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聲里,之凌的神色有點羞澀,他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暈,讓他高大的身材頓時溢出一絲秀氣。我姨夫的媳婦看見他後,來我面前說︰「以後我們江家村的女婿們要算雨荷的老公最帥了!看人家那皮膚,比我的還要白女敕。」「哪有?」我心里甜絲絲的,嘴里卻否認道。我的幾個舅媽也說︰」長的確實精致,一表人才。不過我們雨荷也不差,一對男才女貌。」我頓時飛紅了臉。
我的舅媽們可是喜歡我得緊,在周家教書的時候她們就認識了之凌,也早就打听清楚之凌的為人底細,看來我媽媽對之凌的放心也是源于舅媽們的判斷。雖然之凌家是清苦了點,不過好歹之凌現在也是個工人階級了,還是個車間調度,在大家的心目中也不掉份。舅媽們借我的口要去跟媒人提條件,想為我多要點彩金。我攔著她們說不要了,都要結婚了還提什麼條件?我也落得清靜,不想由于之凌的家庭條件差而橫生變故,可以順利的結婚就是好的。
一直到下午有人來催我說嫁妝都搬上車去了,新娘子也可以出門了,我還暈乎乎的,不知道這一整天都干了些什麼?現在想想也是,不知道那天的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只是記得她們傳話過來說,媒人說沒有帶很多錢來,就煩請放過他們,請允許關之凌就這樣把新娘子迎娶回去吧。媽媽端來一碗雞蛋給我吃,說要先吃點東西,等下怕我害羞在新娘桌席上不好意思吃。我邊吃邊听她們嘰嘰喳喳講,出嫁是要哭出來才好的,這樣娘家才會發,可是此刻的我沒有要哭的心情,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開心又羞澀的這一刻用哭聲來表達。吃好後我穿著大紅的新娘子的衣服,被大家半推半扯的拉出房間,心惴惴不安的想著︰就這樣我就出嫁了,離開爸爸媽媽,去之凌家生活了,就這樣出門去了嗎?我媽媽突然被人告知他娘家的哥哥就是我的大舅舅也要走了,她急急忙忙的追過去。這時候舅舅們在我的前面拿著東西都要走了,我媽媽扯著我大舅舅的胳膊不讓他走,說今天是你外甥女出嫁的好日子,你無論如何不能不給我面子,有什麼話到家里面坐下說,不能拿起東西就翹走。原來是舅舅們因為掛對聯的事情生氣了,應該掛前面的他們當仁不讓,所以才有了面前的這一幕鬧劇。我媽媽急的哭了起來,我知道她是既舍不得我出嫁,舅舅們還不理解她的心情在這里爭強好勝。我看見媽媽哭了,就忍不住的紅著眼楮流出眼淚來了。我叔叔看見了我的淚眼跟我說︰「雨荷別哭,好好去吧。」等我爸爸也來幫忙勸住了舅舅,我就跟大家告辭了,隨之凌這一隊人上車走了。
這迎娶的隊伍很熱鬧,鑼鼓喧天的。有雙排座,有小拖拉機,還有大型拖拉機。重的家具都綁在小拖拉機上面,大型拖拉機上面是鑼鼓隊,媒人在駕駛室里。雙排座是新娘新郎和2個小伴娘的專座,車廂里是箱子被褥等小東西。吹吹打打的5里路很快就到了他們的村子的邊上。可是,這時候車子卻停下來了,媒人叫之凌和我下車,後面跟著鑼鼓隊走路從村子的中心繞一圈走回去,讓裝著嫁妝的車子先開到家門口去卸下擺好。
以前不是沒有在關家的村里走過,可是那時候沒有這麼的鑼鼓喧天的跟著一大隊人,我的2個小伴娘走在我的左右,之凌跟在我的後面走著。我不敢看路兩邊被鑼鼓聲叫出來看熱鬧的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感覺臉燒得厲害,眼楮看住了腳尖走,卻盡量的微笑著走,那種忐忑又羞澀的心情跟第一次被人推上表演台表演的人是一樣的。好容易走完了長長的巷子到了之凌的家門口,以為可以到房間里去了。可是抬眼一看他的家門口,被下了一跳,人擠人的都擠滿了人,去新房的路都被擋住了。只是留著去向大門口的路,我想往新房的門口走,卻被人七手八腳的給架進老屋的大門。大家的嘴里喊著拜堂~拜堂~拜堂~,我耳里听著這些喊聲有點心慌,只是在戲里看見過拜堂,新時代了怎麼還需要拜堂啊?在大門口,我接過之凌媽媽遞給我的一把萬年青,和一個紅包。我用雙手捧著這葉子上夾著紅紅綠綠的花生,根部被染成大紅色,用紅毛線扎起來的這把萬年青,腦袋暈乎乎的就被他們簇擁著進了堂屋,不知道怎麼拜完堂坐到新房里的,一切都像是身不由己的被簇擁著听著理事媽媽的教導去做的。這一整天都不像是我自己過的,都不由我自己支配。
現在靜下來,邊上也有伴娘和理事媽媽陪著,好像一整天都沒有和之凌講過話了,只是從村子中間穿過的時候好像他走在我後面,不過我太緊張了,也沒有跟他講話過。現在也不見他的蹤影,也許正忙著招呼客人吧,畢竟要招待這麼多的客人是不容易的。後來听說他們家的客人有30多桌,比我娘家的18桌倍了一倍呢。他身為他們家的老大,幫忙招呼客人是應該的,不可能清清靜靜的做個清閑的新郎官。
客人們都開始排桌子吃飯了,有人來帶我們幾個也去新娘子的專屬酒桌去坐好吃飯。坐在怎麼多的客人的面前,而且是最上面的座位,客人們邊吃飯還會拿眼楮瞧我,還對我品頭論足的,所以我在這個位置上是如坐針毯,如何會有食欲?我媽媽真是體貼入微,早早的就給我吃了2個雞蛋,否則就被餓肚子了。好容易看見有人吃好退席了,我也就先起來退席了。之凌這時候來了,他要我跟他一起去跟客人敬酒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