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顯民和季潔的前方,攔著一條河,河上,只有窄窄的一座橋。
「能過不?」王顯民有點拿不準主意。
「能。」季潔肯定地說,「過了這橋,在過去就是國道了——你自由了。」
王顯民看了看周圍,用槍指著季潔,得勝似的笑︰「謝謝你季警官送我到這兒,要真的和你分開我還真有點兒舍不得。」說完,惡心地拍了拍季潔的臉。
「慢著,」季潔對著正要走得王顯民說,「你得把我手機還給我。我們每一個警察的手機都做了定位,你走到哪兒,他們都會發現你的。」
「你為什麼不早說!」王顯民氣憤得快要噴火。
「你現在還來得及,他們還沒有追上來——你很快就自由了。」
就在王顯民伸手夠手機的時候,季潔一把掏出小刀,割斷了引爆器的線,順便劃了王顯民的手一下——槍落地——季潔一腳就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王顯民踢下了河灘。
撿起槍的季潔,不再裝瘸,快步跑到河邊,拿槍指著王顯民。
王顯民抬起頭,挑釁地說︰「原來你沒瘸——騙我的。你開槍打死我吧,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恨,我連你家在哪都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你的那點兒事兒呢。你當然恨我——我差點兒就把你愛的人打攤了讓你沒臉見他,我殺了你的兩位戰友,多年輕啊,呵,你恨不得一槍打死我對嗎?」
說完,他站了起來,朝季潔走去。
「別過來!」
「你開槍吧,朝這兒,」王顯民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鬼魅一樣的聲音,「到時候你就說我們在搏斗中你是為了制服我才開的槍,沒有人會知道!」說著,他朝季潔撲了過來……
「 !」
槍響劃破了平靜。
老鄭他們聞聲趕來,王顯民的腿部中了一槍。
「嫌疑人拒捕襲警,被迫開槍,沒有傷中要害。」季潔收起槍,簡短地報告。
「季警官,你為什麼不打死我……」王顯民痛苦地捂著大腿。
「王顯民,我是非常非常地恨你,」季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可我最心愛的人曾經告訴過我,公安局不是行俠仗義的地方,我們警察是國家機關的公務員,手里拿的是政府的工資,背後是國徽憲法,跟你不存在個人的恩怨!你想跟我們斗,跟我們比——你配嗎?」
「帶走!」老鄭的聲音。
老鄭看了看有點恍惚的季潔,拍了拍她的肩,「沒事兒吧?」
季潔家
楊震一下班就買了菜,到了她家,推門。
這個剛才還是生死現場的地方,水都干了,靜靜地等待著它的主人。
楊震剛放下包,一回頭,看見了那幅照片。
他們倆的照片。
4年。
多年輕啊。
她靜靜地站在他旁邊,默契地感應著屬于他的氣息。
他懂,這張掛在飯廳中央的大大的合照,意味著什麼。
月兌下外套,他拿著菜,進了廚房,系上圍裙……
刑偵支隊門口
「我們今天抓住了涉嫌幾起重大命案的王顯民,追回了銀行存款600多萬!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請客,咱們涮羊肉!」老鄭興奮的嚷嚷。
歡呼聲中,唯有季潔靜靜地走到老鄭和陶非面前,「支隊長、組長,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啊,你可是今天的功臣啊!」
「我想請假,早點兒回家。」季潔疲憊的聲音。
老鄭和陶非一下子明白了,拍了拍季潔的肩,都笑了,「回去吧。」
夜晚的北京,路燈亮了起來,亮晃晃地映著今晚的一輪圓月。
季潔家
推門。
燈亮著。
飯桌上,豐盛的菜,還有兩只碗,兩雙筷子。
季潔愣住了。
一下子,覺得很累,很累。
8•15大案結束了。那三年的兜兜轉轉,也該結束了。
楊震系著圍裙,端著菜出來,看見愣住了的季潔,不覺驚訝,只是說了句「傻愣著干嘛呀,洗手吃飯啊。」
季潔應了一聲,放下包,坐了下來。
「看我給你做的好菜……」楊震一邊嘮嘮叨叨一邊從廚房里剩下的菜端出來。
飯桌的兩邊,兩人相視一笑。
溫暖,默契。
飯後,吃飽喝足的季潔很自然地站了起來,卷起袖子︰「我洗碗——」
站得太急,白天的腿傷又弄到了,「啊」了一聲,人跌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你……」楊震嚇了一跳,撲了過去,拉起褲子一看,一片淤青。
「沒什麼,沒事兒,就是皮外傷。」季潔想瞞過去。
「怎麼弄的?」楊震有點責備的眼神。
「沒事兒,王顯民砸的唄……」季潔月兌口而出,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拿什麼砸的?」
「錘……錘子……」季潔的聲音小得幾乎听不見。
「怎麼回事兒……」楊震因為被老鄭瞞著,壓根不知道季潔被挾持了。
季潔沒有辦法,在他的逼問之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楊震听完,沒有說什麼,指了指沙發,自己收拾碗去了。
季潔只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
廚房里,嘩嘩的水聲。
季潔忍不住,推開廚房的門,輕輕地從後面抱住了他。
楊震顫了一下,擦了擦手,轉過身去,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
輕輕地揉著她的頭發,楊震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她樓得更緊了。
良久,他開的口︰「戒指在我包里。」
季潔松開了他,「什麼?」
「你喜歡的話可以繼續干外勤,介紹信我的都開好了,你的我跟老鄭說了……」楊震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什麼意思?」季潔以為自己在做夢。
「咱們結婚吧,我想有個家了。」楊震捧起她的臉,海一樣深的眼楮深深地看著她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