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一切,仿佛一把鑰匙,正在開啟的那扇門里,封鎖著謝小蠻屬于過去的記憶。
尚未完全開啟,里面泄漏出來的信息,已經讓謝小蠻感到恐懼和抗拒,她深深地害怕,一旦那些記憶歸來,她變成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人……或者妖?那師父醒來之後,還會不會認她?能不能接受她?
可若是不去,師父或許就再也無法醒來……
謝小蠻一邊糾結著,一邊朝下走去。
「想這麼多……還真是不像你了啊,小石頭!」
那個消失了許久的聲音,忽然又在耳畔響起,只是這一次,他不再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也沒了那種讓她心悸不安的感覺,卻近得仿佛就在身邊。
謝小蠻猛地回過頭去,卻只看到瀾熙和在身後,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
「怎麼了?」
瀾熙和見她神色古怪,便隨口問了一句。
「沒事。」謝小蠻急急地別轉頭,不想讓他發覺自己的不安和緊張,「你跟緊了,別落下!」
瀾熙和應了一聲,緊跟在她身後,就算她再怎麼掩飾,他還是敏感地發現,自從一進入弦音閣的範圍,謝小蠻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身子緊繃得如同拉緊的弓,隨時隨刻都會爆發出某種無法預料的情緒。
他早已發覺,謝小蠻與南楚的妖獸們,有種天然的親昵感,仿佛她原本也是這里的一份子,可一提起這話,她就會立刻翻臉,堅持著,自己還是那個青霄峰觀海閣里玄默真人的小弟子。
盡管,她自己比誰都清楚,這種堅持,已經毫無意義。
從驚雷池爆發的那一刻開始,那種妖力開始從丹田向全身彌漫,若不是有水之靈的淨化控制,她早已被同化幻形,無法再保持昔日的心境和記憶。
那種妖氣,是從那被解封的心脈中放出,引發了黑蛟丹的妖力,終于觸動了她那被封印已久的妖力和記憶,隨著離弦音閣越來越近,與妖獸們的接觸越來越多,便會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她腦海中。
原來,她真的……真的不是人。
謝小蠻看著近在咫尺的弦音閣,那華美精致的樓台,縱使是飛架于懸崖峭壁之上,也不曾有一分一毫的偷工減料,因勢隨形,相嵌在山崖之間,依岩架屋,外有曲廊上下聯通,內有層閣參差布局,遠有青峰翠嶺做屏,近有花樹松柏萬千,懸廊曲折盤旋,每每峰回路轉,周圍的景物都回旋變化于咫尺之內,可謂三步一景,美不勝收。
恍惚間,她看到的是一幅幅圖紙,在一雙素手描繪下,繪出無數精美的畫面,之前出現過的那個黑袍男子接過圖紙,贊嘆不已。
「唯有如此美景,才配得上你……」
她忽然覺得頭疼欲裂,情不自禁地撫上額角,剛揉了揉太陽穴,就看到面前那華美的樓台大門,向著自己,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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