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如彎鉤,鉤住了誰的心?
看著漠然背對自己睡的沉靜男人,凝空心中只能暗自嘲笑。
明明已經近在咫尺,心靈間的距離,卻已然是天上地下之隔。
劍眉星目,寬肩窄背,膚如古銅,一身男子氣概。
這個隨時隨地讓她心戀的男人,就要被人搶走了,她卻無能為力娣。
一年一度的五一聚餐又來。凝空理所當然跟著于況融出席。這是情侶才能來的地方,那個那莎不會來了吧?真好,不用再天天面對她那張惡心做作的嘴臉。
凝空心中的暢快剛得以抒發,瞧見對面公路從公車下來的清妍藍影,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殺人的心情。
一身淺藍雪紡裙都掩飾不了她臉上奸計得逞的嘲弄笑意,凝空好好把她敲昏丟到大海里耖。
「呀!好巧啊!我正打算是去隔壁村子買幾只土雞呢,就看見你在這兒了。」彎著清艷丹唇,那莎一臉驚喜的朝靠樹干喝水的于況融跑去,笑眯眯的問,「你在這兒干什麼?」
「聚餐。」頭也不抬,男人喝得狂灑桀傲。
「是嗎?人真多,看起來好熱鬧呀!我能留下來一起玩嗎?」無視青竹一眾小弟妻眷的怪異眼神,那莎興致勃勃的笑問。
于況融下意識轉頭,看向左側不遠處面無表情磕瓜子的凝空,見她根本理也不理,男人生氣了,負氣的朗聲道,「可以。」
「嫂子。」17的老婆何清走過來,把凝空拉到一處沒人的角落,「那女的這麼明目張膽跟過來,你不打算和融哥說點什麼?」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用我提醒他。」凝空只得這麼自欺欺人的解釋,事實上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哼!你就是這麼好脾氣,才讓那個女人越來越得寸進尺。」恨其不爭的一聲嗤哼,何清轉身讓人叫來17。
「老婆,什麼事啊?」無賴的靠著她的肩膀,俊朗如星月的男人嘻皮笑臉的問。
「快點把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趕走,我不喜歡看到她。」何清話一說完,17隨即嚴肅的點頭照辦。
走到于況融面前,男人一臉認真的沉聲提醒,「融哥,這是咱幫內情侶夫妻聚會的地方,你帶朋友來不合適吧?」
「知道了。」點點頭,于況融對身旁神情不高興的女孩低語,「這里不適合你待,先回去吧。」
「你陪我出去等車,不然我會害怕。」搖晃著他的手,女孩信任而依靠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獨擋一幟的男子漢。
「嗯。」淡聲一應,于況融帶她離開。
凝空的心底某處,似乎又裂開了一道縫,滾燙灼辣的油往里直灌,她感覺好疼,生不如死。
凝空好羨慕何清,能得17這個中學同桌十年如一日的真愛對待。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的眼光來看,何清的臉都跟美女無緣,甚至連路人都比不上。
178的身高,身材骨感曼妙完美得讓人嘆息上天會這麼狠心給她一張形似男人的臉。
第一次見長發飄飄的何清,凝空腦海情不自禁想起周星馳電影里的如花。不是說像,相貌風格就是那一類型。
有路人她丑得讓人想吐,17立馬就會撩袖子沖上去教訓那人,然後安慰早就習以為常無所謂的何清。
凝空曾經不明白為什麼一說自己害怕以後遭嫌棄,于況融就讓她去看看17的老婆。
現在她懂了,真正愛一個人,只看得到她內心的美好純善,而忽略那一外在表相。人生不過那短暫幾十年,大家老了一樣橘皮鶴發,死了都埋土壤里。只要真心相愛理解扶持的快樂而過,糾結所謂的美或不美,又有什麼意思?
于況融沒有嫌棄自己,他只是心不在她的身上了而已。
給那女孩買的東西,從來都少不了她的一份。看見有她喜歡的東西,他也會立刻買下帶回。只是不會親手送,而是叫人轉交。
「這個女人,怎麼看著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心?」副駕駛座上,蘇紅看著被于況融從學校接走的那莎,毫不掩飾鄙夷的哼唧出聲。
「我現在終于明白,你當初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刁難我。」緩緩發動著車子,凝空慘淡苦笑,「我現在就想拿刀捅死那莎。」
「妹妹。」轉過身,蘇紅拍著她的肩膀,面色正肅的道,「你們變成這樣,就沒想過找融好好談談嗎?」
「怎麼談?他我行我素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怒了他,連我都會吼,我承擔不起那個後果。」凝空自嘲一笑。
「這個小賤/人,又不能弄死她。精得很,搞她被識破不要緊,還會倒咬我們一口去跟融告狀。你忍了她兩年,難道還想這麼一直窩囊下去,受他壓迫一輩子?」蘇紅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低罵。
「不然還能怎麼樣?」低頭看一眼手上的兩枚戒指,女人神情落落的輕嘆,「他現在還不肯趕我走,也不給那莎名分,甚至一次也沒有徹夜在她的家睡過。我該安慰了,等他浪子回頭吧。」
多寬宏大量的平淡語氣,蘇紅卻深深體會到她內心的心酸。
愛這個字很容易說,來得也快,相對的,感覺走得更快。這也是她面對林朝縴死纏爛打4年,仍無動于衷的原因。
因為不懂愛,也不曾愛過,更害怕被拋棄。那倒不如一直這樣曖昧著,如果他願意陪,她就肯給。
青竹南木堂堂主于況融,和書香門第出身為了他跟家人決裂投身黑道的正牌女友,還有他恆天公司的助理兼秘書那莎,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關系,一直是媒體報紙,包括外人最津津樂道的。
女友專給自己打理社團生意,小三陪他生意往來。左擁一個性感妖嬈妻,右抱一個清純俏佳人,他這樣的生活不知道多少男人暗地里羨慕夸捧。
當中的酸苦,卻只有三位當事人才知道。
凝空恨于況融不和那莎一刀兩斷,而是天天糾纏。于況融怨她對于這一切不聞不問,任由那莎終日磨著自己。那莎則惱他猶豫不決不肯給自己名分。
錢她已經享受得夠多,麻木得有沒有都無所謂。就算他一貧如洗,兩人一起奮斗將來同樣能苦盡甘來。她想得到的,是他全部的愛。而不是他每天透過自己思念那個女人。
前邊剛有于況融為小三買房子冷落正室,準備踹了凝空的所謂小道消息流出。後邊又流出小三獨自上醫院看病疑為打胎遭拋棄。
「割個闌尾炎都能胡扯成我是去打胎,不愧是狗仔。」秘書辦公室里,將胡編亂造的雜志踩在腳下,那莎神情忿忿的低罵。
轉過身,她走向沙發面前,問充當她保鏢的扇子,「你大哥去哪兒了?」
男人依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眼楮睜都不睜,語氣嘲諷的道,「我的義務只是保護你,不是對融哥死纏爛打的跟屁蟲。」
「你…」女人頓時氣結,圓女敕甜美的面容滿帶怒氣,過火的話卻不敢說出口,有氣也得憋著。
整個青竹上下,沒一個當她是未來大嫂。他們眼中只有那個姓霍的女人,這叫她怎麼能不氣。
霍凝空愛他,那她對他的愛就不是真的了?就是有所企圖只為錢?
雙拳握了松,松了握,再次展開,女人面無表情的打開手機。
听到電話那頭的沉厚男聲,原本怒漲的聲音頓時變得甜膩膩,「黑炭頭,你在哪兒?」
「剛回來,在公司樓頂,怎麼了?」于況融聲音不溫不淡的道。
「沒事,我肚子餓了,想出去買點水果吃,要不要給你帶點?」瞪一眼完全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扇子,那莎心情愉快的問。
「才下午一點,剛吃過午餐就喊餓,你是豬嗎?」男人聲音有些好笑的發噓。
「你大爺的,要你管?老娘吃多少都是自己掏腰包,又不用你的錢。」
「這個語氣,模仿得不要太像哦!」深知她以前什麼品性的扇子,當即毫不客氣的低低諷刺出聲。
真不知道自家大哥看重這女人什麼,要听撒嬌回家找嫂子就行了,搞這頭疼丟人的一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