看過他一眼。真是遭嫌棄呀!自己明明什麼都不輸那男人,為什麼她眼里只看得到他?
又是一聲苦笑,似乎除了這樣,司徒岩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表現自己此刻的失落情緒。
算了,相思何必相戀,強扭的瓜不甜。從來不會是你付出多少,那人就會回報你多少的。
拿出手機,他給易勝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