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種事情,梅山論道哪里還能進行的下去。日月崖上一片忙碌,三個時辰之後,楊戩已然施法完畢,大部分梅山弟子都被那驅魔光網篩了一遍,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妖魔。
看到楊戩的臉色越發蒼白,哮天更擔心了,想到如今日月崖上的事情就剩下一些掃尾的工作,便又要開口勸楊戩回去休息。
卻不想楊戩眉角一挑,看到了已經清醒過來的白之之,指著她說道︰「你,過來。」
白之之心中暗暗吐了吐舌頭,乖乖的走了過去。她就知道他忘不了剛剛的事情,不過,也多虧了他,才能讓她逃過一劫。有沒有被奪舍,她自己還不知道麼,想必這位天界第一戰神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大師伯!」對他行了一禮,白之之乖乖站好惚。
「給我。」抿了抿嘴,楊戩伸出手來。
「什麼?」白之之立即警惕起來,左手捂住了右手上戴著的黎姬環,她已經隱隱猜到了楊戩要的是什麼。
「給我。」楊戩眉宇間已經透出了不耐煩,顯然是已經沒有耐心了溫。
「不給。」白之之咬咬牙,眼神看向左右,已經開始尋找逃跑的路線了。
楊戩眼中寒光一閃,頓時一股森冷的感覺蔓延了白之之的全身,她不由咽了口唾沫。若是這位大師伯開搶,她好像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難道說,就這麼把葫蘆飛刀交出去麼?
正在這時,卻見天空中飄來幾朵七彩祥雲,緩緩地落在了日月崖上,隨即幾名身穿鎧甲的武士從祥雲上走了下來,來到楊戩面前。
為首一人身穿一身黑色鎧甲,臉色也是黑黑的,先是對楊戩行了一禮,叫了聲「戰神」,而後抖了抖手中那支金黃色的令牌,一臉尷尬的說道︰「戰神莫怪,天帝讓我來傳你去九重天,即刻啟程。」
楊戩點點頭︰「我知道了,這就去。」
說完,狠狠的瞪了白之之一眼,一副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的表情。而後便喚來七彩祥雲,準備離開。
哮天看了,急的直跺腳,暗恨帝釋天君動作太快,可又無可奈何,便想同楊戩一起踏上祥雲,卻被楊戩阻止了,淡道︰「梅山大亂,你留下照應,若是有變,立即去天界尋我,這些人中,你腳程最快。還有……」
楊戩又看了白之之一眼︰「多留意她。」
說完,再也不理會哮天,一轉身,同這幾位天將一起向天界飛去。
楊戩有令,哮天又怎麼能違背,再著急也只有看著他消失在天際的份兒,而後咬咬牙,回頭對梅山其他幾人說道︰「各位星官,真君這一去不知幾日才能回來,我看大家就先回去,看好自己的主峰,每日都著人來報個平安。至于梅山論道,等真君回來再定奪可好?」
日月崖發生了這種事情,各位星官自然也擔心自己留在家里的弟子,自是無有不應,紛紛帶著自己的弟子離去。
白之之則松了一口氣,暗嘆天界使者來得及時,不然的話,她的葫蘆飛刀只怕就不保了。
不過,大師伯總要回來的,讓他徹底忘記這件事情貌似也不可能,她總要在他回來之前想個妥當的法子才行。
回去的路上,大家仍舊坐在大師兄的葫蘆上,可是心情已同來的時候根本無法相比。雖然這一次,朱子峰並沒有弟子死掉,可是梅山七峰一嶺同氣連枝,這次很多死傷的弟子大家多多少少都打過照面。更不要說日照峰一峰的人全部離開了。
小雲又跳到了白之之的肩榜上,她同二十七一直在殿外,不曾進殿,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听說的,此時見到白之之,便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道︰「之之之之,墨師兄他,真的是魔界太子麼?」
白之之愣了下,點點頭。墨桐的事情,她是清醒之後听別人說的,這才知道自己不但刺傷了他,甚至還要殺他。可是,她卻全都想不起來了,她只知道當時自己听說墨桐承認自己是魔界太子後,腦子一熱。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然是要拿刀刺向帝釋天君了。
「之之……」這次小雲的語氣充滿試探,「听說你也被妖魔奪舍了?」
白之之臉色一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哪想到一看到她點頭,小雲興奮地撲稜起翅膀︰「那是怎樣的感覺,听說你在大殿里很厲害呀,差點連帝釋天君都殺掉。怎麼樣,被奪舍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他的樣貌,他是不是像其他人說的那樣,長得很好看?」
小雲此話一出,讓白之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心中無比佩服小雲粗大的神經,無比佩服她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可卻完全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她確確實實想不起帝釋天君的樣子,最起碼在她清醒的時候沒有看到過。
體貼的二十七師兄此時為她解了圍,嗔怪的對小雲說道︰「被奪舍很好玩麼?那是要大傷元氣的,之之沒有重新被打回原形就已經很幸運了,你還這麼問她,她這條命可都算撿回來的。哪里顧得上看別人的樣貌。」
二十七一說,小雲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孟浪了,對白之之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呀之之,我不知道,只知道大殿里面很熱鬧就是了,可惜我們沒資格進去。」
「要想去清源殿,要想上日月崖,你就要好好練功,沒準五十年後的梅山論道,你又能去了呢。」二十七繼續教訓道。
「好的好的。」這下小雲再不敢亂說話了,不是怕二十七,而是怕他嘮叨起來沒完沒了,這幾日她可是領教了,不管這位二十七師兄如何的溫柔,一到修煉上,可是認真的不得了,她想偷懶的話,他「念」也「念」死她。
「唉~~唉~~~~」
正在這時,幾聲長嘆傳來,大家循聲望去,看到卻是三十八師兄,他身上趴著的四十九師兄懶洋洋的問道︰「你又長吁短嘆些什麼?」
「好容易輪到我上場對戰了,妖魔卻開始搗亂。這下好了,梅山論道進行不下去,我可怎麼被大師伯指點呀。」說著,他又拿出了懷里的鏡子,看著鏡中一臉惆悵的牛頭。「我看這次又是仗著你運氣好才沒有開打,不然的話,一定會被打下去。還想留在日月崖?憑什麼,憑你的狗屎運?」四十九師兄向來是毒舌中的毒舌。
「你說什麼……」
頓時葫蘆上一陣劇烈的晃動,大師兄滿頭大汗的說道︰「等到了朱子峰再打,會掉下去的……會掉下去的……師父,你也管管……」
正說著,天空中突然飄來一團袖珍烏雲,只听「呼隆」一聲響,葫蘆的晃動終于停下來了,世界頓時清靜了。
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三十八師兄怒道︰「老巴,等回去有你好看。」
甩了甩被淋濕的蛇尾,四十九師兄撇撇嘴︰「拜托你下次的雲弄得大一點好不好,你看,連我的尾巴都沒有全部澆透。」
「嗷~~~」
轟隆隆,袖珍烏雲再次出現……
葫蘆上熱鬧無比,仿佛剛剛的緊張局勢從不曾出現一樣,可是某人卻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這群人中了吧。
白之之抿了抿嘴︰魔界太子,墨師兄怎麼會是魔界太子呢?
……
看來,魔界眾人的目的是日月崖,梅山其他主峰均平安無事,白之之這次回了朱子峰,十三師姐就讓她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了,而她則開始閉關練功。
至于什麼時候出來,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何時修為進了一層,何時再出來。
白之之這才知道,十三師姐已經修煉了兩千年了,再有一千年左右的時間就要到達化境的頂層,準備渡劫飛升。
「十三師姐不會等到渡劫那一天再出關吧。」同小雲路過十三師姐的院子,看到鎖頭上落的那一層厚厚的灰,小雲邊吸氣邊說道。
「不會吧。」白之之也拿不準,自從從日月崖上下來,已經過去半年了,可據說大師伯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界的事情耽擱了。
雖然哮天急的在梅山各主峰到處溜達,可沒得到楊戩的召喚,卻不敢離開梅山半步。他急他的,白之之卻感到慶幸無比,恨不得這位大師伯永遠都不要回來才好。因為她到現在都沒有想好保存葫蘆飛刀的方法,能拖一日,她自然是樂的多拖一日。
而且,這半年來,通過她自己的模索,雖然再沒有用葫蘆飛刀迎敵,可是卻發現在月圓的夜晚,以葫蘆飛刀為導引,對月吸取日月精華,對自己的修煉很有效果。這葫蘆飛刀的作用就仿佛是陷空山的億萬年玄冰一般,輔助練功的作用十分的強大。
在他的作用下,白之之非但無法定形的憂患已解,靜心訣的修煉也有了很大的進益,她現在時常感覺胸口似乎多了什麼東西,問過小環才知道,自己怕是體內已有元丹開始具形了。
白之之相信,只要如此進行下去,不出二百年,她一定可以進階到靈虛一層。因此,她是越來越離不開這把葫蘆飛刀,又怎肯再讓楊戩收了去。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白之之的院子門口。白之之尚未化去的耳朵動了動,不由向上看去,卻看到一個身影正坐在她院子門口的大槐樹上,腳還不斷的晃動著,不由諷道︰「有哮天神官為我守門,之之真是榮幸之至呀。」