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真得愛崗如愛家、揮汗如落雨啊?
透過灰綠色的墨鏡鏡片,顧以涵悲憤地瞪著流火般的太陽,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感覺瞳孔無法對焦了。算了,還是你更厲害!她悶悶不樂,收回了視線,蔫蔫地開始整理志願者服務台上的貴賓校友登記冊。
陽歷六月二十八日,陰歷還沒有到達三伏天,上午十點,g市的氣溫居然已經飆升到了32度!簡直要人命——
唉,後知後覺,想來李坦的建議完全是出于好意。
如果當初進了合唱團,此時此刻,她就在寬敞明亮的新建大禮堂里、抹著粉女敕的胭脂腮紅為各位新老校友引亢高歌了,而不是傻兮兮地等在毒日頭底下曬人肉干。
顧以涵悻悻地抬起手,壓低了大檐草編太陽帽,心內一片哀嘆︰早知如此,就不該這麼慷慨大方,讓另外三個志願者去禮堂看演出,留下自己傻大姐似的在這兒等。
演出都開始半小時了,哪里還有未簽到的知名校友到來呢?
她拖過一把椅子到涼棚底下,極沒坐相地偎過去,俯身趴在了台子上。反正負責的老師都不在身邊,自己又無所事事,打個盹好了!
剛要美滋滋地閉目養神,一只手輕叩台面,同時一個清朗的男聲傳來︰「小同學,請問是在這里登記換票嗎?」
顧以涵半夢半醒,仿似听到了有人問話,卻懶洋洋地趴著未動,只心不在焉地悶哼了一聲,可被手臂擋著,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
一個高分貝的女聲說︰「太陽這麼毒,她怎麼就睡著了呢?不會是中暑……天哪!她一定是暈過去了吧?——唉呀,小杰哥,咱們得快點,咱們趕緊叫醒她!」
男聲答道︰「好。」
于是,他倆一左一右立于顧以涵身側,預備展開急救。
女孩兒扶起顧以涵,男人伸出手掐她的人中,只听「啊」的一聲慘叫,兩人又驚又喜︰「活過來了……」
「你們搞什麼鬼?我本來就沒事!」
顧以涵倏地摘下墨鏡,氣呼呼地跳起來︰「好夢都讓你們給攪了,煩人,煩死了!」
*
恍恍惚惚的白日夢里,她又坐飛機又坐汽車的一通折騰,好不容易到了海城烈焰隊俱樂部的大門口,眼看就能見著孟岩昔了。她正猶豫著,是直接打他的手機,還是通過門衛通傳……
忽然,鼻端傳來一股刺痛!
嘩——夢境如輕煙一般,頓時消散了,烈焰隊的大門不見了,面前出現一對先是沖她大呼小叫而後大眼瞪小眼的男女。
顧以涵意識到了自己的志願者身份,但余怒未消,橫眉問道︰「你們有事麼?」
因她皮膚嬌女敕,曝露在陽光下太久,紫外線灼傷了一張臉,滾燙泛紅,而墨鏡遮住的眼眶周圍,仍是白皙如常。乍一看上去,煞是有趣。
男人忍俊不禁,女孩兒更是「噗哧」一下樂不可支。
顧以涵不了解狀況,更是惱怒,「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因為你們的‘好心救助’,我現在剩下半條命了,有問題就快說,別只顧著在那兒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